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爱情的利先生》是台湾“言情天后”郑媛所写的一部言情小说,原名《玻璃鞋》,由陈晓和周冬雨主演的同名电视剧已在浙江卫视上映。
故事讲述了朱氏红狮集团的继承人利曜南正当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凭空冒出一位嫡系女继承人——纪欣桐。他绝不容许自己多年苦心孤诣,已经掌控过半的王国,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弱女子夺走。在谜底尚未揭晓之前,他将以追求者的面貌,诱惑她为掌中掌中之物。纪欣桐面对突来的爱情,首先反应是却步,因为她和利曜南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当自己的身世逐渐被揭晓,她看到了他扭曲的内心。但她已经不中救药地爱上了他,她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然而,爱上他,成了她不幸的开始……
三年后,富家之女谭智珍漂洋过海从新加坡来到台湾。她的目的是夺取百亿美元的工程标案。这个女子长相酷似死去的欣桐,言谈举止却与欣桐大相径庭,这使商界霸主利曜南大为困惑。为完成使命,智珍不是不与利曜南周旋。然而,当她误入失乐园,听到关于这座深深庭院的传说以后,她的心情不由得产生了巨大波动……
《玻璃鞋》的剧情进入高潮,扑朔迷离的人物一一出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一再发生。但是,以往的一切早已显露悲剧的端倪……
楔子
信义区是现今台北市屋价最高档的地段。 可想而知,能在这样一个黄金地段,购置价值上亿的百坪豪宅者,绝对非富 即贵。 身着廉价白色洋装的纪欣桐,怔怔地站在信义计划区的马路上,仰望着眼前 这幢名为“信义之心”的亿万豪宅,凝视着它金碧辉煌的建筑外观。与这块富人 堡垒毫无关系、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眉心微蹙着,小心翼翼地保持在一段距 离外,仰视着它的雄伟。 她慢慢退到巷口内,然后站在豪宅的停车道前,注意到每隔一小时,才有车 辆进出这道宽敞气派的双线停车道。她忧郁的眸子,不确定地探索着那一辆辆进 出车道的名贵跑车,在宛如黑幕般的有色车窗玻璃后,她猜测着,那坐在舒适房 车内的人们,都是一些什么样身份地位的人? 天渐渐黑了,不知不觉,她就这样站了一下午,往来车辆已经看不甚清楚。 一部银色宾利急速转进停车道巷口,驾驶座上的女子见目的地已经不远,轻 松地转头对身旁专注地盯着文件的男子,娇嗔道:“一路上我就看您盯着文件, 怎么利先生下了班也这么认真?” 利曜南的目光仍盯着文件,只淡淡地回答:“你很清楚,我是个工作狂。” 他冷静的语调中夹带一抹自嘲。 “那么利先生的晚餐,需要我替您张罗吗?” 利曜南抬起眼凝望他美丽动人的特助,可也仅淡淡一瞥,又转而盯视他手上 的文件。“陶欣,你是我的特助,可不是保姆。” 利曜南深邃的眼神,让陶欣如触电般一瞬间失神。“如果可能……我并不介意。” 然后怅然地喃喃低语。 陶欣沉醉在失落的情绪里,忽略了停车道前的阴影下那抹纤细的身影,直到 车子即将转进停车道那一刻,车头灯打到女孩身上,女孩身着的白衣映射出强烈 的反光——
“啊!”陶欣惊呼一声,急忙打转方向盘。 吱—— 陶欣紧急煞车,一股恐惧吓得她呆坐在驾驶座上…… 车道上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身影,她害怕自己撞死了人。 利曜南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迅速打开车门下车,察看现场情况。 强力的双 HID 车灯探照下,他花了片刻,才注意到在明亮的车头灯光圈外探 照不到的黑暗里,一抹白色的影子畏缩在那其中。也因为那影子的主人过分纤细, 以致于一时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引不起他的注目。 “你没事吧?”利曜南走上前,蹲在那道白色的影子旁耐心地询问。 女孩抬起眼,睁大惊恐的明眸凝望住他。一瞬间,他被这道清澈、纯净的眼 眸微微震慑住。 “你没事吧?”回过神,利曜南沉声又问一次。 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女孩惊魂甫定,她下意识地 微微摇头,及腰长发立刻随着她的动作款摆生波,那太过美好的柔软,让利曜南 皱起眉头。 “你能站起来吗?我应该立刻送你到医院检查。”他低柔地道,嗓音不自觉 地嘶哑。 “我没事……”女孩终于开口了,她轻柔的音调还有些惊恐后的飘忽以及不 确定,然后她困难地扶着车道旁豪华的花坛,独自站起来。 利曜南敏锐地发现,女孩柔弱的身材比他想象中纤细许多,她白皙的肌肤、 忧郁迷蒙的大眼睛,看起来别有一股楚楚可怜的韵致。 “真的没事?”他眯起眼。 “嗯……” “利先生!”见到女孩站起来,如梦初醒的陶欣急忙奔下车,第一个动作便 是呼唤她一向信赖的男人,然后才想起该慰问的人。“小姐,你还好吧?”她的 声音还有些颤抖。 欣桐望着关怀自己的陌生人,她看出从驾驶座跑出来的女子,脸上写着害怕 与恐惧,她温柔的心忽然感到一丝不忍。“你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一不小心跌 倒在路旁的。我一点事都没有,没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利曜南开口问她。 欣桐悄悄垂下眼,她不懂,他热烈的眼神为何让自己不敢直视。“我姓纪, 纪欣桐。” “纪小姐,你要我们陪你到医院吗?”见到欣桐能说话,陶欣稍微松了口气。 欣桐再一次摇头。“真的不需要——” “这是我的名片。”利曜南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女孩手里,“上面有我的移 动电话号码,有任何事,你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 说完话,他朝陶欣使个眼色,然后转身走回车内。 见到总经理示意,陶欣于是朝女孩匆匆点个头,然后快步跟上,回到驾驶座内。 一时间还无法反应过来的欣桐,就这样站在车道旁,怔怔地看着车子的引擎 重新启动,缓缓驶进停车道内。 车内,利曜南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文件上,刚才发生的插曲,已被他完全抛开。 毕竟,这样一件小车祸,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女孩,不该浪费他太多时间。 驾驶座上正襟危坐的陶欣,以眼角余光怯怯地扫视她的老板。 利曜南过人的冷静,一直以来是她最欣赏与崇拜的特点。但刚才因为她的疏 忽而几乎酿成一起车祸,他却丝毫未责怪自己任何一句,此时此刻,车内过度安 静的气氛,让她不由得局促起来…… 有时,陶欣真希望他在自己面前能多流露一点“人性”。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明白像利曜南这样一个过度冷静、几近无情的 男人,到底有没有“真心”。 01
跟往常一样,下班后欣桐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公司附近的站牌,准备搭乘公 交车回到熟悉的旧街区。下了公交车后,她徒步走了十分钟,然后转进自家附近 那狭小杂乱、终年飘散着沟渠脏水臭味的巷口。 重复着每晚进家门前的习惯,她疲惫地抬起头,仰望自己与母亲、春姨以及 丽玲四个人,挤在一起居住了二十年、三十坪不到的老旧公寓。 从这个角度望去,公寓窗内透出昏暗的灯光。
那晚,她之所以在信义区的豪宅前流连,只因为一个月前母亲忽然对自己说 的那一席话…… 巷口一个旧报摊,摊子上还摆着今天没卖完的报纸,欣桐的目光被报纸上一 幅人像给吸引,她不由自主地走到报摊前,伸手拿起那份过时的早报。 报上登载着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老人照片,只不过这名老人不同于一般老人, 他可是名震两岸三地、政商人脉丰厚的金融巨子——朱狮。 老人的照片拍得很好,让老人看起来意气风发,但报纸上的副标题内容却与 这张照片十分不契合—— 红狮集团总裁朱狮病情减缓,仍在加护病房观察! 欣桐怔怔地瞪着报上的标题,就这样站在巷口,直到卖书报的老伯开口问她: “小姐,要买报纸吗?” 她回过神,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十块钱铜板,然后将买来的报纸顺手塞进 皮包里。 走回家这短短数分钟的路程,欣桐的脑子里充斥着一个月前那晚的情景…… 当晚母亲手里拿着当日报纸,报上的头条是港商红狮集团主席朱狮心脏病突 发,送医治疗的消息—— “欣桐,妈一直在等待机会,就是要告诉你——朱狮是你的亲祖父,你是红 狮集团唯一合法继承人!你放心,妈一定会替你争取权利,恢复你应得的身份!” 这是欣桐的母亲纪碧霞,在房间里对女儿所说的话。 母亲这番话,这三天来一直回荡在欣桐的脑海里,提醒着她、困扰着她,让 她的心无法得到平静。 原来,她还有一个亲生祖父尚在人间。 原本,她该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毕竟这个“亲祖父”对她而言如同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母亲提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活在这个世上!但多年来母 亲对自己的冷酷与暴烈,就在对她揭示身世那一晚开始有了转变…… 母亲热切地期盼她的反应,这一个月来最常挂在口头上的字眼就是“我们母 女俩一定要讨回公道”这几个字。 母亲用的字眼让欣桐害怕,让她不断回想起自她有记忆以来,母亲狂暴的性 格加诸在她心灵与身上的伤害。
走到家门口,欣桐从沉思中回过神,拿出皮包里的钥匙打开公寓斑驳的铁门, 映入眼帘的,是桌上覆着纱罩的冷饭菜。 “小姐?一整晚你上哪儿去了?!”吴春英见到夜归的小姐,急忙从厨房跑 进客厅。 欣桐笑着摇头,她疲惫的神情,让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吴春英不忍。“还没吃 晚饭吧?我把饭菜热一热,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了,春姨,我吃过饭了。”欣桐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并 轻轻带上门。 欣桐当然知道,春姨是这世上待自己最好的人,她关心自己、爱护自己…… 小时候还在念幼儿园的欣桐,有段时间甚至曾经误以为春姨才是自己的母亲,然 而春姨只是母亲的佣人。 当年纪家是中部望族,春姨与她的母亲都在纪家帮佣,春姨一辈子跟在小姐 ——也就是欣桐母亲纪碧霞身边,直至纪家没落了,春姨仍然忠心耿耿地守护着 纪家人。唯一的不同是,现在春姨叫她“小姐”,改唤母亲“太太”。 欣桐靠在房门上轻吁一口气,她竟然对一向疼爱自己的春姨撒了谎。但这时 的她根本没有半点食欲,如果不说自己已经吃过晚饭,春姨一定会强迫她用餐。 欣桐抬头望了一眼壁上的小熊维尼挂钟,一室漆黑中,挂钟上发出荧光的长针与 短针,指着晚间十点半。她知道这时间,母亲早已经上床睡着了。 “小姐,你真的吃过饭了吗?”吴春英不死心地追到欣桐门前,隔着薄薄的 木板门问。 “我真的吃过了。我好累,春姨,我想休息了。”她轻声回答。 吴春英站在门前犹豫片刻,才讪然走开。她本有一肚子的疑惑要发问,因为 小姐从来不曾如此夜归过。 过了片刻,门外不再有声响,欣桐才慢慢走到床前,拧开床头的小灯,一室 晕黄为室内带来了温暖。 她拿出藏在皮包里的报纸搁在小几上,然后坐在自己睡了十多年的木板床边, 就这样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思。 今天早上,她已经跟公司递了辞呈。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欣桐不想去深究原因。她只告诉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打开征人版,发现红狮集团旗下的红狮银行,仍然 在征求人事数据处理员一职。三天前她在母亲带来的报纸上,已经发现这一职务 空缺,她曾经犹豫着、迟疑着……终究承受不住内心一股冲动的驱使,就算人事 数据处理员这样一个微薄的职位,根本无法接近红狮集团的总裁,但她仍然想待 在爷爷——她在这世上另一名亲人身边,想和他保持最近的距离。
利曜南走进加护病房时,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枯朽的老人。老人与平时意 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慢慢走近病床,直到老人发现他的接近。 “曜南?”朱狮睁开眼睛,同时皱起眉头,他不再光滑的额头在十年前已布 满皱纹。 “祖父。”利曜南恭敬地呼唤老人,虽然他知道,老人并不喜欢这个称谓。 果然,朱狮再次皱起眉头,威严地问:“你……你来了,公司的事处理得如何?” “红狮金的小股东已经得到安抚,不会再有进一步动作。”他沉稳地回答。 这次老人会突然心脏病发作,就因为小股东在股东会上闹事。 老人缓下脸色,听到这个答案,似乎让他安心不少。“很好,你办事一向让 我放心。”老人道,但数秒钟后,他暂时和缓下来的目光,再一次灼然望向他精 明干练的外孙。“阿南,另外有一件事,我要求你亲自去办,并且我要你对我保证, 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许对外界透露。” “我明白,祖父。” 老人再次皱起眉头。也许精明如老人,也未察觉,他的表情透露了他内心的 观感。 但无论老人心底想些什么,对利曜南而言并不重要。 “我要你……”可能因为虚弱或其他原因,老人顿了一顿,“我要你亲自替 我做一件事。” “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我的能力办到。” “我要你——我要你,替我找回我的亲孙女。” 老人强调着“亲孙女”三个字。 利曜南直视老人,他刚峻如铁的脸部表情,并未因为这几句话而撼动。他等着老人说下去。 “你知道,你的舅舅二十多年前跟纪家那个女人私奔后,生下了一个丫头, 现在这个丫头、也就是咱们朱家的血脉,还跟着纪家那女人,我要你……我要你 亲自去把我的亲孙女找回来。”老人的眸光有些涣散,似乎为自己的决定而疑惑。 许久以前,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这对母女的下落!因为除了他的亲 生儿子外,这个家里没人想承认那女人和她所生下的私生女,与朱家有任何的关 系! 她们母女俩的存在,对他而言如同芒刺,无时无刻不让他忆起儿子的早逝, 以及他们父子间为了纪家那女人而起的冲突! 但现在,在他大病一场、几乎与死神打照面的现在…… 他根深蒂固、不容转圜的念头,有了改变。 毕竟,让他痛恨的是那个抢了他儿子的女人!而那未曾谋面的亲孙女,她身 上流的毕竟是朱家的血,她是儿子唯一的女儿,也是朱家唯一的血脉——她是 朱家在这世上硕果仅存的继承人了! 利曜南沉默地接收老人的命令,然后回答:“我明白了,祖父。”他没有多 问任何一句。尽管老人还有一名亲孙女尚在人世的消息,连他的母亲也不知道。 离开病房后,利曜南如往常一般,从医院一路开车回到红狮银行。 他知道老人虽将银行经营权交到他的手上,但只要关乎决策,老人从未放手。 过去他曾经以为,这是因为老人呼风唤雨半生,习惯了发号施令。 然而一名不为人知的“亲孙女”,解释了老人之所以布局这一切的居心。 利曜南手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面无表情。 老人有他的盘算,而他利曜南亦非初生之犊。 他很早就知道,他姓利,不姓朱,这一字之差,他早有防备。何况他的母亲 ——朱凤鸣,只是朱家的养女—— 他从未忘记这一点。 因为他母亲在朱家亲族间趋炎附势、既高傲又自卑的表现,无时无刻都在提 醒着他,他卑微的出身。
一大早,欣桐依约来到红狮银行,应征人事部门数据处理员一职。
虽然她仅是应征一名小办事员,但因为红狮是体制庞大的金控集团,因此她 仍得进行笔试与三关面试,应试过程十分严谨。 一星期后,她得到通知,自己在五十多名角逐者中胜出,录取红狮银行人事 部数据处理员一职。 这一个星期她仍然如以往般早上六点半出门,晚上在下班时间后才回到家, 以免母亲和春姨怀疑她辞去工作,或者被公司解雇。 “早安!”早上七点,她来到还空无一人的银行。 第一天到红狮银行上班,欣桐严格告诫自己不能迟到,但却来得太早了! “早啊!”第一批清洁人员已经到达公司、开始劳动,他们善意地响应这张 初来乍到的生面孔。 “早安,伯伯、婶婶。”欣桐有礼地再一次问好,然后站在银行门口的柜台前, 有些无措。 第一天上班,她来得太早,整间银行连一名办事员都没有,当然也没有人能 告诉她,她的部门办公室在哪里? 一直等到约莫八点左右,陆续有员工到达公司,开始打卡,她被主管带到属 于她的部门以及座位,那虽是一个小小的办公桌,但隔起的围板就像一个小天地, 从现在开始她已经进入红狮集团,成为其中一员,未来三个月内将视她的工作表现, 决定她留任与否。 上班头一天,已经忙到让她无法想象! 现在较有规模的银行,都兼营证券业务,欣桐身处的部门不是第一线,初期 不能接触公司内部人事数据处理,只能做一些证券客户建档的工作,然而这个工 作已经让她忙得喘不过气。 中午时分,她被部门主管差遣到外头领便当,于是她赶忙放下手边的工作, 飞奔到外头的便当店,做着这不属于她工作范围、属于新人应做的义务性劳动。 之后一个礼拜,与欣桐上班第一天的情况大同小异,唯一差别,只在于她渐 渐习惯了新工作的步调,虽然忙碌,但在她要求自己任劳任怨、不能推拖迟疑的 毅力下,已渐渐能应付得过来。 “纪欣桐,你先到茶水间去帮我冲一杯咖啡,知道吗?”主管林文莉走到欣 桐的办公桌前,以支使私人佣仆般的态度支使欣桐。
“好。”欣桐没有半点犹豫或者面露不悦,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往茶水间 的方向走去。她将这当成自己的分内工作,毕竟她仍然是尚待学习的新人。 “喂,纪欣桐,顺便帮我泡一杯奶茶!”同事简秀敏屁股黏在座位上,眼皮 不抬地使唤。 “知道了。”欣桐回答。 “还有我!既然要去茶水间,顺便帮我泡一杯绿茶——噢,对了,要记得帮 我拿糖包喔,我最怕绿茶的涩味了!”另一名女同事又出声使唤她。 欣桐还来不及回答,其他同事又交代她拿东拿西,欣桐只能努力将同事点的 饮料记住。 从三楼的人事部跑到一楼茶水间,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已经习惯部门同事支 使她做私人事务,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大公司内部的人事文化,只告诉自己既然 来到这里,就要努力适应,不能、也不应该有任何抱怨。 她一直很努力地生活,这要归功于春姨给她的好榜样。 事实上,纪家在没落后就再也支付不了春姨的薪水,相反的,这个家多年来 靠着春姨白天给人做清洁工,晚上在家中做电子手工零件才能维持下去。是春姨 脚踏实地的工作,才让这个家不至于垮下。 但春姨仍坚持叫母亲太太、叫她小姐。这也是春姨的女儿——丽玲,多年来 不谅解自己的母亲与纪家母女,最主要的原因。 她一直记得,丽玲离开家那一夜,曾经对着她与母亲嘶吼过的话—— 你以为你真的是大小姐吗?!要不是我妈辛辛苦苦给人家打扫、在家做代工, 你们这两个没用的母女早就饿死了! 欣桐能明白丽玲的愤怒,自己与母亲真的亏欠春姨太多,她一直希望有朝一 日能报答春姨。 将所有人点的冷热饮全部放在托盘上,欣桐小小翼翼地拿起摇晃的托盘,祈祷回到三楼这一路,盘中的饮料千万不要洒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