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菜子沟里的百年下河院传承到东家庄地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痴傻有病的儿子命旺,偌大的产业惹得管家六根内外勾结,管家所有的美梦却被冲喜的媳妇灯芯给破坏了。这个貌美如仙的22岁老姑娘甘守活寡,入住了这个万千谜团包裹着的百年老院,在金光灿灿、剑影刀光、尸横遍野的争斗路上,最后成为孤独的赢家。但她幸福了么?
从步步惊心,到寂寞荣华,深宅活寡谁人知世事无常,命运多舛,西北最老最富百年宅院祖业难守孤注一掷,破斧沉舟,史上最“心机”美媳妇力挽狂澜一个缩影的小社会,包裹着人相万千。到头来,谁不是身世可怜又内心畸变。变态的报复,发指的手段,扯不清的男女关系,看作家如何挑战创作极限。只有想不到,没有写不出!
许开祯,1966年2月出生在甘肃古浪,1984年参加工作,并开始发表作品,现为甘肃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畅销书《省委班子》、《省委班子2》、《实习书记》、《拿下》、《打黑》等
序 文学不死第一章 冲喜第二章 阴云第三章 过年第四章 谢土第五章 意外第六章 借种第七章 除恶第八章 天灾第九章 人祸第十章 淫乱第十一章 错爱第十二章 痛失尾声
试读1:灯芯绝然没想到,自个要嫁的男人,竟是这样一个痴子!纵是在后山娘家想过一万遍,做过一万种坏的打算,还是没想到,摊她头上的,竟是这样一个说不出口的活祖宗,活先人,活宝贝!说活是灯芯的气话,她也只有说活,还能咋个说?这么想着,她的泪溢了下来。记得刚进洞房时,她心里还扑闪扑闪的,抱着一丝幻想,兴许,爹说得有点过,有点怕人。爹是给她敲警钟哩,让她往最坏处想,让她不要抱啥不实在的指望。爹说过,这是一条苦路,比黄泉路还苦,你要咬住牙子走,你必须咬住牙子走,走过去,就是金光闪闪,就是一海的福,享都享不完。等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自个掀了盖头,想看个明白时,她的心就凉了,岂止是凉,她像是六月天掉进冰窟窿,从头到脚,哗一下冻住了。眼前,清油灯下映出的,蛐蛐一样蜗在红木椅子里的,哪是个人?分明是个毛头怪物,分明是个鬼,比鬼还狰狞。只见那个叫做男人的物什,口里流着一口的白沫,鼻子满脸拖着,找不出哪是鼻子哪是脸,这还不算,难看的是他的头,天呀,世上竟有这样的头!分明就是个猴子,就是个山里跑的野兽,眼倒是睁着,还冲她望,可那眼,哪有光啊,分明两个大窟窿,黑魆魆的像深井。再看四肢,就由不得灯芯不怕了,男人顶多有十岁娃儿那么大,纵是伸直了腿站起来,顶多也就到她肚脐处。矮倒是不怕,怕的是他胳膊圈着,像个牛鼻圈,弯弯的就把男人给箍在了椅子里。总之,初进洞房的那半个时辰,灯芯把世上能有的怪物全给想了起来,把脑子里所有骇人的记忆都给调动了出来,还是觉得没有自己要嫁的这个男人可怕。她也算大胆,居然没在那一天里给吓死。过了半个时辰,灯芯突然就自在了,不怕了,她走过去,学男人掀开女人的盖头那样,掀开裹住男人下身的那块红布。二十二岁的老姑娘灯芯当时并不明白,男人下身裹这么一块红布做甚?这样的穿戴她像是没见过,中医爹也没跟她交待过。但是她不管不顾了,她急着想做的,是把男人抱起来,想亲眼证实一下,他到底能不站得起来,站起来究竟有多高?等她把男人腾一下打椅子上放地下时,洞房门哗地开了,奶妈仁顺嫂扑进来喊,使不得呀,红布,红布……喊着,一把将男人夺过去,疾疾地拿红布原又裹住男人的下身。后来灯芯才明白,他们在给男人讲究哩,怕她身上的煞气冲了男人,更怕男人会在掀盖头前忽然间病发。男人一发病,头件事儿就是扒裤子,然后……试读2:这天夜黑,少奶奶灯芯将刚刚给男人命旺喂完奶的奶妈仁顺嫂留在了屋里。两个人闭上门,开始了新娘子灯芯进门以来的第一场谈话。之前仁顺嫂一点准备都没,所以灯芯一张口,她便心紧得浑身哆嗦。将近半夜时分,奶妈仁顺嫂拖着虚空了的身子,还有一脊背冷汗,怀抱灯芯给她的东西,钻进了厨房。这个夜晚,对下河院来说意义非同寻常,甚至它掀开了这座神秘老院新的一页。奶妈仁顺嫂路过长廊的时候,接连打了几个冷战,一想少奶奶灯芯跟她的叮嘱,还有那些个绵中带刺的威胁,腿就抖得支撑不住身子。经过上房的时候,她凄凄哀哀朝东家庄地的睡房望了一眼,那一眼望得有些惆怅,望得有些无奈,更透着一份不甘心。她的脚步在离睡房很近的地儿驻足了一会儿,似乎有片刻的迟疑,或是别的企图,但最终,她还是离开了那儿。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份心思,摸黑打开厨房。她在厨房里呆立了好久,心里泛过许多往事,泛过许多伤心。眼睛在那一刻不由得湿润,流了好多清泪。最后她牙一咬,从怀里掏出少奶奶灯芯交给她的东西。这时候她脑子里飞过下河院的禁忌,飞过三房松枝的惨死。她轻哦了一声,就像是跟谁赌气似的把那东西倒进了罐中。不大功夫,一股子怪怪的味儿飘出厨房,弥漫在下河院的上空。这味儿起初很淡,淡得你不用心就闻不出来,慢慢,它变得浓了,那是一种似曾有过的味儿,一种熟悉的味儿,但却久长地在下河院闻不到。不只是闻不到,自从庄地做了东家,这味儿就成了一种毒气,死活不能在下河院有,谁敢造出这味儿,谁的命就跟三房松枝一样。那是很惨的一种结果,比沟里那些个穷人家的死还要惨出十分。奶妈仁顺嫂有点怕,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三房松枝的死。那是一个恶梦,凡是下河院跟东家亲近过的人,都被那个恶梦缠绕着,一生轻松不得。 试读3到了上房,公公闷着个脸坐在上墙,一只手搭在琴桌上。爹,你找我?灯芯怯憷憷问。从公公脸上,她看到了不祥。公公没言声。默站半天,公公还是不言声,灯芯的腿有点软,有点站不住。正发怵间,公公咳嗽了一声,咳得很轻,灯芯听了,却打出一个冷战。我问你,南山煤窑的帐,你动过?灯芯紧着的心,哗就到了另一个方向。胆怯地抬起头,望住公公脸,坦白地嗯了一声。公公又是不言声。漫长的静,静得人后心发麻,脊背出汗。南山煤窑的帐她真是动过,大约四天前,趁公公睡着,她摸黑进了上房,偷偷拿了早就瞅好的帐,溜回西厢。那一夜,她也是一眼没合。公公咋就突然给问起了这个?静中,公公的眼一直盯她脸上,她垂着头,还是能感觉出那目光,刀子似的目光,深不可测的目光。半晌,公公哦了一声,手从琴桌上拿下来,示意要抽烟。灯芯忙走过去,替公公点起了水烟。水烟咕嘟儿咕嘟儿的响中,公公媳妇谁也不说话,就任那咕嘟儿声,不停地响,一下,一下,能把人的响烂。抽完了,抽足了,公公猛地搁下烟枪,理也不理她,腾地起身,走了。半天,院里响过来一声闷响,是公公关睡房门的声响。灯芯知道,公公要睡了。可,他把自个唤来,又问了半句话,扔这里,到底做甚?油灯扑儿扑儿的,映出她纳闷的脸。灯芯回到西厢时,已是后半夜。男人命旺抱着枕头,嘴里叼个猪尿泡,呼呼睡了。睡得很踏实。灯芯有气无力在门框上靠了一会,走过去,掀起被窝,摸了一把,男人的下身硬着,烫手,却没流。松下一口气,一软身子,倒在了炕上。月儿明明的,打窗里泄进来,映得屋子一片懵懵。如果没猜错,公公是默许了她,就是说,公公把她扔上房里,是让她接着看,看所有的帐,不只南山煤窑,还有油坊,还有水磨,还有院里的一应开销。可他咋又不明说?要是猜错呢?要是公公反其意而为之呢?幸好,自个啥也没看,啥也没动,就那么一直站着,实在站不住了,坐条凳上,坐到了现在。灯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公公的心思,实在难揣摩。后来,她索性跳下来,穿上鞋,又往上房去。月儿淡下去,让一团云遮了,院里黑魆魆的,瘆人。灯芯步子迈得轻,迈得怯,生怕弄出响动,把自个先吓了。快出长廊时,突然看见一黑影儿,就在正院,就在上房门前。灯芯静住了,屏住气儿,细望。是公公,一看那影儿,就不会是别人,高高大大,一身威严。他也没睡,这深的夜,他立院中做甚?灯芯楞怔间,就见公公忽地跪下去,跪在了黑柱下,黑油油的柱子,一下就把公公的影儿给遮了。半天,公公一动不动,就那么跪着,跪在黑柱下,跪得神秘,跪得令人匪夷所思。院里似有响儿飘出,像是老鼠打洞的声息,窸窸窣窣,又像人挖甚么的声音,哧儿哧儿的,像是用了不少力,却又小心得不敢弄出半点响。灯芯的心越发提得紧,吓得气都不敢出。公公这般神秘,在捣腾甚么?那根黑柱子下,到底藏着甚么?片刻,公公又出现了,这次是弓着腰,手里像拿着甚么,定是刚从柱底下取出的。他走过来,朝灯芯藏着的方向走,吓得灯芯魂都没了,要是让他撞见,这深更半夜的,咋个交待?还好,公公走了几步,停下,停在院正中,那儿有棵树,一棵从南山移来的柏,虽是移来十几年,却一点不见长,却也不死,四季就那么泛着淡绿。公公在树前跪下去,跪得很虔诚,地上画了个圈,然后噗一声,手里的洋火着了,借着洋火蹿出的光亮,灯芯望见,公公手里拿的,是一道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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