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关于文艺、青春、三观、岁月、热血、路上和文字的事 如果涉世未深,就带你看人间繁华 如果心已沧桑,就带你坐旋转木马 有所怕才有所爱 ———— 写给所有挣扎着老去的年轻人
作家,生活主义者。雅好古器物,偏爱野路子,理工出身,文艺谋生,现混迹于艺术、时尚、出版和文字圈。自称为“大隐隐于声色犬马”,长期在一二三四五六七线城市游走。
序 天黑前的野心牧峤
自序 有所怕才有所爱
友谊或者梁子
酒逢千杯知己少
陈丹青的三封信
文艺青年吴虹飞
林夕、香港和歌词
如果冯唐不闷骚
我为什么不骂柴静
身边卧一只老猫
毛尖的上海圈
70后女作家的贼光
梁文道的牙口
无恶不作的少妇
那帮写球评的男人
序 天黑前的野心牧峤
自序 有所怕才有所爱
>>>友谊或者梁子
酒逢千杯知己少
陈丹青的三封信
文艺青年吴虹飞
林夕、香港和歌词
如果冯唐不闷骚
我为什么不骂柴静
身边卧一只老猫
毛尖的上海圈
70后女作家的贼光
梁文道的牙口
无恶不作的少妇
那帮写球评的男人
>>>不是偏爱就是偏见
富得像个人样
四十岁就够了
忙着扯闲篇儿
段子是日子的盐
大师都伫立在风中
三十岁开始偏爱
手艺是最后的武器
胡一刀的刀
最后一个伴侣是烟
民主是一根稻草
命运攥在手心里
一生只爱野路子
有一种境界叫癖
骚是女人的通行证
有钱人终成眷属
只对岁月充满敬意
>>>在路上才能在心里
香港的Civilization
日常而遥远的台湾
只有一座深圳
粤语到鸟语有多远
看景不如听景
南方是一种态度
故乡是欲望堆成的
如果还能读大学
世间所有的水
当草原成为一个远方
养老也要趁早
一片树叶的故事
去历史的现场烤火
>>>从家走到国和天下
是公知,还是私知
专注光头三十年
波普的归宿是波
马未都的玉
从冰霜到梅花
英雄和美人关
成败袁世凯
他的父亲胡兰成
乱世的奇女子
他们成了局外人
孤独是诗人的猎手
海明威的匪气
谁的下半身通天下
>>>文字是最后的仰望
四窟全书
毛笔诗词,钢笔小说
如果只推荐四本书
最后一道天际线
我们都是螳螂
必须冒犯读者
被高估的那些作家
有一种文学叫生活
说说台湾那些年
八十年前的一本书
自古天才不读书
站在蒙马特高地上
我们不谈钱时谈什么
好记者都没读过新闻系
文字就是我的祖国
十年磨一尖(代后记)
有所怕才有所爱
过了三十,不得不承认,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所以这本书也写得颇为杂七杂八。大致上可以说,在这本书里我写了几类东西,一是识人(有古有今),一是三观,一是游荡,一是书和字。
识人。当年巴拉圭外援冈波斯加盟北京国安后,学会的第一个词是“你好”,第二个词是“傻逼”。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即使见到老板,打招呼也是:“你好,傻逼!”因为中国队友不露声色地告诉过他,“傻逼”的意思就是“朋友”。你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岁月帮你分辨,友谊或梁子,知己或陌路,深交或神交,一一浮现。从我笔下能看到他们,从他们身上也能看到我自己。
三观。一个成都的朋友想开咖啡馆+酒吧+书吧,我给她想了个创意:白天的名字叫“爱未”,晚上的名字叫“暧昧”,也不用换招牌,“爱未”两个字的间距留大点儿,晚上就把单独的两个“日”字挂上去就好了。白天正经,晚上不正经;为人斯文,为文放荡。这就是我现在的“三观”,是在发现怎么拧都拧不过生活的大腿后我的态度:用不三不四撩拨道貌岸然,用婊子撩拨牌坊。
游荡。董路37岁结婚,领完证后的一天深夜,老婆推醒睡在主卧床上的他问:“我们去哪里旅行度蜜月呢?”董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地回答:“要不就去次卧吧!”我觉得很有道理,等我结婚时老婆问我也要如法炮制。旅行不必在路上,就像知识未必在书上,但如果非要读书,非要旅行,那不妨读野一点,跑远一点,读万卷黄书,行千里土路,对生活的认识会更加深刻。
字和书。小时候期末考试只考两门主课:数学和语文。数学考完,我拉着女同桌哭了;语文考完,我发现哭早了,再哭无泪。从小到大我的语文都不好,还不如数学(数学我也经常不及格),但是我觉得语文跟写作是两码事,语文靠学,写作靠感、靠悟、靠想。所以作文经常跑题的我,现在还脸不红、心不跳地码字,没有什么永垂不朽,只有当时的泪水和纸巾不朽,心跳不朽。
总的来说,识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有的结过友谊,有的结过梁子,无论友谊或者梁子,都是角度的呈现,从他们身上能看到我自己;看的景有南有北,有的是只去过一次,有的是一去再去,新鲜或者熟悉,激动或者漠然,都已经遥远,去过的地方也都成了遗迹,用文字去复活吧。“三观”都不很正,节操也都在损毁,不过无论残存还是坍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写出来,记录本身,未必就是反抗,但是基本真实;跟文字相关的,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有客观也有主观,更多的其实是在客观和主观之间,暧昧不清,黑白间杂,我觉得那正是本色所在,有必要记载。
我已而立,吃过30多年的盐,走过30多年的桥,溜须拍马我会,偷奸耍滑我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还会。有时候,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割出了我的皱纹,割没了我的青春;有时候,岁月是一把猪饲料,喂肥了我的身躯,喂瘦了我的梦想;而又有时候,岁月变成了一把野猪毛,抓不到时老想去抓,而抓到了又觉得什么都不是。想成熟,还不想世故,难!想两全,还想其美,难上加难!我不得不历经沧桑,我不得不满面风尘,不过我不是不得不千人一面。
想起宋冬野《关忆北》里的一句歌词:青春和瞎子一起变成了哑巴,今天扯平了我们的当年,分食了理想。年过三十还谈理想,已经奢侈得近乎扯淡,别人不信,自己也不敢信,生活是流水磨石,我的、你的、他的棱棱角角和方方正正都在被磨去。然而,然而,总要在某些地方藏匿起一些锋芒和私情,那个地方就是这本书,我不奢望所有人都能读得出来,但是至少我还能。
清代张潮的《幽梦影》里,有十大恨:一恨书囊易蛀,二恨夏夜有蚊,三恨月台易漏,四恨菊叶多焦,五恨松多大蚁,六恨竹多落叶,七恨桂荷易谢,八恨薜萝藏虺,九恨架花生刺,十恨河豚多毒。石天外又加了两恨:一曰才人无行,二曰佳人薄命。我何止有十二恨,二十恨、二百恨也有了,但该走的路还要走,妞可以不多泡,酒可以不多喝,饭不能不吃,桥不能不过。
不如学学大仙,学学大仙喝酒。关于他喝酒有一则经典的段子:据说某次在广州采访,一位老板在酒店的KTV请记者们喝酒,声称“XO随便喝”,别人都没什么反应,大仙一听站起来就走人。不一会儿工夫,就看见他从房间里捧着一个暖水瓶出现了,拿起XO直接就往暖水瓶里猛灌……传闻说那天晚上结账的时候,那位老板含着热泪喃喃地说:“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我写下这些偏爱和偏见,也是稀释一下XO,别的本事没有,那就用文字阴生活一把,生活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匍匐,那你就寻找那第一千零一个出口,靠着岸呼哧呼哧地呼吸一口吧!
我为什么不骂柴静
这是一个放大镜的时代,是一个显微镜的时代。每个人的言行都被放大无数倍,混合着网络无处不在的疯传、草根民粹们的呐喊、虚假高置的正义良知,筑造成人人都当判官的审判台。
看,又有主持人出国了,又有主持人出国生孩子了,这次是央视的“公知女神”柴静。
柴静从“长沙新青年”而“央视女青年”,作为快速崛起的文艺标杆,她一直以爱国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2009年,她在北京记者协会上的爱国演讲更是一度令人热血沸腾。而如今在美国生女,听起来似乎是讽刺。有了这个靶子,很多人开骂:“我不否定她的观点,
我只否定她的人格。”
作为这场骂战中的看客,我最早不“砍柴”,也不“挺柴”;不送鲜花,也不扔臭鸡蛋。我自忖,如果我是柴静,我会怎么样?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我肯定而且必定跟她是一样的选择。
一个人的内心和现实出现碰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能因为我们封了她一顶“公知”的帽子、一顶“女神”的帽子,就可以要求她按照我们也做不到的道德良知行事。即使她是一个知名的公众人物,但也依然是一个弱势无依的小人物,她有不做英雄不去革命的权利,有懦弱地做一个升斗小民的权利,对抗未必就伟大,迂回未必就卑劣。
董路在他那篇著名的、貌似雄文的《柴静,你看见自己了吗?》的博文中,说柴静是靠老男人的饭局成的名,说她唯一的出路只有演,说她和于丹之间只差一本《论语》。其实没有抓住要害,他应该再顺势问一下,柴静别后的平台为什么需要她去演?那么多人为什么去鸡汤《论语》中寻找滋养?柴静只不过是一个棋子,我们也都是棋子,只不过她是一枚能影响很多棋子的棋子,而我们是能影响少数棋子的棋子,但棋子何必难为棋子?
我觉得从柴静选择出国生女可以看出的是,她还是有判断真伪优劣的能力的,只是她看到的,她的平台不允许她说,她不得不去当一只祖国的木偶,通过当一只木偶去获得比没被选中当木偶的我们更大的个人回报,但是为了争着当上那只木偶,骂着柴静的人有多少互相打得头破血流?在沉默的大多数里又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想当那个木偶?而且跟那些把地狱当梦想且无比虔诚地当梦想的人比起来,柴静真是好太多了,至少出国生女这件事是完全遵循她内心深处认知的。
我想问问骂柴静的人,你们能看出来吗?柴静出国生女,其实是在用行动告诉你她的价值选择,而你们还非要用她不得不表过的态、说过的话、采过的访去给她过漏勺,逼着她殉体制,逼着她去就义。今天已不是80年前,且即使是80年前,她也应该有投降的、暗度陈仓的权利。我的态度是,能出国的都出国吧,不能出国的也想办法出国吧,出国的人多了,出国的人回来得多了,我们的日子就越来越好过了,光明不是集体受难带来的,火把是由一颗颗火种点起来的。
在《看见》刚出来的时候,我还在北京的798艺术区上班,身边做艺术的朋友几乎人手一本,其实他们大多都不看书,买书都是按照畅销书排行榜,我没有买,并不是因为我平日看的书比他们高深,而是我的阅读从来都慢半拍。后来去跟一个青年作家圈子的朋友聚会,不知道怎么说到柴静,说到她的新书《看见》,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说“最不喜欢的就是柴静”,原因是她“太装了”。后来我也去买了一本,翻了一半我就觉得,柴静没有大家捧得那么好,也没有青年作家们说得那么坏,其实文字里的柴静比电视里的柴静真诚多了,一个重要原因是:TV是喉舌,而文字是个人化的东西。在TV里,她是柴欲静而风不止;而在书中,她是躲进小楼暂且成一统。
女神是被一层层放大的,女神的道德也是被一层层放大的。柴静有柴静的舞台,是舞台就要有舞步,她是在为一种需要而独舞,而在私下生活中,柴静也有柴静的柴米油盐和爱恨情仇,我们为什么非要把她的私事放到舞台上围观,而且还要用比女神还女神的道德要求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我将来成了TV里的腕儿,我可能还没有柴静那么静,风还没刮而我已经开始朝风的方向奔跑了,而我在因腕儿而当上委员和代表时可能已经是个裸官,我写的每个字可能都充满虚假。
还是要引用那个著名的故事:犹太人抓到一个行淫的妇女,要用石头砸死她,耶稣先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对柴静,我没有举起石头的勇气。
我不骂柴静,而当你们都骂柴静不地道的时候,我选择站在她这一边,不是因为她有多对,而是因为你们有多错。当现实压迫得每个人都想逃上岸的时候,有个人侥幸逃上了岸,我们就集体摇旗呐喊、白马银枪地跳将上去,非要把那个人捉回来跟我们一起受罪,这不成
了一种帮凶吗?我欣赏柴静的是,她代表了我眼前一个奔驰的方向,代表了我内心一种懦弱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