★“我们已步入中年,三月桃花李花开过了,我们是像初夏的荷花。”
★ 朱天心长篇新作 一笔写尽所有男人女人的爱情结局
★ 看到它的残酷,才懂如何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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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荷花时期的爱情》是朱天心最新一部长篇小说,深度解剖中年情欲世界,一笔写尽所有男人女人的爱情结局。小说的主角是一位五十八岁的中产阶级女性,由于丈夫情味不再而寂寞、恍神,而这可谓是中年婚姻女性的普遍精神状态。小说家由此为这一对“没打算离婚,只因彼此护卫习惯,感情薄淡如隔夜冷茶如冰块化了的温吞好酒如久洗不肯再回复原状的白T恤的婚姻男女”探索可能的出路。朱天心以犀利而敏感的文笔写出,所有的爱情到最后都是这样的,看到它的残酷,才懂如何相守。
朱天心,山东临朐人,1958年生,台湾大学历史系毕业。曾主编《三三集刊》,多次荣获时报文学奖及联合报小说奖,现专事写作。著有《方舟上的日子》《击壤歌》《昨日当我年轻时》《未了》《时移事往》《我记得……》《想我眷村的兄弟们》《小说家的政治周记》《学飞的盟盟》《古都》《漫游者》《二十二岁之前》《猎人们》等。
初夏荷花时期的爱情
《日记》
《偷情》
《神隐Ⅰ》
《男人与女人Ⅰ》
《别吵我》
《神隐Ⅱ》
《女人与男人Ⅰ》
《男人与女人Ⅱ》
《男人与女人Ⅲ》
《不存在的篇章Ⅰ》
《不存在的篇章Ⅱ》
《不存在的篇章Ⅲ、Ⅳ、Ⅴ……》
《彼岸世界》
附 录
第二次 骆以军
一种不可忽视的、凶猛的诚实 张大春 朱天心
同类,是什么呢?
是公共场所中,即便只群聚三五人便哄笑分贝最高如初中女生下课的教室,面色潮红无法再上粉因此遮盖不了长期失眠青黑浮肿的下眼袋。她们通常剪着高中发禁年代也从未有的短发还是太热太热,挣扎于下次染发前的焦虑,最怕人俯视于她头顶,怕那泛白的发根让人错觉为愈益稀宽的分线。她们穿着前半生从不愿碰的薄棉纱(因为太像记忆中的老婆婆)、透气麻(太像记忆中的外国老婆婆)、清凉丝,可以的话,快别穿内衣,害怕那胸罩的肩带钢筋也似的扎进肩膀,胸小的,早已找出女儿(或孙女?)好些年前短暂穿过扔在衣橱角落的半截棉内衣(秋凉的天气,错觉自己回到小学六年级);她们不分胖瘦一致失去腰线,瘦的人像蛙类,胖的像米其林轮胎标识的橡皮人。
她们通常绝口不对圈外人提更年期三个字,害怕尤其公狮们闻声纷纷走避,包括自己的丈夫或伴侣。
但通常最吸引你注意的,还是她们在欢闹的人群中偶尔浮现的一抹恍惚出神(多令人心碎!),那恍神内容通常并非社会性的(唉儿子继女儿之后又延毕整天在家打电动聊天哪天网交被侧录偷拍勒索怎么办?老爸的照护外佣又快到期谁去不辞劳苦走一次申请程序费用兄弟姊妹怎么分担?丈夫的公司彻底移去大陆退休太早难不成决心正式变台劳?)。是了是丈夫,如何阉了一样的公狮,不再理人。
是的,没有一种寂寞,可比拟那种身边有人(有子女、家人、一起生儿育女的丈夫)、而明明比路人还不交集目光的。
更别说,另一种丈夫,人前人模人样,进出电梯总让你先,上菜时会为你挟菜,出国回来一定带你喜欢的特定一种巧克力……不可思议的屋子角落藏着色情光盘和一些你们年轻时代男生抱读的劣质小本(是怎样他回到青少年时代?),你简直不知他什么时候看,是你较早入睡的夜晚吗?你想像他宵小般的偷偷起床,蹑手蹑脚取出光盘观看别的女子的裸身艳姿,自己的身体势必起着回应,那与嫖妓是全然不同的事吗?
也有丈夫养着好多的女人(办公室的,大陆厂里的会计,公司附近午休的日式咖啡馆比女儿还小的工读生,某友人刚遗弃找上他哭诉比你不年轻比你不美的女人,嫁到美国的旧日空姐女友……),重点是,丈夫不再碰你,不靠近你,但到底是不要还是不能(年纪大了,服高血压药),你只得假装这是全天下再平常不过的过下去。
这与不在婚姻状态的独居人的寂寞,有不同吗?
身边没有人,就不生有感情的欲望,也就没有欲望不被回应不被满足的问题吧。
恍神的女人们,不仅觉得丈夫们前所未有的陌生,连自己也空前之陌生,过往鲜润的气管或身体其他管状物,不是如露在屋外经年的管线遭风吹日晒的脆薄转瞬便可成齑粉,就是褪色走气充满霉斑的扁带状物;所有的囊状器官皆胀气,弹性疲乏的煞占空间,是以腰腹当然无法窄仄紧衬,你们相约洗温泉,相濡以沫认识并确定这样的身体不丑怪,正常得很,不像那偶尔走进一个谁人肯跟的女儿,九头身,无论胖瘦骨肉都肯贴合,肌肤因此得以紧绷,畸形得像另一种物种,螳螂之属,或好莱坞电影中的外星客。
所以不是老,不是怪,只是有别于年轻时。
再回到那张老照片美学的泛黄黑白剧照吧,优雅(应该已没有欲望)智慧文雅的老人,和哑然笑着、从容就老的慈祥女老人(应该也没有欲望),在喟叹什么?
你好奇极了,亟想能移动鼠标,游标点进老奶奶脸上,就像一些粗陋的自制动画短片,老奶奶口中应该会像漫画人物吐出一圈对白框解密,你想知道的是真实的、并非编剧和导演赋予他们的,否则,要找到那经典电影并不难,而且电影中他们喟叹着的也许真是“寂寞呀……”
得找到那样一座桥,得找到那样一个黄昏,那样一个并肩站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