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是德国幽默大师埃·奥·卜劳恩创作的一部连环漫画,作品中一个个生动幽默的小故事都是来自于漫画家在生活中的真实感受,父与子实际上就是卜劳恩与儿子克里斯蒂安的真实写照。描写的是父辈与子辈冲突的主题。。帕维尔固执己见,信奉贵族自由主义,对年轻人的反叛耿耿于怀。
金丽华,女,原名王金丽,俄语专业毕业,长期从事文学类图书的编译工作,参译《世界文学名著》《中外经典文库》《轻经典·轻阅读》等系列图书。
《全译本精彩阅读-父与子》:
谨以此书纪念维萨里昂·格里戈里耶维奇·别林斯基一“怎么样,彼得,还是看不到吗?”一位约莫40岁的贵族老爷问他的仆人。这是1859年的5月24日,这位老爷身穿一件布满了尘土的上衣、一条方格裤子,没有戴帽子。他从公路边的一家旅舍走出来,站在矮矮的台阶上。仆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圆脸蛋,下巴上长着一层浅白色的茸毛,一双小眼睛空洞无神。
这个仆人身上的一切——耳朵上戴着的绿松石耳环,油亮的、五颜六色的头发,以及恭敬的举止,都表明他接受过新式教育。他应声望向远处,回答说:“没看到,连个影子都没有。”“还没有看到?”老爷又问道。
“没看到。”仆人又回答说。
老爷叹息一声,就坐到一条小凳子上。在这位老爷屈膝静坐的时候,我们来向读者介绍一下他。
他叫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基尔萨诺夫。在距旅舍15俄里远的地方,他有一块很好的田产,蓄养了200个农奴,根据他的说法——他将田地划分给了农民,建立了一个2000俄亩的“农场”。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的父亲是一个将军,曾参加过1812年的战役。
他通晓事理,心地纯正,是个粗鲁却地道的俄罗斯人,在军营里待了一辈子,做着无聊、苦闷的差事,起初指挥一个旅,后来升为师长,常驻外省,依靠军衔成为那些地方的名人。尼古拉·彼得罗维奇与他哥哥帕维尔一样(我们以后再谈帕维尔.彼得罗维奇的事情),出生在南俄,14岁以前在家里接受教育,身边都是一些品味不高尚的家庭教师、放浪而又善于谄媚的副官,以及其他联队与司令部的军官。他的母亲是科利亚津家族的小姐,闺名Agathe,在嫁给将军后,改名叫阿加福克列娅。库兹米尼什娜‘基尔萨诺娃。她是一个真正的官太太,总喜欢对别人颐指气使。她头戴华丽的帽子,身穿流光溢彩的丝绸衣服,在教堂做完弥撒后总是第一个走到十字架前;她嗓门大,而且说话没完没了,早上让孩子们吻她的手,晚上为他们祈求上帝的祝福……一句话,她生活得称心如意。尼古拉·彼得罗维奇非但不勇敢,甚至还被冠以“懦夫”的绰号,然而身为将门之子,他也只能同哥哥帕维尔一样去参军,但是就在任命消息到达的当天,他摔断了腿,从而卧床长达两个月,最终落了个终身残疾,走起路来稍显跛脚。无奈之下,他父亲只好让他去做文官。他父亲带他去了彼得堡,在他18岁时,让他进入大学。就在这时候尼古拉的哥哥做了近卫团军官,兄弟两个便住在一所房子里,他们的表舅伊利亚·科利亚津是个显贵,偶尔会过来照顾他们。他们的父亲返回师部和他太太那儿,不时会给儿子们写一封信,四开的灰色大信纸上,写满了用豪放的文体写的字,在信的末尾会签上“彼得·基尔萨诺夫少将”的大名,名字的周围还会认真地描画出一些古怪的花样。
1835年,尼古拉·彼得罗维奇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获得了学士学位。在这一年,基尔萨诺夫将军由于阅兵成绩不佳,被卸了职,于是跟随太太来到彼得堡定居;他刚刚在塔夫里奇花园附近租了一栋房屋,加入英国俱乐部,就因为突然中风过世了。没多久,阿加福克列娅·库兹米尼什娜也因无法忍受孤寂苦闷的生活离开了人世。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在父母在世时,就给他们添了很大的麻烦:他爱上了老房东普列波洛文斯基(一个官员)的女儿。那是一个长相清秀、镇定自若的女子,她喜欢阅读杂志上“科学”专栏里的严肃文章。丧期刚过,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立刻就娶了她,抛弃了父亲在世时在皇室领地管理部给他谋求的职位,同夫人玛莎一起去过幸福安乐的生活。刚开始他们住在林学院附近的一栋别墅里,后来搬进城里一套雅致的住房里,里面有干净的楼梯、凉爽的客厅,最后他们又来到乡下定居,没多长时间就有了一个儿子——阿尔卡季。这对小夫妻过得安宁而舒适。他们如胶似漆,一同读书,弹钢琴时四手联弹,唱着二重唱;她种花养鸡,他管理农庄,问或出去打打猎,阿尔卡季便成长在这种田园般的生活环境中。十年时间一闪而过,1847年,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的妻子撒手人寰,这对他而言可谓致命的打击,短短几个星期他就满头白发;他原想到国外去稍微散散心,但新的一年来临了。他只好回到乡下,有很长一阵子他都不做任何事情,后来才开始进行田地改革。1855年,他将儿子送人大学,之后一连三个冬天都在彼得堡陪着儿子。他几乎闭门索居,却竭力接近阿尔卡季那些年轻的朋友。第四年的冬天他不能前往,因而我们在1859年的5月看到他在这里等候儿子,儿子像他当年那样获得学位归来,而他如今已是头发斑白,身材微胖,有些驼背了。
那仆人知趣地走到大门口,抽起烟斗来。尼古拉·彼得罗维奇俯视着破旧的小台阶:一只肥胖的花雏鸡迈着黄色的肥腿,神气地向他慢慢踱来;栏杆上,一只脏猫傲慢地伏在上面,不友好地望着他。正当中午,从小客栈半暗的过道里飘出新烤的黑麦面包的香味。尼古拉。彼得罗维奇陷入沉思,“儿子……大学学士……阿尔卡沙……”这些字眼在他脑子里盘旋着;他竭力去想点别的,但这些字眼又回到了脑海里。
他想起了亡妻……“可惜她没等到这一天!”他忧伤地喃喃自语……一只瓦灰色鸽子飞到路中间,匆匆地到井边的水洼里喝水。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正要去看个究竟,耳朵忽然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车轮声。
“老爷,好像是少爷他们来了。”仆人跑过来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