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3日,是日本侵略军制造的人类历史上一场罕见的大悲剧——南京大屠杀80周年祭日80年,那是一般人的整个生命周期啊!
80年前的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陷落、进城的日军,以其占领者的优越感,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残暴地屠杀了已经放下武器的中国守城官兵和普通市民达30余万人,在中国人心头和中华民族史上留下了一段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痛……
2014年春天,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作出一项决定:将每年的12月13日——日军侵略者开始在南京大屠杀之日,确立为“国家公祭日”。这是一种痛苦的选择,烙在心坎上的记忆,它让我们有了一种新的国家意识!
老实说,我并不是战争罪行的研究者,但过去的漫漫日子里,我天天沉浸在浩如烟海的日本侵略中国时所留下的种种罪行的史料和实物之中,我常常有种窒息的感觉——因为它太沉重,太悲惨,它必须让所有人铭记!
2017年12月13日,是日本侵略军制造的人类历史上一场罕见的大悲剧——南京大屠杀80周年祭日。
80年,那是一般人的整个生命周期啊!然而,这桩写入世界悲惨史册的血案却仍然不时地在翻新着我们的记忆。这是为什么?因为这起血案的制造者——我们的邻国日本,从来就没有认真地正视和反省其过错与罪行,反之常变本加厉地在否定这桩血腥的史实。于是它激起了我国人民的愤怒,于是有了迟到77年的我们的首个“国家公祭日”。
毫无疑问,当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于2014年2月27日表决宣布将每年12月13日定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时,南京的赵龙先生是最激动的一位,因为他是十年前第一个正式向国家立法机构提交将南京大屠杀纪念日设为国家公祭日提案的人。赵龙先生是原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常务委员,南京市著名民主人士。2005年,在第十届全国政协会议上他首次提出此动议,并获得许多两会代表和委员的支持与赞同,由此形成了48位政协委员的联名提案。“在南京大屠杀受难同胞遗址举行公祭活动,并以法律或制度形式固定下来,使世界永不忘记,让国人永世铭记”,提案如此明确其意义。
十年后,这一提案终被采纳并以国家法律形式确立下来。实在令人感叹!
我们怎能忘却:80年前的1937年11月12日,日本侵略军占领上海。在这之前的三个月里,日军与中国军队在黄浦江畔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这就是有名的“淞沪战役”。在此次战役中,中国军队阵亡25万余人,日军阵亡8万余人,此役激烈异常,最后以日本军队取胜告终。
“淞沪战役”之后的一个月,日军乘胜前进,分三路攻向中国当时的首都——南京,于1937年12月13日进入南京城。进城的日军,以其占领者的优越感,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残暴地屠杀了已经放下武器的中国守城官兵和普通市民达30余万人,在中国人心头和中华民族史上留下了一段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痛……
30万人是个什么概念?
科学这样告诉我: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血液大约为4800毫升。30万人的血液,应该约有1500吨!如果用10吨的车装运这些血,则需要150辆车。150辆车组成的车队,可谓浩浩荡荡,见首不见尾。如果将1500吨的血,注入一根小管子内让其自然流淌,则需要数月时间方能流尽,流经的长度可以延绵几百公里。
科学还这样告诉我: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为15000赫兹。30万人若同时发出绝命的怒号,则产生的巨大震撼力超过八级地震,能将20层高的摩天大楼推倒……
啊,我苦难的30万同胞,当年你们就是这样被一群野蛮的异国侵略者断头割喉、百般蹂躏甚至身首分离而亡……这是多么悲惨而残暴的一幕!
从日军在南京实施大屠杀到今天,已经整整80年。
77年后的2014年春天,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做出一项决定:将每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军开始在南京大屠杀之日,确立为“国家公祭日”。
这个“国家公祭日”来得好晚哪!但它毕竟来了。
也许如果不是今天的日本右翼执政者一次次挑战我中国,变本加厉地不断伤害我中国人民的感情,我们可能仍然不会为被侵略者屠杀的30万同胞举行如此特殊的仪式。
我健忘的民族,我宽容的祖国,也许不会让我来写这样一部作品——事实上虽然我也早早地知道了“南京大屠杀”事件,但一直认为早已有人写过这样的作品了。
“没有,绝对没有人全面写过。我向你保证!”对我说这话的人叫朱成山,他是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著名的日军侵华史研究专家。朱成山的另一个身份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出的几十本书中,多数是与南京大屠杀相关的文章和随笔散文。
何建明,当代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中华文学基金会理事长,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劳动模范。三次获鲁迅文学奖。
代表作:长篇报告文学《爆炸现场》《国家》《忠诚与背叛》《部长与国家》《根本利益》《国家行动》《中国高考报告》《落泪是金》《警卫领袖》《永远的红树林》等。电影电视剧本《奠基者》《信天游》《命运的承诺》《国家利益》《国家行动》《西行囚车》等。多部作品翻译到国外。
序/永不该忘却的那桩血凝历史
第一章 杀戮前的大决战
第二章 红了长江水
第三章 窒息的金陵城
第四章 莫愁湖的哀号
第五章 拉贝和他的“南京安全区”
第六章 坚守“生命孤岛”的洋小姐
第七章 审判与证词
第八章 漏网的另一种大屠杀
第九章 人鬼之间——侵华日军的赎罪自白
第十章 十问国人
参考书目
《南京大屠杀》:
这是天意。
日军步兵第六十五联队本部通讯班弹药兵斋藤次郎,是位中日淞沪大战开战之后在日本福岛县应征入伍的新兵。这位日本兵是昭和十二年(1937年)九月十日才被通知到中国前线的。在大海上漂荡数天后,到达了我故乡苏南大地。那时淞沪战役正紧张,这位日本步兵就没有过上一天心安的日子,不是雨,就是风,不是心惊,便是肉跳。战后,有日本民间反战人士组织了一个收集老兵在“二战”期间的“阵中日记”的活动,于是斋藤次郎的家人便把当年斋藤次郎参加淞沪大战和进攻南京的“阵中日记”贡献了出来,这让我通过相关人士获得了这位当年日本步兵苦度江南秋雨之天中的许多现场实感。
10月6日这一天是阴天,初到中国的斋藤次郎,在当晚随部队行军出征,即遇三次空袭,这是中国空军的反击。一夜下来,腹中空空、头晕眼花。半夜才到达目的地。其实只有十几里路,因为道路泥泞,在福岛老家虽然也是种田人,但却从未拿着枪走路,多数日本兵其实也是刚刚拿枪的农民,不过他们接受过军事训练——早在几十年前,日本政府便在民众,尤其是青年和学生中系统地强制进行军事训练。斋藤次郎所到的是杨行镇附近,村庄已经破坏得不像样,到处充斥着尸体的臭味。斋藤次郎头一回参与了枪杀十几名中国俘虏的暴行。“水质很不好,已发生了霍乱。注意危险。”他的队长警告他们。“夜间搭帐篷露营,抱着家属的相片就寝。”斋藤次郎在手电筒下思念远在大海东边的家人。
10月7日,雨天。半夜被冻醒的斋藤次郎,取出背心穿上,探头往帐篷外望了一眼,雨水打在他脸上,令他不由得再次想着远方的家人。白天,随部队“清剿了一天”,回到帐篷,烤着湿衣,不觉心头一阵凄凉。“夜间枪炮声充耳,雨也不停,雨滴从帐篷上往下落。马太可怜了,全身淋得湿漉漉的……”斋藤次郎写道。
10月8日,又是雨天。斋藤次郎开始牢骚:“战场上下雨真讨厌。用上海带来的留声机慰藉着战场上的无聊。夜里第一线方面有空袭。炮声隆隆,到处见不到一点灯火。夜里连沾满污泥的靴子也不脱就和衣而卧。又被冻醒了,时针指着十一点。”
爆炸留下了一片废墟,中国人不愿给日本强盗引路,让马厩兵的斋藤次郎感到了在异国他乡的艰难:10月10日,又是雨天。“半夜零时起在马厩值班,停了的雨又下起来了。重炮炮弹轰鸣着,从头上飞过,在前方爆炸……”斋藤次郎被炮声惊醒后,愤怒地走出帐篷,干脆在雨中做体操。“今天整天下雨,道路像泥田一样。故乡的孩子们可能已沉醉于欢乐的节日气氛中了吧?但是出征者的父母妻子是怎样的心情呢?可想而知。夜间步枪、机枪、炮声隆隆不绝,不知是哪个部队在进行激烈的攻击。雨仍然未停。田中的沟渠积水已满。在激烈枪炮声中我和神尾求君等练习仙台民谣《喂!阵雨》……”苦中作乐的日本兵,哪知他们给我故乡的百姓带来的何止是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