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有着2500年的建城史,处于长江和京杭大运河的交汇之地,地理位置优越,文化底蕴深厚,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曾经涌现出大批的文人雅士,能工巧匠;逐步形成了目前扬州清新雅致和灵秀质朴的人文特征。
《谁持彩练当空舞:扬州现当代人物谱》分成“文史学者”、“妙手丹青”、“艺林名家”、“工匠天成”和“行业翘楚”五个部分,用朴实生动的语言将各位大家的人生轨迹、事业成就等等向我们娓娓道来。
《谁持彩练当空舞:扬州现当代人物谱》:
孙龙父:百年大家
来扬州,必游瘦西湖。这一弯瘦瘦的湖水,化作多少人梦中的清浅月光,盈盈滋养了一座古城的性灵。游瘦西湖,映人眼帘的首道风景,不是虹桥飞度,不是长堤春柳,而是悬挂在门楣上的一道牌匾,上书“瘦西湖”三字。远观这三字,苍劲雄浑,古朴卓雅;近看这三字,又会觉得宛然若树,穆若清风,暗含有一股书家的清婉流动。毫不夸张地说,这三个字,是题写在了扬州的门面上。
谁都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题写这三个字的,乃是扬州本地一位书法家。其实,也曾请“草圣”林散之写过,最终还是挂了这位书法家的作品。这一挂,就是几十年的光景,至今不曾换过。20世纪80年代,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启功来扬州,扬州博物馆请他鉴定馆藏字画。他一见门口立牌“扬州博物馆”,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听说乃当地的书法家所写时,启功叹道:“不知扬州还有如此一流书家。”陪同的馆领导说:“您老是中国书协主席,我们想请您题写呢。”启功正色道:‘‘万万不可!这位先生写得极好,我的字不如他。”竟坚辞不写。后来,启功至平山堂,又见这位书法家的作品,一副“深谷下窈窕高林合扶疏’’的草书对联,更令他连连叫好,佩服地几乎要鞠躬,还不停说:“一定要为他出本集子。”
这位扬州书法家,姓孙,原名珑,字愳玲。后自改名龙父,取“潜龙易象、渔父骚心”之意。时与林散之、高二适、费新我合称江苏“书坛四老”。四人之中,孙龙父年龄最小,可其诗书画印的功力,却是不遑多让。
“专家可遇,通才难求。在我所接触的同乡名士中,唯有孙龙父教授是上继‘八怪’优秀传统、兼擅诗书画印,为现代扬州艺坛大增光彩的、难能可贵的文化通才。”著名文史专家卞孝萱如此说。出身名家书香门第幼时人称“小先生”
书法作品,不是一笔而就的。一位书法家,也不是凭空而降的。孙龙父也不是出生就会拿毛笔写字,溯其根源,日后之所以能够在艺术的道路上有所成就,还是和他的出身有关。
在孙龙父出生之前,孙氏在扬州就小有名望。其父孙伯华,以中医为业,擅诗词,通音律,思想开明。在年轻时,就到泰州一带求学行医。1917年,孙龙父生于泰州,作为家中长子,其从小就显现出非同常人的聪颖来,据有故交的上海文史馆馆员王治平回忆,“龙父幼慧,受庭训,冲龄为文,即有可观”,在幼年时,孙龙父就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当时孙伯华在泰州开有医馆,前堂会诊,后院教书,乡邻友人,送子来读。正常情况下,都是孙伯华教书育人,如若恰逢患者来询,孙伯华前去诊断,就由孙龙父暂接教鞭,不足十岁之龄,乡邻就以“小先生”“神童”等名称他。饱读诗书之余,孙龙父就会拿起毛笔,在纸上涂抹画作,经父亲点拨,就有小小气象。
进入学堂,孙龙父的国学成绩,优于常人,可是他的数学,却是不通,高中临近毕业,却失去了参加省统考的资格。无法,只能辗转求学上海,终得顺利毕业。此后,又分别在上海持志法学院、正风文学院等处求学,尚未毕业,抗日战争爆发,全国各地,都放不下一张能够安静读书的书桌。
国家危难之际,孙龙父当然也有一腔热血,早年曾与表兄戴为然一起参加抗日救亡运动。而他的二弟孙骊,也在抗日活动中迅速成长,并担任了中国共产党泰县县委副书记一职,抗战途中,生病感染去世,年仅20岁,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有人忆起,当年孙珮在家组织党员们开会组织活动,孙龙父就拿着画板,坐在门口,看似写生,实则放风。
可在战火之中,书生总显赢弱,孙龙父从那时开始,就有了卖画的经历。如今在世面上,还流传有孙龙父早期的作品,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都显不凡功底。在孙龙父长子孙福民家中,还珍藏有一幅孙龙父那时的作品,书画皆佳。远处宝塔独立,中处树木葱郁,皆是简笔,寥寥数描,宝塔之空远,树木之苍翠,仿佛逼近眼前。最妙的在近处,一叶扁舟,横于水上,一僧下腰用力,撑着船篙前行;一僧立于船头,横吹手中竹笛。僧人的形态神情,生动自然。画边还题写诗词一首,开首一句:“平湖水远暮烟微”,光此一句,就有平湖静水、暮色微烟的场景,空灵洒脱的境界全出。这一幅画,透出宋词之中那句“波上寒烟翠”的清远味道。
凭着手中纸笔行走江湖,都是幅幅见真章。虽是一人无牵挂,却也关系着自身温饱。孙福民家中,还有一张当年孙龙父自写的“价目表”,甚是有趣。
“龙父书画金石诗文五例:
行书,堂幅三尺五十圆,四尺六十圆,五尺八十圆,六尺以上一百二十圆,条幅减半;
对联,三尺四十圆,四尺五十圆,五尺六十圆,六尺以上每加一尺加二十圆;
横幅,四尺以上整幅如堂幅例,半幅减半,不满四尺如卷册例;
卷册,每方尺二十圆,扇面每面二十圆,集锦每格十圆,书眉册首每字一圆;
榜书,每字每方尺四十圆,不足一尺以一尺论,寿仲碑卷别议,篆隶小楷加倍;
国画,花鸟,同行书例;人物仕女加倍;工细别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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