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房子,你会嫁我吗?如果我只有自行车,你会坐在后面吹着西北风还带着微笑吗?一个亿万富翁的情感忏悔录。
八重樱妖,原名张静。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于吉林市,供职于中国石油。七零末人士。已发表数十万字小说。作品散见于:《怖客》、《中华传奇》、《漫客小说绘》等国内一线杂志。
序 别把自己当LV
第一篇 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
1 初遇
2 非情勿扰
3 新工作
4 保安
5 对手
6 我要娶你
7 不归路
8 三哥
9 我快穷死了
10 又逢故人
11 五百万
12 迟来的彩票
13 返回
14 新生
15 大婚
16 李书洁
17 宝贝来了
18 骗是因为爱
19 太幸福了
20 婚变
21 摊牌
22 弱点
23 最后的筹码
24 想家
25 明星
26 再遇玛丽
27 陈老板
第二篇 不堪的过去
1 上天开玩笑
2 我有病
3 情绝
4 低调
5 破产
6 三天
7 弟弟刘长
8 不能再倒霉了
9 我还是垃圾
第三篇 再婚
第四篇 真相
我承认我比较“二”,否则我不会在大排档里炒海螺丝,否则那个叫徐明海的王八蛋不会左一次右一次地拿我当羊肉涮,否则我不会年近三十还嫁不出去。一个女人,、相貌平平(胸部更平),很少会有男人有勇气愿意娶,尤其是我现在的一身海鲜味。油锅里倒映出的一张大饼子脸上,两只不算太大的眼睛,一头稻草一样的长发绾在油腻的白帽子里,两片明显的高原红是这么多年烟熏火燎所致。一双大手粗暴地上下翻腾。所以当徐明海说非我不娶的时候,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而随后,钱包很受伤——比我的感情伤得还重。他现在不一定在哪个小狐狸的温柔乡里。
所以我使劲地炒着海螺丝、小龙虾,炒所有叫得上名的海鲜,仿佛锅里是无数个徐明海。赤热的火焰将我面部的水分带走,即使晚上做再多的面膜也弥补不了水分的流失。在炒完所有的海鲜后,我长出一口气,将吸了一半的烟吐了出去。妈的,姐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因为姐相信自己的长相,不会有男人真的爱上我。如果爱,也只是爱我不太充裕的钱包。那些男欢女爱的背后,永远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一无所有的感觉真好,再也不用担心男人对我图谋不轨了。
鲜香的海鲜味里,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水沟味,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食欲。这种价钱,你还想吃到什么?环境将就点吧。想享受,不远处就有酒店,就近只能有臭河沟。人人平等,只能是臭水沟里的排泄物平等——不管是三教九流,味道都是一样,都是一样地令人作呕。
这里是城市的远郊,风景不美,人口素质极低,吆五喝六地问候对方母亲的划拳声此起彼伏。啤酒像流水一样流进这些五大三粗汉子们的胃肠,再如滚滚长江般冲向了不远处的下水道。大多数人只是在转角处就地解决。更有的人解决完后一边甩手一边走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尿到手上了,老板娘,拿点餐巾纸……”我就是在这样一群人中生存、生活——也许要这样一辈子。我在心底又问候了一遍徐明海的列祖列宗。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是恨一个人,却总是在每一分每一秒——只要大脑空闲下来——就会想对方。每想一遍,恨意就更深一层。除了怪对方无情,更怪自己脑残。这种方法如同自虐,痛并快乐着。至少能证明我曾经爱过——那个人爱不爱我,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不想知道。
看一眼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我是这家大排档的老板兼厨师,为了节省开支,只雇了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跑堂。他叫赵海,小平头,也是一双小眼睛,比我的还小。除了腿脚勤快外,一无是处。这样也好,至少扣他工钱的时候他不会跟我跳起来争辩。对面是另一家大排档,老板叫张什么的,反正挺文绉绉的一个名字。他戴着金丝边眼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络腮胡子,让那张脸显得像是人猿泰山。更绝的是,好好一个男人,一大把年纪还学摇滚范,将头发一缕一缕地垂下。不过,总有一些艺校的学生远远看到他,就叫“偶爸”之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误导了我,以为是像她们的爸爸,直到最近看韩剧才明白,“偶爸”的意思,是“哥哥”。
这年头,为了挣生意,什么招数都用,亏他也是男人。纵使如此,他们家的生意也远不如我。因为——
除了会炒菜,我什么都不会。那些漂亮的衣服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就算我把它们买回家,它们也从来不会把我衬托得漂亮一点点。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漂亮一点点就行。可男人们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掠过时,无不充满着不屑:可惜了这件衣服。我怀疑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上的目的有点不纯——他们是为了让其他人活得更好,才生下我。
影碟机里正播着二人转。扎着两只冲天锥,穿着吊带背心外加大号拖鞋的小黄飞,怎么看都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姐妹。我们都是同样的辛酸——辛苦,酸楚。她是明明想哭还得笑,台下那帮人模狗样的家伙把她当作取乐的玩意;而我笑得如狗尾巴花般灿烂,心里却想哭——即使当取乐的玩意,我都轮不上。凭什么甩我龙虾姐像甩鼻涕一样,还每次都是带响的。
大排档的墙角有一张美女海报。海报里的女人据说是韩国的一个大明星,眼角眉梢无一不引人想犯罪。如果长成这个样子,应该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了。男人,说到底都是视觉动物。桌边的一个男人已经喝得大醉。松江市的每个夜晚,都有像他这样的男人。或许是对现实不满,或许是对自己不满。斜斜的灯光下,将他黑色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头伏在油花花的桌子上,手还在下意识地找着杯子。他的面前摆着一排啤酒瓶子,隐隐约约在说着什么:“孟芸,别走……我错了……我什么都给你……别离开我……”语气透着凄凉。真好,他喝醉了还有想念着的名字,而我即使醉死,都不知道念谁。
我走过去,敲了下桌子,粗声粗气道:“打烊了,付账。”叫了好几遍。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模样居然生得不错。是我欣赏的中长发,眉眼细长,有着勾魂的美,领口微开,露出了胸前的雪白。一股好闻的啤酒香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的手指纤长,醉眼蒙咙地晃着手里的一张卡,看着我,说:“刷卡吧。”又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堆的零钱:有五块的,有十块的,就是没有百元大钞。
你他娘的有病呀!在大排档刷卡?别当我龙虾姐是好欺负的!我抓起了他——他的身体很轻,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黑色的休闲服,很多天没洗了——我的屋子里也有几套这样的,打算攒够一叠再洗——一摸料子就是地摊货,价钱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元一套。这条街上这种衣服多的是,这种人也多的是。就这德性还敢跟我刷卡?这张卡也是假的吧?刷你妈刷,我将他重重地扔回到椅子上。他竟回身紧紧抱住我:“是我不好……别走。我从来没有求过人……”散乱的头发中,他那一双醉眼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痛。我恶狠狠地,一根根掰他的手指,咬牙切齿道:“就你这种男人,女人离开你就对了!”
为了逃单也不至于这样吧。我推开他,继续冷声道:“快他妈的付账!”原谅我,我现在心情也不好。这句话我是对心里的徐明海说的。我希望他再回来追我,然后我再甩了他,可惜他不给我机会呀,怎么办……
那个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晃晃脑袋说:“我打个电话。我的秘书应该在不远的地方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他想了一下,又将电话放下,“都说好不再找她了……我又忘了……我这记性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