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是伟大诗人泰戈尔诞辰150周年。在我国,泰戈尔具有极大知名度与亲和力。他的诗集由教育部分别列入面向中学生和大学生的推荐书目。出版泰戈尔著作,各家出版社一向热衷。由于各种原因,以往各类出版物,都存在各种缺陷。中国读者一直期待出版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权威、准确、优美的泰戈尔作品全集。 出版《泰戈尔作品全集》,召开“纪念泰戈尔诞辰15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举办“诗哲泰戈尔”展览,三项活动互相配合,对于提升我社学术地位,打造出版社学术品牌,有实际的推动作用。
国际大学图书出版委员会的领导们将我写的全部诗歌、散文搜集在一起,打算以特别的精装形式印制出版。这项工程的容量浩大,而且其编辑工作是很艰苦的。谁都没有力量组织这类能够满足我国各类文学评论者思想要求的工作——这一点我确信,所以我自己就不敢承担这项工作任务。我为那些准备大胆承担这项重担的人们感到忧虑不安。
从小时候起,我的写作习惯就与我的生活习惯紧紧地连在一起了。由于周围环境和气候的变化,以及随着新经验的获取和对五彩缤纷世界的感悟,创作的结果就呈现出多种变化的形式;在所有作品中间就会留下同一个签名,当然存在着它们彼此亲缘性的认证。那些从外部进行观察和研究的人们,凭借自己的判断智慧就会明白这种情况。然而,作家对于这种情况不是很清楚。在精神世界的不同季节里开花、结果的时候,诗人就能完全观察到精神世界里情感的变化和实际状况。这期间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时收获减少,有时由于气候的变化生命力的欲望就会显得薄弱。当时到处都呈现出收获过的痕迹,在以前收割过的田地里干枯的种子长出了幼芽。这种没有收获的时期是应该被忘记的。那里是散落着被遗弃的谷穗的田地——是那些搜集历史资料的人们工作的地方。但是历史资料与诗歌财富并不属于同一种范畴。历史想记住一切,但是文学却会忘记许多。印刷厂是历史的帮手。在文学领域有选择的法则,印刷厂却是它的障碍。可以把诗人的创作领域比作星云,在其广袤而黯淡的光照中常常绽放出综合性的完美的创造,这就是诗。我愿意承认,我的作品中有这样的创造。其余那些充满气体的微小缝隙就不包含在真正文学之内。历史学家就是天文学家,他不想放弃蒸汽、星空、缝隙中的任何东西。
我的生命现在正走向终点。我觉得我最后要做的就是,保留那些我认为符合文学标准的作品,其余的统统删掉。因为这是真正弘扬情味创作的唯一方法。如果不加选择地将所有的一切作品都堆放在一起,那就不能了解全貌。我作为文学作品的创作者,如果我能清楚地表现我心目中的形象,我才会感到满意。要想了解森林,就要清除灌木丛,因此斧头是需要的。
我并不是说,应该完全限制优秀作品的出版。应该有一个标准,但不是完美的一流标准,它是普遍通用的标准。这个标准对大家来说都有一定的意义。这就像火车分为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一样。两种车厢的陈设标准和实用标准不完全相同,但是两种车厢都与车轮相连接。它们都保留有一个通用的完备标准。那些不完备的车厢是不应该出厂的。但是人们读过很多这样的书,如果看一下序言中的一些诗歌,就会明白书的大概。这种东西并不是诗,就像雾不是雨水一样。凡是想读书的人,看到所有这些幼小年龄早产的作品就会发笑,也会保留一点原谅。他们心里会这样想,幸运的是,这是开始,并不是结束。与此相关,我还要说明一点,在这套书中收入了那部已经印制过的歌剧,其中有些歌是诗,对此似乎谁都不怀疑。
文学作品中蕴含着鲜活生动的理想。由于种种原因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将其完整地表现出来。如果将其全部杂乱地堆放在一起,那么,整体就会受到损害。我记得,有一个时期,比宾琼德罗·巴尔①在《比久雅》杂志上著文批评我创作的所有歌曲,那种批评是无益的。他将我写的所有歌曲都推到被审判的席位上,指责我的歌曲存在着太多的幼稚气。他对我所有的作品都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怀疑。他并没有获得预期的结果,出于压力他在一次歌曲文学会议上竭力避免了自己的尴尬局面。在保证历史资料的工作方面,文学界印刷厂的权柄是由他们这类人操纵的。如果把他们撤换,历史就会提出自己的旧要求,并且表示反对他们的做法。
如果说今天到了应该全面介绍我全部作品的时候,那么,就应该承认,好的坏的中等的作品都会在其中占据自己的位置。全部作品都在保持现实的客观性。只是因为其中那些不成熟的作品在某个时期曾经发表过,就应该承认它们存在的权利——这一观点不值得尊重。如果眼睛看不到那些作品,其余的所有作品就更会赢得尊敬。
因此,搜集我所写的全部作品的意思就在于,至少应该搜集符合我的创作标准的那些作品。由于文学作品属于创造者的手工劳动,常常出现不完美的作品,可是即便因为出现过这种情况,也不能说那些作品都是灰尘,因为这类东西与完美的作品不协调,就应该将其摒弃。从这套书的一开始,就能够看到这种应该摒弃的、带有污点的很多作品,读者如果经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在这堆作品中择路前进,那就是善待这类作品了。第一次播种的时候,干渴的种子在没有得到雨水的土地上蜷曲地长出了幼芽并且想伸展,可是却因失败而夭折了,《暮歌集》中的诗歌就属于种类作品。将其汇集在一起保存是没有价值的。其唯一的价值就在于,它们以思想骚动的情感激流冲破了韵律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