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名著青少版·经典名著(98):我的大学》叙述的是16岁的主人公阿列克塞满怀着上大学的愿望,告别了年迈的外祖母,来到了伏尔加河岸的喀山市。到了喀山,主人公就清楚的看到,严酷的现实生活使他上大学的美好愿望顿时化为泡影,因为他必须直面人生,必须首先为生存而受雇去干活。于是喀山的贫民窟、穷街陋巷和轮船码头变成了他踏上人生之路的头一所社会大学。
艰难的决定
新朋友古利
第一次地下活动
集体劳动
安德烈的杂货铺
精神的痛苦
面包坊
老警察尼基弗里奇
朋友们
红景村的新世界
第一次失火
伊佐尔特之死
第二次失火
新生活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上大学。根据尼古拉的建议,我准备去喀山大学读书。
尼古拉在我们这里上中学,是我们家的房客,就住在我们那栋房子的阁楼上。他长得很英俊,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大家都非常喜欢他。他常常见到我在读书,就对我留了意,我们熟悉了之后,他不断地鼓励我继续上学深造,还说我“具备从事科学研究的天赋”。
“您知道吗?大学里需要的就是您这种人。”他一边帅气地甩甩长发,一边对我说,“您到了喀山以后,可以住在我家里,花上一个秋天和冬天的时间完成中学的学业,然后,随随便便去参加考试,就能申请助学金上大学,再过五年,你就是个文化人了。”
尼古拉把上大学这件事情说得很轻松,这也怪不了他,毕竟他还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而且人又是如此的善良天真。而我也天真地以为,上大学就是如此简单。
学校考试结束之后,尼古拉就回家乡喀山去了。过了两个星期,我也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跟着去喀山。
临走之前,外祖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再三告诫我:“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对人家发脾气了。老是发脾气,人会变得冷酷无情的。你外祖父就是这样,你也看见他的结局了。可怜的老头儿,活了一大把年纪,到老却成了个傻子。你一定要记住:上帝不惩罚人,只有魔鬼才干这种事。你走吧。哎……恐怕我们再也见不着了。你这个疯了心的孩子,非要跑到天涯海角去,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几年来,我常常离开慈爱的外祖母,几乎不怎么和她见面,想到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真的会永远离开我时,我真是悲伤极了。
离开家的时候,我一直站在船尾,朝着码头上的外祖母挥手。外祖母一只手画着十字,另一只手用破旧的披肩擦着她的眼睛,哎……她的眼睛,那双永远对世人充满慈爱的眼睛。
我终于来到了喀山。
尼古拉的家在一条冷清的街上最里面的一幢旧平房里。房子对面有一大片地,好像被火烧过,现在又重新长满了茂密的野草,里面有一大堆倒塌的建筑废墟,废墟下面是一个大地洞,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流浪狗的安身处。这个地方令我永生难忘,它是我的第一所大学。
尼古拉的家境并不好。他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拉扯着尼古拉兄弟两人,一家人只靠少得可怜的抚恤金维持着生活,日子一直就过得紧巴巴的。我刚到他们家的那几天,常常见到尼古拉的母亲苍白着脸从市场上回来。她把食物放到厨房里,就眉头紧锁地坐着,一动也不动。我想她一定是在发愁:这么小的一块肉,就算自己一口也不吃,也没法满足三个大男孩的好胃口呀!
她虽然沉默寡言,但那双灰色的眼睛却满藏着温顺和倔强。就像一匹精疲力竭的老马,明明知道无法再驾驭生活这辆大车了,却仍然拼命地往前拉。
来到她家的第四天早上,尼古拉和他弟弟还在睡觉,我早早起来,去厨房帮忙。她轻轻地问我:“您来这儿干什么?”
“念书上大学。”
她惊讶地一挑眉毛,结果不小心切破了手。她赶紧一边吮着手指,一边拿来一块干净的手帕包好伤口,然后坐下来看我干活。看了一会儿,她称赞道:“您削土豆倒挺有水平的。”
这算得了什么!雕虫小技而已!‘我得意地告诉她自己还在轮船上帮过厨呢。她接着问我:“那么,您凭这点儿本事就能上大学吗?”
我一点也没听出来这句话里的嘲讽与挖苦,还很认真地向她介绍了我的计划,最后说,这样一来,上大学就不成问题了。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哎,尼古拉,这个尼古拉……”
刚巧,尼古拉跑进厨房来洗漱,他睡得晕晕乎乎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和平常一样兴高采烈。
“我说妈妈,要是吃顿肉馅饺子该有多好哇。”
“那好吧。”她随口答应着。
这正是我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呀。我赶紧接过话来说,要包饺子的话,这点瘦肉太少了。
这下可坏了事了!尼古拉的母亲生气了,她对着我发了一大通脾气,又把手中的胡萝卜扔到桌子上,转身离去了。
“生气啦……”尼古拉看着母亲的背影,然后对着尴尬的我挤了挤眼,坐到椅子上接着说,“女人就是比男人爱生气,这是天生的。关于这个结论,很多大学者都已经探讨过了。”
尼古拉特别喜欢教导我,一找到机会,他就会滔滔不绝一番。而我呢,每次也都如饥似渴地听他说教。不过听来听去,有时候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