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收录作者一生的重要哲学评论文章69篇,对了解中国建国以来哲学思想重大发展历程和重大思想争论、作者思想形成具有重要作用,对如何做学问、科学做学问且成功,具有重要启发意义。
《黄枬森文集》共四个部分,11卷书。所收文献按照编年和分类相结合的方式编排:(1)第一部分为论著(1-2卷),主要收录作者自1983年以来撰写的著作和主编的著作中亲自撰写的部分,共20多部;(2)第二部分是论文(3-6卷),其中,哲学论文主要收录作者自1957年以来有关哲学方面的论文90多篇近100万字(3-4卷),人学论文(第5卷)主要收录作者自1983年以来有关人学方面的文章50多篇近50万字,社会文化理论方面的论文主要收录作者自1984年以来有关社会和文化理论方面的论文40多篇50多万字(第6卷);(3)第三部分为评论,即哲学评论(第7卷),书刊评论(第8卷),人物纪念和评论、诗词、思想自述(第9卷)卷近200篇100多万字。(4)第四部分为讲稿和索引,即第十、十一卷,主要收录作者自1954年以来在校内外讲课和办讲座的手稿,约60多万字,全部未曾发表。在第十一卷同时附有“专题检索”和“文章标题首字拼音检索”,以便读者阅读使用。
《黄枬森文集》2011年底出版第1、二、五卷,2012年底出版第三、四、六卷,2016年底出版第七、八、九卷,第十、十一卷由于整理工作十分复杂,将稍后于2017年出版。
这本书是哲学评论卷,涉及的都是国内哲学界重大的问题,因此,本卷对于梳理建国60多年来中国哲学界乃至学术界的发展脉络,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和学术价值。
黄枬森先生(1921.11.29~2013.1.24),四川省富顺县人。1942年进入云南昆明西南联合大学物理系学习,1943年转入西南联大哲学系学习,抗战胜利各校复校后,于1947年进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学习,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毕业进入哲学系作研究生。1950年起历任北京大学哲学系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资深教授,1981年~1987年任北京大学哲学系主任,1981年始任博士生导师。1981年~1996年任一、二、三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召集人,1983年~2000年任国家社科基金学科评议组成员、召集人。1990年起任《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主编、编委会主任、顾问,1991年起任北京大学人学研究中心主任,1998年起任邓小平理论研究中心研究员,2011年起任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心主任。先生还历任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学会会长、名誉会长,中国人学学会会长、名誉会长,中国马克思恩格斯研究会会长、名誉会长,北京市社会科学联合会副主席、顾问,北京市哲学学会会长、名誉会长。
目录
论两种决定作用
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上提出的许多观点要历史地研究和评价
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创造性是博士论文的灵魂——培养博士生王东的体会
谈谈几个重要的哲学问题
重视对哲学基本理论的研究
十年来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
评对实践唯物主义的一种理解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怎样加强关于人、实践和主体性的内容
唯物主义基本观点是否定不了的
时代精神·哲学·教育
实现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联盟的一个前提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人权问题
评李泽厚同志的主体性实践哲学
哲学怎样做到理论和实际相结合
哲学思想的无穷威力——略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略谈人道主义道德教育在社会主义道德教育中的地位
集体主义是主导的价值观
价值观与评价标准
评极端个人主义
简论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
试析伪科学的认识论前提
中国社会转轨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在实践中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人道主义干预”的实质
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50年的回顾
谈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问题
正确对待年老所带来的问题
创新人才的培养与人学
中国哲学20世纪前后50年比较
谈谈哲学社会人文科学创新的几个问题
谈谈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状与前景
马克思恩格斯与毛泽东邓小平之间的桥梁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播与发展
把道德建设提到治国方略的高度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若干有争议的问题
我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争议的几个问题的看法
“三个代表”与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怎样认识毛泽东关于“自由”的定义——兼谈对马克思主义自由观的一种误解
真理标准讨论与我国哲学的发展
始终做先进文化前进方向的代表
世纪之交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状与前景
文化研究应以唯物史观为指导
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的新发展
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统领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情况和建议
道德的自律与他律要有机结合起来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与马克思主义哲学
把哲学作为科学来研究和建设347
关于“以人为本”的几点想法354
邓小平理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学科建设的意义
以科学的态度进一步建设马克思主义哲学
如何理解“以人为本”的性质和意义
必须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武装当代大学生
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不是“斯大林哲学模式”
时代发展与马克思主义本土化
“和而不同”与“和谐”概念
人权普照世界和谐
党的基本路线是实现科学发展的政治保证
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中坚持以人为本的重大意义
“真理标准”讨论影响广泛意义深远
北京残奥会与人道主义
《共产党宣言》中的“人”
中国的改革开放与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
应该用唯物史观来认识人类社会的变化和发展问题
关于坚持和发展辩证唯物主义的几点思考
60年来我所亲历的几次哲学热潮
当代哲学研究中的几个问题
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的对话
二、关于真理的阶级性的讨论
改革开放以前历次哲学讨论都有混淆学术问题与政治问题的缺点,有的学术讨论一开始就是政治批判,有的是中途把学术讨论变成了政治批判,有的是学术讨论夹杂着政治批判。唯有一次学术讨论保持了它的学术性质,没有人政治上纲,那就是关于真理的讨论,从内容来看,要政治上纲是不难的。关于真理的讨论从上世纪50年代延续到60年代,有两次高潮,一次是1956年,一次是1962年~1964年。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学科建设来说,真理问题的讨论有着重要的意义,特别是真理的阶级性问题。下面谈谈今天我对于这个问题的想法。
1955年金岳霖先生调科学院哲学所工作,郑昕先生代替他担任哲学系主任并仍兼《光明日报·哲学》的主编,我仍为《光明日报·哲学》主编的主要助手,真理阶级性问题的讨论主要是在《光明日报·哲学》上展开的,而且我还以“常学思”的笔名为文参与了讨论。在政治气氛十分浓厚的环境中,这场讨论能始终保持其学术性,讨论的全是学术问题,没有在政治上上纲上线,我认为是弥足珍贵的。
讨论中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一个命题是不是真理,与一个命题反映哪个阶级的利益无关,把真理与阶级性扯在一起就不对。多数人都坚持这个观点。另一种观点认为真理的本质虽然不取决于提出命题主体的阶级立场,但阶级立场对于“说出”、“坚持”、“运用”某些真理,即在阶级社会中与阶级利益有关的真理,是要起作用的。一般说来,关于自然界的真理没有阶级性;关于社会的真理有阶级性,这种情况,前一种观点也承认,但认为这不是真理本身的阶级性,而是对真理的态度的阶级性。由于双方都是心平气和地进行争论,双方的意见都充分表达了,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争论也就自然而然地停息了。行政机构始终没有干预这次讨论,我认为这是一次符合“双百方针”的正常学术活动,规模、声势都不大,对学术事业的发展是有益的。
改革开放前后,有些报刊对这个问题还进行过一些讨论,我和陈志尚也写过一篇文章讨论这个问题,后在《北大学报》1980年第1期上发表,标题是:《一个涉及多方面基本理论的问题——重提真理的阶级性问题》,文章特别强调了这个问题的研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学科建设的意义。今天看来,也是如此,我认为可以从三方面谈谈。
第一,关于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性和科学性。建国初期北大的哲学社会科学的教师们接触马克思主义以后,一方面感到新鲜,一方面又感到迷惑,其中普遍感到不解的就是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性和科学性。当时对马克思主义的特性有多种说法,除阶级性和科学性而外,还有实践性、战斗性、批判性、正确性、真实性、先进性等等,但归结起来最主要的是阶级性和科学性。阶级性应是无产阶级性的简称,是说它是现代先进阶级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的反映,又是无产阶级指导自己解放自己的理论武器。科学性是说它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的正确的系统的反映,其主要组成部分是科学的哲学和政治经济学以及科学社会主义。显然,阶级性与科学性是两个特性,二者各有自己的标准,绝不是以阶级作为区别科学与非科学的标准;二者也不是毫无联系的,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不同的阶级立场会影响人们承认或否认某一科学的理论,例如无产阶级立场有助于人去掌握科学社会主义,而资产阶级立场会阻碍人去认识科学社会主义。但是,在我们原来的观念中,科学性同阶级性是不相容的。大学是传播和研究科学的殿堂,科学是对现实世界的各个方面的正确反映,只有不同时代的科学,不同领域的科学,没有不同阶级的科学,科学是普遍的,是全人类的。这样,说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的,又是科学的,就一直使人不解。这就是后来真理的阶级性问题出现了的历史文化背景。承认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性和科学性,就一定要承认某些真理的阶级性,那就是说,尽管某些论断之所以是真理取决于它们是否与客观一致,但阶级立场对此绝不是不相干的,这就使真理打上了阶级的烙印。例如马克思主义是真理,又是科学,具有无产阶级性;形形色色的唯心主义,就其整个性质来讲,不是真理,不是科学,又具有资产阶级性质;而很多真理、科学,则不具有阶级性,既不是无产阶级的,也不是资产阶级的,或者说,既是无产阶级的,也是资产阶级的。显然,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性是不能不坚持的,其科学性也是不能不坚持的,这样,在知识论中,有些真理是有阶级的这一论断就是不可避免的。
其次,关于马克思主义理论逻辑上的自恰性。一种理论得以成立的必要条件之一是逻辑上的首尾一贯,前后一致,不能自相矛盾。一面承认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性和科学性,一面又因为真理的本质在于它是否与客观世界一致而否认它与阶级的关系,就会陷于自相矛盾。当时有些理论文章不讲究逻辑自恰性,这里这样讲,那里那样讲,不管前后讲的是否一致,真理阶级性问题的出现同这种文风有一定联系。今天我们应该引以为戒。
第三,关于概念的明确性问题。任何科学的理论体系都要求概念明确,即其基本概念所指必须是同一个东西,而不能不断变化,使人捉摸不定。特别是在讨论中,由于同一概念所指不同而产生的分歧与争论成了文字争论,没有思想上的分歧。在真理的阶级性问题的争论中就有这种情况。有的人把真理理解为真实存在的东西或客观规律,其存在和状态与主体的阶级立场无关,因此坚持真理没有阶级性。而主张有些真理有阶级性的人则把真理理解为对客观世界及其规律的真实的反映,即科学的论断、科学规律或科学的理论,因而认为在反映中会打上主体的阶级立场的烙印。像这种由于理解不同而发生的争论对于弄清楚问题是没有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