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问答》收入作者奚同发近年来在国内重要刊物发表的多部小说,其中既有被选刊转载的具有广泛影响的作品,也有很“小众”的特殊作品。尤其是中篇小说,可以说是汇集了作者近年*重要的代表作品,显示了作者在题材、文本形式等多方面的探索和创新,而有些作品对人性的挖掘及对现实的介入,令人读来心颤惊奇。《彼此》流淌着我们不得不常常面对“偶然”之手轻易改写的命运的宿命,《烟花》则让一个惊天大骗局自然无痕地进入我们追踪无目的地的生活,《雀儿问答》是对当下人们不断寻找的幸福观,给予特别的解构……铁凝、陈忠实、贾平凹、苏叔阳等名家的手书题辞,李佩甫的序以及周大新、阎连科、刘庆邦、张字等大家的推荐语,使得《雀儿问答》在创作理念的意义上别开生面,独具一格。
序:奔跑中的刀子
彼此(中篇小说)
秦权有铭(短篇小说)
烟花(中篇小说)
斗鱼(短篇小说)
等我一步,就一步(短篇小说)
雀儿问答(中篇小说)
长坂坡(短篇小说)
刑警吴一枪(短篇小说)
日子还将GO ON(中篇小说)
女法官的泪水(短篇小说)
对手(短篇小说)
贾教授听戏(短篇小说)
没时间,忙(中篇小说)
谈个条件(短篇小说)
皇甫口的劫数(短篇小说)
握手(短篇小说)
当我想你的时候(短篇小说)
小说与现实:以奚同发的小说为例/刘宏志
解读的危险——《烟花》创作谈/奚同发
后记:传染与分享
《雀儿问答》:
彼此邹晓亮做梦都想留住自己的工作岗位,他做梦也想不到董震欧做梦都想放弃已工作了半年的岗位。至于冯峻,晚间做的什么梦,常常记不得,睁开双眼一准忘个一千二净。当然也有例外,那是噩梦。二黄是那种从梦中醒来能记一半梦境的人,就是说半截儿记得清清楚楚,另半截儿朦朦胧胧需要使劲儿想,或许能回忆起来,否则只能任之永远消失。比如说,二黄曾有天半夜醒来发现自个一脸泪水,循着梦朝回走,那泪从何而来?终于弄清楚后,把自个感动得又流半天泪。当然还有像冯晓霓这个黄毛丫头,晚上一般不做梦,头沾枕头便入眠,一觉醒来大天亮。自从她上了学,或是从进了幼儿园起,这种神仙日子便没了。
常常正在酣睡中就被妈妈连哄带骗起床,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一万个不乐意,有时哼哼唧唧娇娇地千哭几声。
是啊,如今这社会,能睡到自然醒的有几个人啊?自然人成为社会人,自然属性也只得退居其次。甘蔗没有两头甜,顾此的结果,便是失彼。而如今大白天能睡到十点七分的人,更是微乎其微。我小说中的人物,无一例外是这微乎其微之外的,在那个时刻,都在忙活着各自的事……邹晓亮八点刚过一会儿,半醒半睡的邹晓亮接到总编室电话,一个激灵全身的细胞尽皆苏醒。报社记者虽然工作时间自由,但行政人员是按照国家事业机关的上下班时间考勤,八点钟必须到岗签到。
说这个电话惊了邹晓亮的美梦,也不完全准确。
他哪里还有美梦,本来一夜就没睡好。无根无底的一片叶子似的飘着,今天要决定身落何处,估计是谁也难以睡个安生觉。再说明白一点,今天是决定他在这个试用了三个月的单位最终去留的日子。
邹晓亮手脚并用上衣裤子一起忙活着往身上套,半截上衣在身,便蹦跳着往洗手间跑。再然后,牙刷已塞进口里,嘴角泛着白沫儿,像宠物犬叼根儿瘦骨头……许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
如果知道,肯定不让它朝着不如意的方向发生。可惜时间没法倒回去重来。实际上,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流,该发生的还要发生,这好像是那个谁谁谁说的。
不过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认这个理。人们是没法预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正如我们无法预测自己的人生。邹晓亮常常以这句话为自己的未知作结,说这话时,便不像实际上的年轻愣头,故意表现得慢慢的、缓缓的、上了把年纪似的。有点回望的感觉,也有点摆弄思想哲学之类的样子。但是,这次他没有从容,是那种电闪雷鸣十万火急。在路上,他特意查看手机来电显示,接听是八点四分。而八点半,他已出现在总编室主任的办公室。
虽然出门时阳光明媚,这对多数人来说或许预兆着一个舒服的日子,可能一切做起来那么顺手。如今城市被物欲左右,人的轻松和笑脸并不多见,尤其在街头彼此陌生相向而行。笑,对许多人来说,并不意味着快乐、放松和开心,只是一种表情,或者必要的脸谱。邹晓亮认为今天还是与往常有所不同,陌生者那种孤独、冷漠、处处防范的面孔,都被这冬日暖阳改变,甚至中途与一美女擦肩而过,对方还向他努了努红唇。虽不明白那代表的意思。却能觉出那善意的微笑!如此好天气,一切都该朝着有点儿意思的方向发展。虽然心怀忐忑,他坚持自己的预感,结果会好的!他真的努力了,要比同单位其他见习记者努力得多。他明白,除了努力,自己,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