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译丛:墨西哥湾千里徒步行》:
九月五日。今晨我头顶不再有鸟儿、花儿或友善的树木了;只有布满灰尘和垃圾的肮脏小阁楼。逃人树林,来到洞穴区。在第一个洞穴的人口,我惊奇地发现一些属于威斯康星州或北方荫凉角落的蕨类,后来观察得知,每一个洞穴口都有自成一格的气候带,而且都十分凉爽。这个洞穴的人口直径大约有十英尺,深约二十五英尺。一股强烈的冷风由里面吹出。我还听得到流水声。一根长杆靠在洞壁,似乎是用来当梯子,不过有的地方又像船只桅杆般滑得不得了,好像是在测验猴子攀爬的本领。这个天然储水槽的岩壁和穴口周围都有精致的雕刻,还长满了花草。穴顶上的灌木都有能遮阴的大叶子,洞壁斜坡及凹沟则填满了一排排或一片片美丽的野蕨或苔藓。我在那里愉快地逗留了许久,一边将标本压平,一边将这美景印人脑海。
正午时分抵达曼福德维尔;很快就被曼福德先生发现并加以盘问,他是一位拓荒者,也是该村的创建人。曼福德先生像个土地勘测员,他掌管所有村里事务,每一个找路或找土地的人都会来请教他。他把所有村人都看成是自己的孩子,所有进入曼福德维尔的陌生人则一律成了他的访客。当然,他查问了我的职业、目的地等等,然后邀请我到他家做客。请我用了些“小鲑鱼”提神后,他颇为自得地在桌子上放满了石头、植物等东西,这些新旧不一的东西都是他外出探寻时收集来的,照理都有科学价值。他对我说,所有科学人士都会来请教他,因此,既然我研究植物学,他一定有或应该有我要找的知识。于是,他针对治疗每一种致命疾病的草药,为我上了冗长的一课。
我对这位施恩者的仁慈道了谢后,赶忙逃到野外去,沿着绕行一座大山丘基部的铁道前行。待夜幕降临,我能找到的居所似乎都不欢迎我,我也鼓不起勇气去要求他们之中任何人收留我。在山坡上巨大橡木下的一所学校找到栖身所,睡在一些看起来最柔软的长椅上。
九月六日。早晨第一声鸟鸣传来就动身,希望在傍晚前抵达猛犸洞(MammothCave)。赶上一个拉牛车的老黑人。搭他的车与他一起走了几英里,跟他聊到一些有关战争、树林中的野果子等有趣的话题。“就在这儿,”他说,“南方叛徒正在捣毁留下的足迹,突然,他们以为北方佬从那边的山上来了,啊,老天,他们没命地跑。”我问他是否愿意悲惨的战争再次发生,他那温顺的脸突然平静下来,以严肃认真的语调说道:“啊,老天,不要再有战争,老天,不。”①肯塔基的许多黑人都十分机灵又有见识,一旦聊到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往往毫无顾忌地滔滔不绝。
抵达离猛犸洞约十英里的马穴(HorseCave,又译作“霍斯凯夫”)。洞口前是一道绵延数百码的长缓斜坡。这里似乎是天然泉水的源头,也是进入黑色矿藏王国的庄严大门。这个洞穴位于一个(同名的)村落中,它供给村落丰富的冷泉水,以及盖满野蕨的洞口吹出的清凉空气。天热的时候,守卫洞口的大树下会坐满了人群。这个大风扇能够立刻吹凉整个村落的人。
住在高山附近的人得花一两天才能爬到空气清凉的地方,可是这些肯塔基人若被热得头昏眼花,几乎在州内任何峡谷都能找到一块清凉之地。陪伴我的村人说,马穴至少有几英里深,从没有人完全探索过。
他告诉我,他从没去过猛犸洞。他说,不值得走十英里路去看那洞穴,那只不过是地上的一个洞,我发现他不是少数说这话的人。他是个手脚利落、实际又太聪明的人,像野草、山洞、化石之类不能吃的东西,都不值得他浪费宝贵的时间。
到达猛犸洞。我惊奇地发现它是如此原始。附近有一个有精致步道与花园的大旅馆。不过,很幸运,山洞没有被修饰过,如果不是因为一条走下山谷通往洞口的小径,你不会知道有人探访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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