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一部杰出的现实主义小说。它讲述了一个具有强烈进取精神的冒险家鲁滨逊,他出身中产阶级,衣食无忧,却不安于现状,一心要出海冒险。在一次出航中,他不幸遭遇海难,船只沉没,他只身流落到一个荒岛上,开始了艰辛而漫长的求生生涯,直到28年后方才获救回国。这是一曲对个人生存力量的赞歌。
丹尼尔·笛福(1660—1731),出生于英国首都伦敦,早年随父亲经商。由于对政治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1692年,已经三十多岁的笛福开始充当政府的秘密情报员,同时从事写作,他发表过政论,写过讽刺诗,办过杂志,在59岁时开始写作小说。1719年一部小说《鲁滨孙漂流记》发表,大受欢迎,在欧洲小说史上是一项创举。在18世纪英国四大著名小说家中,笛福名列第yi,被誉为英国和欧洲的“小说之父”。
第一章 / 001
作者父亲关于中产阶级的说法。第一次出海遇险,侥幸生还,依然执迷不悟。
第二章 / 017
海上航行遇险,沦为奴隶。成功逃脱。被葡萄牙船只搭救,到达巴西。经营种植园。
第三章 / 046
与朋友准备航行去非洲冒险。遇到风暴,弃船逃生,终于上岸。
第四章 / 058
在岛上的第一个晚上。从船上搬运必需品。建造新的住处。对自己处境的认识。
第五章 / 087
在岛上第一年的劳动日记。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开始对全岛其他地方的考察。
第六章 / 150
种植庄稼。为烘制面包而制作各种器具。制作独木舟,但无法使用。
第七章 / 185
对自己生活的看法。绕岛航行半周,中途遇险返回。提高生活技能,驯养牲畜。
第八章 / 218
在岛上发现大脚印,大为惊恐。加强住处安全保障。发现岛上有吃人生番光顾,打算伏击,后来放弃。找到一个洞穴,作为安全退路。
第九章 / 253
再度发现吃人生番登岛。又一艘大船在岛附近遇难,搬运有价值的东西。从食人生番手下救出一个野人,起名礼拜五。
第十章 / 288
培养礼拜五成为得力助手。引导他皈依基督教。了解到岛对面大陆有落难白人,准备离岛与他们汇合。
第十一章 / 321
吃人生番再度登岛,救出一个西班牙人和礼拜五父亲。西班牙人为营救做准备工作。请求作者营救其伙伴。
第十二章 / 348
营救被手下背叛的船长。夺取大船。把叛变的水手留在岛上,离岛回国。
第十三章 / 381
回到欧洲,接管自己财产。从里斯本经陆路返回英国,旅途艰险。继续海上航行事业。
这时,我准备再去几内亚做生意。倒霉的是,我那位朋友回国后不久就去世了。于是我仍旧上了原先那条船,以前的大副现在成了船长。这次航行是有史以来最为不幸的航行。我这回只带了一百镑,其余二百镑寄存在已故船长的妻子那里,因为她待我很好。可是我这次却非常倒霉,首先是我们的船正向加那利群岛,准确些说,是正朝加那利群岛和非洲海岸之间驶去时,发现曙色中有条船全速追来。我们大吃一惊,因为那是一条从萨里驶出的土耳其海盗船。我们把帆扯得满满的,希望逃脱,但是海盗船却越来越近,一定会在几个小时内追上我们,我们只好准备战斗。我们有十二门炮,他们有十八门。下午三点左右,它追上了我们,它本想横冲到我们船尾上,不想冲错了,冲到了我们的后舷上,于是我们把八门炮搬到这边,对它一齐射击。它一面还击一面向后退,同时,他们船上的200 多人一齐用枪弹向我们射击。可是我们都隐蔽得很好,没人受伤。它准备再次进攻,我们也极力抵抗,可是第二次它从我们另一侧后舷靠上来,60 名海盗登上我们的船,把我们的桅索等统统砍断。我们用枪、刺刀、火药和其他武器向他们还击,把他们再次打退。但是,这次经历的确很惨。总之,我们的船被破坏了,我们死了三个,伤了八个,只好屈服投降,做了俘虏,被带到了属于摩尔人的萨里港。
我在那儿的待遇并没有预料的那样可怕。其他人都被押到了宫廷,我却因为年轻灵活,被海盗船长作为私人战利品,留下来成了他的奴隶。我突然由商人沦为奴隶,地位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这让我痛苦不堪。回想父亲的预言,说我的遭遇将很惨,并且没人救我,我觉得他的话果然灵验,现在我的处境再糟也没有了,我觉得受到天谴,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的主人把我带到他家之后,我希望他出海时能带上我。我深信,他总有一天也会倒霉,被西班牙或葡萄牙战舰捕获,那样我就可以重获自由了。没过多久,我的希望便落空了。每当出海,他总把我留下来照管菜园,给他干家奴干的苦活;等他回来,就吩咐我住在船舱里,照管船。我一心一意想逃走,盘算着用什么办法能逃走。想来想去,所有办法都没有成功的希望。从当时的条件看,那只是空想而已。因为我根本没有可商量的人,没有一起出逃的伙伴,那儿没有别的家奴,就我一个;没有英格兰人,没有爱尔兰人,没有苏格兰人。所以,两年来我虽常以空想逃跑自慰,却从没一点令人鼓舞的迹象,使我可以把空想付诸实施。
过了大约两年,居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我重萌旧念,想恢复自由。原来,我的主人因为没钱装备他的船,待在家里的时间比往日多了,所以他常常放下大船上的舢板到港外去捕鱼,每星期一两次,如果天气好,还不止两次。每次去,他总带我和一个名叫马雷斯科的摩尔族当地少年,让我划船,我们使他很满意。我对捕鱼也挺在行,所以有时,他就派一个摩尔人亲戚,带上我和马雷斯科,去打鱼给他吃。有一次打鱼,早晨风平浪静,不一会儿却起了大雾,这时我们离岸虽然不过一英里多些,但却看不到岸,我们划船,却不知往哪儿划。结果辛苦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晨却发现不是朝陆地划,而是相反方向。当然其间也经历了一些风险,因为天亮后,风势变强,尤其是,我们非常饥饿。
这次意外提醒了我的主人,他决定,以后要严加防范这种事。当初他截获我那艘船时,船上的大艇留在他那儿,他现在打定主意,以后出海打鱼要带上罗盘和粮食。他把大船上的木匠叫来,叫这个也是奴隶的英格兰人马上动手,在大艇中间做一间驳船上的那种小舱,舱后面要留一些地方,可以让人站在那里掌舵,并且能扯动帆索;舱前也留些地方,可供一两个人站在那儿管好小帆。它的主帆是三角形的,下桁摆动时不会碰到小舱,因为安造得又低又舒服,能让他和一两个奴仆睡那儿,也能放下一张饭桌、一些小柜子,放他喜欢的酒,尤其是供他储藏一些面包、米和咖啡。
我们经常乘这条船出海打鱼。由于我是打鱼好手,对他十分有用,所以他每次都带上我。有一次,他又吩咐说要乘这船出游或捕鱼,还有两三个当地颇有身份的摩尔人同去。为了好好招待他们,他做了周密的准备,头晚就派人送了非常多的食品到船上,又让我去他的大船上准备三支短膛火枪和弹药,因为他们还想打鸟作乐。
我照他的吩咐,把一切准备妥当。次日早晨,把大艇冲洗得干干净净,三角旗挂了出去,万事齐备,只等客人了。没过多久,主人独自来到船上,说客人们临时有事,改期乘船出游,他要我像往常一样,跟那个摩尔人和小孩乘船去打些鱼来,因为他的那几个朋友晚上要到他家吃晚饭。他还吩咐我,打到鱼后马上把鱼带回他家。我收拾好,准备去打鱼。
这时,以前的逃跑念头又来到我的脑海里。因为看情况,那条小船供我支配。等主人一走我就张罗起来,不为打鱼,而为远航准备一番。但我既不知道也没考虑将航行到哪儿,反正除这儿以外,什么地方都行。
我的第一个计策是找借口让那个摩尔人找食品供船上充饥。我对他说,我们不能私自动主人的东西。他认为对,就找来一篮面包干、三罐淡水,全送上船。我知道主人把酒放在哪儿,看一眼那些酒的牌子,就知道全是从英国人手中抢来的。趁那家伙上岸时,我把那些酒全都搬上船,放得好好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本来就是在那儿给主人享用的。此外,我又搬来半英担的黄蜡,这是由蜂蜡制成的;还有一把斧头、一把锯子、一柄铁锤和一包细绳。这些东西后来对我都有很大用处,特别是黄蜡,可以用来做蜡烛。接着,我对那个摩尔人用了第二个计策。他毫无提防,又一次上了当。他名叫伊斯梅尔,但人们都叫他缪里或牟里,我也只能这么叫他了。“牟里,主人的几支枪都在这船上,你去拿些弹药来吧,我们或许能为自己打一些鸟。我知道,主人的枪支弹药都放在大船上呢。”他说:“好吧,我去拿点来。”不久,他果然拿来了两个专放弹药的大皮袋,一个里面装着超过一磅半的火药,另一个里面有五六磅的铅砂弹和一些弹丸。他把那些都搬上了船。此前,我已在大舱中找到了主人的火药,又从主人的酒中挑出个大酒瓶,把里边的一点剩酒倒在另一个瓶中,然后把火药放在那个瓶里。
一切都准备好后,我们就出港去捕鱼。海港的入口处有个要塞,但驻在那里的人认得我们,没怎么在意。离开了港口,行驶不过一英里,我们便收起了帆,开始打鱼。这时刮起了正北偏东方向的风,与我希望的恰恰相反,因为要是刮南风我就能到达西班牙的海岸,至少也能到达的加斯湾。我下定了决心,不管它是什么风向,我都要从这个可怕的地方逃走,其他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我们打了一会儿鱼,却一无所获。因为一旦鱼儿上钩,我都不把它拖出水面,免得被那个摩尔人看到。然后,我便对他说:“这样可不行,我们回去交不了差,要驶得离岸远一些。”他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同意了。他在船头扯帆,我掌舵,就这样顺风驶了三英里左右才停住船,就要开始打鱼了。我让那少年来替我掌船,我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来装作拿地上的东西,然后猛地抱住他的大腿,一下就把他掀到了海里。但他水性极好,马上就像木塞似的浮了上来。他向我呼叫,求我拖他上船,说愿意跟我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那时候没有风,而他紧跟在船后,游得很快,眼看就要追上来了,我只好从船舱取出一支鸟枪,瞄准了他,说:“我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只要你不跟我为难,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的水性很好,而且现在一点风浪都没有,你可以安全地游到岸边,还是赶快游吧!”我又接着说:“如果你游近船,我可要开枪打穿你的脑袋。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自由。”听到我这样说,他只好转过身朝陆地游去。他是个游泳高手,我相信他游回岸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把那个少年推到海里,而留下那个摩尔人,那也不错,但这样做风险太大,我不能信任他。等他游开以后,我转过身,对那个叫苏里的少年说:“苏里,你忠心地跟着我,我会让你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但是你如果不能以穆罕默德之名起誓,不愿凭你父亲的胡子起誓,保证不会背叛我,我一定把你扔到海里。”那小家伙笑了笑,马上做了,我不得不信。他发誓说,他一定会对我忠心耿耿,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那个摩尔人还在游泳,我们彼此能看见。我故意让船逆风向海上驶去,使他们误以为我会去直布罗陀海峡(事实上,只要是一个神志健全的人,都会认为我是这样做的)。又有谁会想到,我们实际上正向南航行。那一带的海边是蛮荒地区,那儿会有大批的黑人划独木舟围住我们,要我们的命。到了那儿,只要一上岸,要么被野兽吃掉,要么被凶残的野人吞下肚子。
天色渐暗的傍晚,我马上改变了航向朝东南方向行驶。往东偏一点,是为了可以沿着海岸航行,这时风势强劲,但海面比较平静,我顺风行驶,速度极快。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已经看见了陆地。我相信,我们已在萨里以南超过一百五十英里,早已逃出了摩洛哥皇帝的疆域,而且可能逃出了任何国王的疆域,因为在这儿,我们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在摩尔人那里已饱受惊吓,极度害怕再次落到他们的手里,所以我没停船下锚或者上岸,而是顺着风一连行驶了五天。这时,风向转了,刮起了正南风。我想,就算那个主人派船来追我,现在也该罢休了。所以我就放大胆子向海岸驶去,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我不知道这是哪儿,叫什么名字,也不知在什么纬度,是什么国度,住了一些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那条小河叫什么名字。我看不见任何一个居民,但我也不希望看见。我上岸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去找淡水。傍晚时分,我们驶进了小河,准备天色一晴,就游到岸上去,看看这一带的情形。可是天一黑,岸上就有不知名的野兽狂嚎乱吼,把那可怜的小家伙吓得半死,求我现在千万别上岸,一定等天亮后再去。“好吧,苏里,”我说道:“那现在就不去了,但白天去可能会遇到人的,这比遇到狮子更糟糕。”苏里笑了笑,用奴隶间常用的那种英语说道,“那么我们对他们开枪,把他们赶跑。”苏里挺讨人喜欢,听他这样说,我很高兴。我从酒柜里拿出酒来,倒了一点给他喝,让他提提神。其实,苏里的建议很不错,我就准备这样做了。
我们把船上那只小小的锚抛到河里,安安静静地睡了一夜。之所以说安安静静,是因为我们根本没睡好觉!因为刚过两三个小时,我们就看到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巨大野兽跑到海边,冲到海里,翻翻滚滚,或者浸浸泡泡,因为在水中凉凉的,挺舒服的。它们的吼声极其可怕,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苏里吓得够呛,我也是这样。当看到其中一头巨兽正向我们的船游来时,我们俩更害怕了。虽然我们看不见它,但听它吐气的声音,就知道这只野兽一定十分庞大,生性凶猛。苏里猜它是一头狮子,我也这样想。吓坏了的苏里向我大声叫喊,让我赶快起锚,划船离开。“不用起锚,”我说道,“苏里,那根带浮标的锚链可以和锚一块丢下的,这样我们就向海里驶去了。野兽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的。”我刚说完,就看见那不知名的野兽离我们只有两支桨那么远了。我大吃一惊,急忙回舱取出枪向它开火,这野兽扭转了头,游回岸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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