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戏曲理论类钞》是两代人花费三十多年的心血,经过潜心爬梳各类戏曲史料,分类辑钞而成的戏曲的理论汇编。本成果将论述戏曲文化现象的文字从芜杂的史料中辑录出来,按其主旨分类编纂,同一主旨的理论按其产生的时代先后编排,形成了本成果三大类统摄二十二小类的体制,旨在构筑中国古典戏曲理论的框架。如此编类,依据主要有二:一是中固古典戏曲的形成、存在、传播的客观事实;一是中国古典戏曲的生成学、特征学、实体学、批评史之间的逻辑关系。本成果的主要内容有:一、论述戏曲生成与特征方面的理论。二、论述剧本与表演的理论。三、论述戏曲传播与赏评的理论。
在历史悠久而绚丽多姿的中国古代文化遗产中,古典戏曲堪称耀眼夺目的艺术奇葩。它虽然成熟较晚,可它一经诞生,即博得了各阶层人们的喜爱,迅即广泛传播,遍及大江南北,城镇乡村。而且各种声腔、剧种,各个风格流派异彩纷呈,争奇斗妍,绵延数百年,成为极富民族性、人民性、娱乐性的文艺形式,是传统优秀文化中特别值得珍视的精神财富。
与之相应,中国的古典戏曲的理论非常古老,而且也很丰富。早在先秦时期,随着戏曲萌芽,古典戏曲的理论就已产生,伴随着戏曲成熟与繁荣的历史,戏曲的理论越来越繁富。历代戏曲的理论不仅记录了古典戏曲由萌芽到雏形、再到成熟与繁荣的理论,还总结了戏曲创作、表演、艺术特征、鉴赏等方面的理论。中国古典戏曲理论的存在形式非常复杂。在体例上,它缺少宏观的独立体系与存在框架,而是零星地散见于各类杂著、笔记、野史、序跋之中。即使个别的戏曲理论专著,如《南词叙录》《中原音韵》等,也是某一方面的具体理论,而非体系化的整体性戏曲理论;在表述上,不是逻辑语言的系统论证,而是片言只语的杂谈随笔、即兴评点与题词。但将所有的古典戏曲理论作整体性关照,它便显示出自身的丰富性、体系性和独特价值。它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古代文学和艺术理论的宝库,也是优秀传统文化和古代文化遗产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强对它的整理、研究,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但是,学术界对古典戏曲理论的整理研究,至今仅停留在对戏曲史料的搜集、校注出版上,如中国戏剧研究所编《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蔡毅编《中国古典戏曲序跋汇编》、隗芾与吴毓华编《古典戏曲美学资料集》、秦学人编《中国古典编剧理论资料汇辑》、傅惜华编《古典戏曲声乐论著丛编》、俞为民编《历代曲话汇编》等。这些巨著的刊行为研究古典戏曲提供了详实资料、便捷之门。但是,它们或是戏曲史料的大汇编,或是戏曲某方面史料的选编,且相关的戏曲的理论仍淹没在史料之中,仍缺少体系化的戏曲理论资料。鉴于此,我们从史的角度人手,选编一部资料较全、重点突出、纲目清晰、理论价值较高,具有比较完整的体系而又查阅和使用方便的古典戏曲理论工具书,这就是我们长期以来想要完成的《中国古典戏曲理论分类萃编》。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本人曾在西北师大中文系执教,讲授古代文学(以元明清小说戏剧为主)。在教学中时而涉及到古代戏曲理论,即作资料卡片;后调入兰州城市学院(原兰州师专),仍一如既往,笔录不辍。年久,卡片积累亦夥。本世纪初,学院成立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所,并在各方面给予支持和鼓励。本人任所长,主持并申报“古代戏曲理论”课题,获得学校和省上批准而立项。书稿打印后,承蒙知名专家、研究所学术顾问、兰州大学文学院宁希元先生和曾师从吴新雷先生的青年学者、南京大学博士、现任职西北师大文学院的李占鹏教授,在百忙中拨冗审阅,并提出了宝贵意见,我们对书稿作了进一步修订。
我们的初衷,是想为广大从事戏曲创作和演出的文艺工作者,以及从事古典戏曲和理论研究的科研工作者、高等院校相关专业的师生献上一部集学术性、资料性和可读性于一体的工具书,但因此作实乃初次尝试(之前未见“分类”之戏曲理论资料汇编),更限于自身能力和客观条件,书稿一定存在着不少问题或不足。例如所选材料未尽全面,分类未必恰当,编校未臻精严等。我们诚挚欢迎专家学者及广大读者提出批评意见,以便再版时修正。
《中国古典戏曲理论类钞》:
《渔樵》
杨太仆义臣、先机而隐,复仇而遁,记之者灿若列眉,当是隋唐间第一佳传。但调有错杂,而东钟与庚青、鱼模与尤侯,两韵混用,难以经有识者。
《金丸》
炼局炼词,在寻常绳规之内;惟拷问南北曲,叶支思一韵,古雅绝伦,或即元人《抱妆盒》剧中语耶?闻作此于成化年间,曾感动官闱。
《跃鲤》
任质之词,字句恰好;即一节生情,能展转写出。
《精忠》
虽庸笔,亦不失音韵。“金牌宣召”一折,大得作法,惜闲诨过繁。末以冥鬼结局,前既枝蔓,后遂寂寥。
《鸾钗》
王元美评《幽闺》有三短,终本不令人坠泪,其一也。若此记点点是泪矣。盖繇作乎轻熟,故转折不费力,而科诨无不妙合。传为吴下一优人新作。
《四豪》
记孟尝、春申、信陵、平原四公子。首之以周天王之分封,合之以邯郸解围,中分记其事,各五六出,如《四节》例。构局颇佳,但填词非名笔耳。
《赤松》
全以简练为胜,遂使一折之中无余景,一语之中无余情。且有蹈袭《千金》处;夜宴曲更不宜全抄。
《赤鲤》
刘司狱以逸囚被谴,历种种苦趣。即记中所载,亦是有气谊汉子,但为僧不了奈何。传者照应精密,每于俗境,更见雅词,断非近日词人手。
《金雀》
轻倩之词,利于扮演,不耐咀嚼。安仁掷果一段,正可想见当年。
《四友》
以罗畴老之兰、周茂叔之莲、陶渊明之菊、林和靖之梅,合之为四友。于四贤出处,考究甚确;但意格终乏潇散,故不得与《四节》并列。
《珠衲》
作者刻意求新,亦轻脱,亦纤巧;但词局犹落小乘耳。赵旭初遇仁宋时,止与以一缄,今两承局挟之至西川,第云引其干谒。及至而迎者满道,承局始告之故;出其缄,则安抚文凭也。赵且惊且喜。仓卒间易贫士为贵人,此是绝妙之境,记中何以不及?
《钱神》
直刺时事,毫无忌讳,遂有以缙绅大老,横罹粉墨者。词亦不俗,但俱是拗嗓。
《五福》
韩忠宪事功甚盛,此独取其还妾一事。先后贯串,颇得构词之局。词有叶处,亦有用韵不稳处,若出两手。
《完贞》
记王顺卿全彷原传。说白极肖口吻,亦是词场所难。较《玉镯》稍胜之。
《百花》
内传:元时安西谋逆,江女右花、江生六云以被擒为内应;而安西之百花郡主,卒与六云偕合卺。结构亦新,但意味尚浅。
《运甓》
词气宏敞,陶士行之忠孝,凛然当场。惜填词过繁,未免收处有病。
《三益》
以三益、三损为朋友者箴,取境不入恶俗。入以粗浅故弃之,予以粗浅故收之。
《平妖》
永儿王则之乱,记之井然有绪。然终是神头鬼脸,景促而趣短。
《西洋》
郑和历使西洋诸国,凡十数年而后报命,此在永乐间可谓中珰之表表者。作手似与三遂记同,总是铺叙为词,不知本色当行之道者。
《玉掌》
一涉仙人荒诞之事,便无好境趣,第以笔下设色亦浓,故勉收之。
《古剑》
《红丝》、《四义》仅以传郭代公耳,此兼传李多祚,颇有豪侠之概。但演之场上有不合处,第可为知者道也。
《绛雪》
李愬雪夜擒吴元济,向未有记之者,记之自此始。且以张云容、萧凤台为开元时宫人,因服绛雪丹返魂,为薛昭、李愬之配,有此一段风韵,便自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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