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炮兵》这部小说共分三条线,条条让人牵肠挂肚,欲罢不能。
《幸福炮兵》的主人公们男人重义、女人重情。故事的第一条线重义的我爹与重情的细桃一起让人泼了脏水,可二忠认准了这事是真的。第二条线是我一生最想娶的女孩萍嫁给了峰,我为此困惑一生,直到萍在我怀里闭上眼睛,她才告诉我一个秘密,使我听了从此相信世间还有比结婚更相爱的选择,我能做的就是替峰为萍敲锣惊魂。第三条线是二娃一心想当炮手却当了炊事兵,好心救落水的女娃,不料是女大学生游泳时故意戏弄他。二娃的奖章被收回,还被发配当了猪倌,大家笑话二娃时,老母猪却喜得了十八头小八戒,二娃因祸得福,司令还亲点他进入干部苗子班,三个女娃也相继爱上了他……
《幸福炮兵》告诉现代社会中的人们,傻人有傻福,傻人的福从何而来?其实就是人最应有的那份本质:纯真!
一段段纯朴无华的民情,一个个平凡鲜活的人物,向我们诉说着陕西关中道上那些敢爱敢恨、朴实厚道、仗义无私的人情世故。喜怒忧伤,爱恨离合,笑与泪交织,尽在笔锋起伏交错中……
后记
河南蒿县,伊水湖畔,有个媚娘夏宫,是武则天女皇为了与小和尚幽会而修建的!我的小说,就在此诞生!小说原叫《男凸女凹》,后贾平凹老师题写名为《烟火》,出书时才叫《幸福炮兵》。
“儿呀,我有个心愿,在我闭眼前能不能帮爹圆了?”
父亲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带全家回河南老家一趟,让老家人看看,谁说咱家没人啦?”
我总是轻松地应着爹的话!可直到爹去世,我都没能圆上爹这个心愿!
不孝之子呀!
每每想起,我就深深地愧疚黄土下的爹!这年夏,我终于从京城来到父母的故土、我的老家——河南洛阳!
尽管晚了,但儿的孝心地下父亲能感知得到!我悟得父亲心思,父亲让他的儿孙回老家有光宗耀祖之义,但更多的是让老家人看看,父亲从一九四二年与母亲逃难去陕西,如今也是子孙满堂,香火延续……
回到老家——洛河伊河两河岸之滨的姚村,见到村长。没等我开口,他便说论辈分他还叫我叔呢!这让我感觉很是亲切。我让他带我去我家,村长顿时尴尬了,他说:“咱别去了吧?去我家吧!”
去你家?
我执意而急切地要这侄儿村长带我去我家!
村长不吭声了,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开口:“你家老屋早就破烂不成,村上给推平了,成农田了!”
看我不语,村长忙说:“刚叔、明叔、二娃叔,你们不管谁,不管啥时候回来,我都会给你们批院庄子地,姚村的人谁也不能说二话!”
侄儿村长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还能说啥呢!
表弟张志伟带着我就走。
去哪儿?
去姨家水道口村,也是老家!
车到蒿县我被一条河吸引住了:水大滔滔如黄河,却清清滢滢,不像黄河那么黄浑;河宽阔阔似长江,却安安静静,不是长江那般汹涌!一汪汪清水似块巨镜,走近可映人影,伸手可以亲近。再看两岸的山,延绵起伏,白云绕顶,青青翠翠。
“美吧!这可是武则天女皇上的媚娘夏宫!”志伟弟说,这水叫伊人湖,山叫白云山!
美死人啦!伊水湖水似娇女美若仙子,白云山伟如俊汉立地顶天!
“这还差得远哩!”厚道的表弟告诉我,县里李大伟博士书记正带着他们在打造五A嵩县,就是要留住这青山绿水!志伟弟还着手重现媚娘夏宫哩!
当夜,我便入住刚刚建好的一处小宫——伊人湖畔的度假別墅!
夜,漆黑。月,只露一细弯牙。倒是满天的星星缀在头顶落满湖心,水波荡漾,伊人湖中的星星便闪出片片眨眼的银光!如梦如幻,仿佛身心陷落仙境一般。
凭窗望去,思绪穿过黑夜,穿越千百年时光:那中华第一位女皇,贬牡丹仙子出西京根扎洛阳花开洛阳,建国都于洛伊之滨,登基开创一个女人一统天下的亘古伟业。尽管,兴邦于此,败落于此!而女皇做的这一切,除为天子金銮至高的荣光外,是不是还为着那个英俊的小和尚?要不她怎会选清澈水湖,择俊秀山峦,筑逍遥夏宫?那个白面小弥撒,可实实在在被媚娘藏隐在夏宫多年!
女皇万世人杰,威仪普天;媚娘万种风情,兰姿惠心!
入梦,窗外阵阵蛙鸣!
女皇今在何处?在我与萍去过的大坟里,她与丈夫李治皇上合葬于乾陵!只是那个被她宠爱的小和尚身葬何地?媚娘芳魂兴许随他而去,兴许就留在这逍遥夏宫!
一代女皇,千年过后,功过誉毁仍争得不消停!好在她早有预料,死后墓碑不刻一字,任凭后人咋说她也不管,这可是她有意为后人留下的无数的谜……
我爹我娘,从河南走西口根落秦地魂归关中,我从陕西闯关东,扎根京城!鸟寻林,人奔命,感慨之余一个念儿孕生腹中——写一部小说,成全自己一生的梦想与追逐!
随即,一个月假期,我沉入这媚娘夏宫一角落!仰女皇绝千古之君威母仪,寻媚娘盖万世之风韵情愫,享夏宮胜仙境之逍遥自在,敲人生传奇之汉文正字,叙父老乡亲之悲欢离合,集一书供天下人之品赏!
千年前,武媚娘与小和尚偷欢的逍遥宫,今天却成了我小说坐胎的子宫!
写完小说,我像重生一回。儿时记忆如投显影液里的一串底片,呈现出岁月蹉跎正在消失的人生风景……
远去的岁月,物质是贫乏,人们是单纯,快乐却是快乐——仗义,忠诚,信任,纯美,还有荒唐……
我住媚娘夏宫一月余,不舍离别,便以首歌词一报皇恩:
白云山好风光
云飘飘晚成霞
伊人湖水淌
百里美画廊
媚娘媚娘
姚晓刚,陕西关中道人。
长大后入伍,在北大荒当兵,后调入北京,在总后勤部文化部工作。发表过中篇小说《两个女人》《丘八是个兵》等,报告文学《刻在北大荒大地》获总后军事文学奖。散文《有女万事足》获全国首届冰心杯文学奖。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第一届会员,目前在中纪委中国纪检监察报社工作。
钓鱼钓上的鳖,在河滩上伸脖蹬腿,拼命地翻了身,没想到我又将它翻了个肚皮朝天。鳖羞,四爪乱蹬重要翻身。做饵的蚯蚓睁开眼,一头扎进我爹的酒壶,“嗞嗞”地豪饮声里我想要尿尿。不成,我知道它诱我,是要看我尿床的笑话。突然,鳖咬住了我的指头,不松口,血流成河……顿时梦醒,我伤心呆愣,娘摸我头,说:摸摸毛吓不着,我碎娃是被雷惊着了……
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是从和萍牵着家里的老母羊去老皮头家“搭羊娃儿”开始的。
那天是星期日,我还赖在被窝里,爹早早就起来了。我想爹压根儿就不知道星期几,他整天盘算的就是他那几只绵羊,什么时候下羊娃儿,什么时候剪羊毛,什么时候起圈出粪。
“水门红了!”
我听到爹在羊圈里对我娘大声吆喝着。
“水门”,就是母羊屁股下面尿尿的地方。水门红了,就是母羊想公羊了,想让羊公子给她“搭羊娃儿”了。这些,城里的萍不会知道,城里人把这叫配种。
别小看了这几只绵羊,我们家买盐买醋,爹买烟买酒,我买笔买书包都指望它哩。我身上穿的毛衣,也是娘将剪下的羊毛纺成线给马路对面医院的党姐织的。党姐一手的好毛线活,三根两头尖尖的竹扦子,在她手里上飞下窜左捅右戳,三两天就能织完一件毛衣。当然,刚剪下的羊毛不能织毛衣,娘还得将羊毛与黄土和成泥,一把一把贴在石板上让日头晒干,再用柳条抽打。娘抽打时,捂着鼻子,只见尘土像雾扬向空中,羊毛在黄土尘雾中飞舞散开再一缕一缕飘落到地上,这一腾一落,原先油啧啧的羊毛就变得白花花暄腾腾软乎乎的,跟棉花一样了。穿着党姐织的毛衣,我心里总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要说,党姐还是我真真正正的贵人,当然这是后话。党姐的男人是军官,党姐生娃时,他回来了。在产房里,党姐一边生娃一边骂男人:“你只顾自己痛快,看看女人多苦。”军官丈夫脸红一笑。党姐对我娘说,碎娃当兵会有出息。我娘说,老姚家成分不好,当兵?恐怕当不上兵。那年接兵的来了,是党姐对接兵的军官说,她有个弟弟,你要是不接走去当兵,太可惜了。党姐说的弟弟就是我。党姐让人喊我来,见了接兵的。我看见党姐的手伸到接兵军官的怀里,党姐的听诊器在接兵军官胸口来回滑动,接兵军官的眼睛就闭了起来。“看看,我这弟弟不错吧?”党姐的话让接兵军官睁开眼,他打量着我问:“你会画画?”我不知咋搭腔。党姐说,会会,他画的孙猴儿要是不小心从纸上跳下来,能成孙悟空。党姐的话,让接兵军官哈哈大笑。接兵军官说:“哪天去你家家访,看看你画的猴子。”说着又闭上了眼,党姐一看,本想收回的手又向里滑动了。接兵军官又想到什么,睁开眼睛看着我,又看看党姐,问道:“他是你弟弟?亲弟弟?”党姐说:“是我弟弟,比亲弟弟还亲,他是我姨家的老大。”
爹起来给羊圈垫了土,给羊喂了草,便掀起老母羊肥肥的尾巴看了下,弯下腰伸头闻了闻,然后冲着屋里正在做饭的娘大声叫唤道:“水门都红了,该搭羊娃儿了。”
娘将手里的苞谷面下进锅,使劲用勺在大铁锅里搅了几圈,然后小跑着到羊圈。娘和爹一样掀开老母羊肥肥的尾巴看了下,顿时乐得合不上嘴。娘摸着老母羊的头,像摸她儿子的头一样,嘴里啧啧的一个劲儿夸:“你呀,没白养,一年一窝,一次都不落下,真是个甜欢人的牲畜儿。”
爹对娘说:“还不让强儿快起来,太阳都烧屁股沟子了,还赖在被窝不起来。”
娘说:“今天歇礼拜,让娃多睡会儿,正是长苗拔个子的时候。”
爹说:“还睡,我这么大跟人学手艺时,哪天不是天不亮就起来,给师娘倒尿盆,给师傅泡上茶。强儿,十几岁的娃了还啥事都不会做,全是你给惯坏的。快叫他起来,趁早给羊搭羊娃儿去。”
“强儿念书可上心,学校的老师都夸强儿,我看你老姚家,没准儿就指望强儿长大能有个出息哩!”娘说。
我实际上也醒了,胳膊被身子压麻了,还憋着一泡尿。只是,我一直趴在被窝,这会儿正想着萍呢。
昨天放学时,萍说要给我看件东西。“只能一个人看,不许给别人看,更不能让我哥哥敏和锐看!”萍神神秘秘地说。
到底是啥东西?
萍说到时你就知道了!萍说这话时脸都红了,这让我更期待看她的这个东西。
“你能有啥好东西?还不快拿出来给我看,馋人是咋地?”我对萍说。
萍说,这两天我抽空拿给你看。
“你给我看好东西,我就带你去放羊。”我对萍说。萍缠过我好几次了,要我带她去放羊玩。
这会儿,听到爹娘一声高一声低地叫唤,我一骨碌爬出了被窝儿,提着裤子,跑到茅房,舒舒服服的“嗞嗞”声中,我闭眼享受着痛快。
爹见我出来,就对我说:“强儿,快将羊拉村北你老皮头叔家,让老皮头叔给羊搭羊娃儿。”
娘说:“饭快熟了,让强儿吃完再去吧?”
爹是个急性子:“搭完羊娃儿回来再吃还能饿死人不成?”我一听,对娘说我不饿。
爹这回笑了:“你空着点儿肚皮儿,今儿去坐席吃八大碗。”
娘一听说:“差点儿给忘了,陈二忠兄弟结婚,这么大的事咋能忘了不成!你说咱随多少钱的礼?一块,还是五毛?”
爹说:“你打发叫花子呀?陈二忠是我的兄弟,说什么也得随两块。”
娘说:“要不咱扯个便宜点的条子(陕西人送礼物的一种形式,即一块布),多阔气!”
爹想了想,说:“成!送条子排场,就是条子贵了些。”
娘说:“舍不得花钱,咱就算了?”
爹摸了下老母羊头,咬牙说:“搭上羊娃儿,上秋就能下羊羔了,一个羊娃儿少说也能卖六块钱哩。扯条子!”
娘一想笑了,说:“你们兄弟,真是比亲兄弟不差啥,我这就去合作社扯条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