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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让过去过去,才能让未来到来
人生有无数的十字路口,我们不得不作出艰难抉择,但更让人恐惧的是,可能你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去选择。
一个新入职场的菜鸟,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找准位置快速成长?创业还是就业,什么才是你积累财富合适的办法?谁是你一生应加倍珍惜的朋友,怎样寻找生死相依的灵魂伴侣?是不是总要在受伤之后才懂得自我保护,在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青春,有热血,也有不成熟。谁没有行差踏错过,谁没有空虚迷茫过。我们需要砥砺前行,同样也需要他人的帮助。
43篇人生经验凝练,或嬉笑怒骂,或敦敦而言。讲故事、讲经历、讲爱情、讲生活、讲取舍、讲选择。坚持正义,也能功成名就。保持个性,却也可以人生练达。
序�6�9三十而立,终结彷徨
人这一生,过去渐长,未来渐短。
临近三十岁那年,我无限惶恐:没有结婚,事业也未成,除了年年见长的岁数,似乎一无所有。
对前途,我有时窃喜于取得的一点成绩,又害怕在未来一个决策失误就让这一切烟消云散。
患得患失之间,内心焦躁压抑。
人言“三十而立”,我呢,这辈子还立不立得起来?
人在现实里过得很好的时候,往往习惯憧憬未来,喜欢呼朋引伴。若在现实里过得不如意的时候,往往怀念过去,愿意个人独处自饮自酌。
那些惶惶恐恐的日子里,我面无表情整日挂着耳机听王杰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和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一天天看着生日临近,发了癔症般的清醒而不在状态。
我听的这两首老歌,都不是欢快的路数。王杰是情歌王子,唱的歌曲调往往悲伤,甚至悲凉。《加州旅馆》是一首经典曲目,那种朦胧的意境显然也不是什么快歌劲曲。有时候你分不清是当时的那种心境选择了这样的音乐陪伴,还是因为听着这样的音乐就影响了心境,反正最终心境和音乐就杂糅在一起,发酵成一种淡淡的哀伤感觉。
“三十而立”几乎成了我的一道魔咒,上面凝聚了父母的期盼、同事的眼光、朋友的挂念、兄弟的问候等等,竟然有如实质,让我内心里感觉沉重不堪。
三十岁那年的四月,我过得劳累而糊涂。后来探望我的朋友和我聊起那时候的情况,关于工作的部分我记得很清楚,至于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朋友苦笑着说:你那时候只有谈起工作的时候才口若悬河,其他时候都一言不发,甚至是坐着一会儿就睡着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作为热情奔放爱自由的射手座,我也知道这种情形很不对,但又不知道怎样处理才好,有时候甚至想去看看医生,查查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然而终究没有行动,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五月。
五月是17K小说网的传统站庆月,也是一年一度的作家年会要召开的时候,作为创始人我必须展现最好的状态。
但我还是没有从梦境里回转过来,我很害怕这种状态会导致我无法工作,这种忧虑反过来又加重了我的内心负担,形成了恶性循环。
直到年会前的那一天晚上,认识许久的一位作家朋友提前来到北京,约我去喝茶聊天。
我实际上平常很少外出和别人饮宴,但彼此是多年的好友不见不好,也只能强打着精神去了,想着短短地聊几句就回家睡觉,免得第二天精力不济会出丑。
那天的夜色有些浓,风也有些大,我们坐在五道营胡同的一间茶楼的二楼,天气很凉快,茶水也凉得很快。
他和我提了不少意见,也说了好些建议,关于工作方面我们谈兴甚浓,不知不觉从七八点钟谈到后半夜。谈完了工作的事,后面也聊了一些私人的话题。
他比我年轻得多,有一些成长的烦恼想找我这位大哥咨询。可我因为心里有事,所以聊起来未免有些敷衍。他看我有些郁郁寡欢,问我怎么了。我就和他讲了内心这些时日的忧虑,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着他能给我什么解答。
听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大哥,你还记得咱们09年的时候吗?”
我说:“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成年呢,签约都需要用父母的身份证。”
他笑了,很年轻,很畅快的感觉。
我也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好老气横秋,可细想想我还不到三十岁呢。
他回忆说:“那时候的情况比咱们现在可差了很多。说工作的话,整个网站是一片骂声,作者纷纷离开,读者也是一批批地走。你那时候压力大不大?”
我说肯定大啊,不只是作者和读者的压力,团队内部也是问题很多,七八十个人的团队转眼就剩了十来个人。
他叹口气说:“别人都走了,但我没走,我那时候和家里闹矛盾,生活得也不好,写作也赚不了多少钱,也很有压力。我没走,不是说我多有远见, 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我还年轻,我还能再拼一次。”
我点点头,确实那时候我也是憋着一股子气,就是不想低头认输,不想灰头土脸地离开。
他大声地说:“当时你能站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我敬你是个英雄,那时候没人觉得这事会成,都只是凭着一腔子热血在拼,成就成了,就算最终失败了,也是给自己有个交代,我们不是商人,算算账觉得输了就不干了。我们就是文人,文人也要讲自己的风骨,也要有自己的傲气。”
我有些感动。确实,在第一次创业失败、团队离散以后,我们能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东山再起,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就是这帮作家朋友的鼎力支持。
我想起了酒徒,想起了骁骑校,想起了很多熟悉、不熟悉的面容,还有很多不曾谋面的作家。他们不计较过去岁月里我们团队的各种失误,也不曾埋怨指责我们的过错。很多我觉得不好意思、丢脸丢份的事,他们看在眼里,回应的却只有支持而已。他们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后面咱们好好干,去挣一个大的前程。”
是的,我放不下的很多东西,在朋友们看来,其实是他们早已经原谅的过去。
就像面前的这位朋友,曾经也是个年轻浪荡的刺头,和我们的编辑大吵大闹过,也曾直言不讳地发帖大谈公司的失误。但此刻,他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说:“过去那种失败到底的情况我们都能容忍,现在网站已经盈利了,有这么多实力作者来参加年会,你还怕什么呢?就算这回咱们再失败了,我相信我们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我明白自己太看重胜负,太看重别人的想法,所以落了下乘着了相。
朋友说:“血大,你不是一个人。你曾那么真诚地帮助过我们,我们不是没有良心的人。17K第一次做失败了,我们不怪你,只要你招呼一声,我们就愿意跟你再拼一次。成就成了,败了我们也甘心。”
我说:“是的。17K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做起来的,成绩不属于我一个人,责任同样也不是我一个人在扛。”
我妈妈常说:话是开心锁的钥匙,有什么想不通的找人聊聊就好了。我一直没当回事,直到这次我才知道她说的是至理名言。
工作的事想通了,生活里的事也迎刃而解。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想明白很多事情,也做了很多的决定。直到今天,这些决定我仍然认为是对的。
不把自己看成是万能的,遇到解不了的心结找朋友聊天,不看重胜负,不执着于名利,过去再好也代替不了未来,过去再怎么坏也不影响现在的状态。
终于,我卸下了本不该扛的重担,也重新挺直了腰杆。
我知道那一片天,扛在很多人的肩膀上。
第二天的年会现场氛围很热烈,在演讲的时候我也讲了前一夜的故事,感谢了很多一直在支持我的人。
我们放弃成见,我们把酒言欢,我当成包袱压在心里的那些事,在酒桌上都成了彼此的笑谈。
对过去的不满已经抛弃,只有那些美好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作者感谢编辑的帮忙,编辑感激作者的支持。
大伙儿更关心的是未来,值得期许、值得无限赞美的未来。
每年稿费100%地增长,这是我给自己定的唯一年度目标。
之后的三年时间里,这个目标每次都超额完成了。我可以说我问心无愧,我内心里坦然至极。
未来已来,则过去不曾困扰。
如今还记得那峥嵘岁月的人已不多,但他们依然可以站在金字塔顶欣赏风景,他们的选择已有回报。而我,答应的事情从未来变成了过去,然后变成沉甸甸的果实留在了记忆里。
2014年我离开创办八年的17K小说网,看到了同事们依依不舍的挽留,也看到了作者们的殷殷期盼。
但我必须上路,为他们,也为我自己,为每一个人都要的未来。
彼时的17K小说网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这个瓶颈需要移动互联网和版权衍生渠道来扩展。
这是我看到的路,我必须去冲锋陷阵,才对得起他们过去的支持。
也许会因此失去很多,位置、权力、薪水,甚至是其他什么更重要的东西,我都认了。
移动互联网的大潮即将过去,IP衍生的黄金时代即将来临。我看到了未来,即便是人微言轻,按照我的个性,我也要去争个头破血流心甘情愿出来。
平凡而稳定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二十年来背井离乡,在武汉、上海、北京,求学、工作,如果只是为了稳定的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我何必出来打拼,留在山东上学,回到家乡工作不是更好?
我常说:不念过去,不畏将来。但我知道这只是一句鼓励自己的鸡汤而已。人心似铁非铁,怎能不念过去,不忘旧情?人心若是虔诚,又怎能不畏头顶三尺神明,不惧未来路途艰难险阻风雨如晦?
怕当然怕,怕也要走,怕也要筚路蓝缕,怕也要开山劈石,怕也得再走一趟甚至几趟的取经路。
过去八年的荣光,且抛在脑后。过去兵强马壮的团队,先暂时别离。
一个人默默地上路,在移动互联网的大潮里当一个小学生,从头开始建编辑部,做故事卡,理产品线,签约作者。
路子走得很艰难,但也有好处。曾经不自信、曾经恐惧的是自己当了多年的管理者,会不会已经退化成只会开会发言的领导、只会安排别人干活的蠢蛋,这些烦恼在一年的埋头苦干里都似沙里拣金、璞中剖玉一般明了。
2009年的压抑孤独,2014年的独自上路,2016年的跨界征途,当集团公司要组建影视部门的时候,我又被选中加入了新的团队。
总要与过去说再见,再见需要两不厌。成功也罢,失败也罢,终究都会过去。
一洗征尘,我再度出发。从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从文学到影视,我一次次地踏足其中。
内心难免忐忑。但过去已然过去,我始终要瞄准的是时间越来越少的未来。
有位朋友开玩笑说:“血大,怎么感觉你就像打江山的将军,到坐江山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我笑笑:“个性如此,我还年轻还可以再蹦跶两年。也许到了四十岁,我就是想蹦跶别人也不要了。而且,不管做什么,我始终未脱网络文学,这就是我的根。
我曾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网文这个行当,我们可以继续相约二十年。
做文学网站,我驾轻就熟。
做影视制片人,挑战很大。
影视行业,我只是个新人,面对着一个个鼎鼎大名的制片、导演、演员未免惴惴不安。
好在背靠着过去十多年积累的IP平台,又遇到了一个美丽的IP新世界。
其实回头想想,现在再怎么辛苦,始终是有积累的。对我来说,人生最大的挑战其实是2004年离开法律行业一头扎进前途未知的网文。
有时候喜欢回忆过去,因为我觉得可以通过回溯过去找到未来的路。
我写过很多鸡汤,一小段一小段地在QQ空间里发,很多人看了有感触,也有很多人有疑问,但我很少给他们解答,因为那只是写给我自己的反思或鼓励。
每到年底年初的时候,我都会把过去一年甚至更多年的鸡汤删掉不少。
那些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经得起时间长河洗刷的才能留下来。
我的一位编辑朋友很喜欢这些鸡汤,希望我能保留下来。我想想说:这些很多都是偶然所感,时过境迁,无头无尾的也没什么意思。如果真觉得我的文字有价值,我可以重新写出来。用长一点的篇幅,用繁复一点的文字,把想表达的观点表述清楚,把我过去36年更主要是最近这12年的故事讲出来。这样可能更有意义。
这些年里,我写《网络文学新人指南》《网络小说写作指南》等专业文章有几十万字,其间也有几十篇发表在各类期刊杂志报纸上。
每每有朋友找到我,说读了我的书有一些启发我都很高兴,觉得自己的文章没有白写,那些本可以熟睡的夜没有白熬。
我希望这本《只有让过去过去,才能让未来到来》也会帮助一些朋友解决自己的困扰,如果里面有一句话您觉得是有用的,对我来说这都是功德无量的事。
人生本就有很多事情是大家都经历过的,也有很多道理是相通的。我并不想教育谁,也没这个资格。我想,读书交友才是我写这本书的真正目的。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体验,这也是世界缤纷多彩的华章。
如果你们有工作、生活、爱情上的困惑,可以和我交流。
如果你们也有这样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
我把它写出来,讲给更多的人听。
因为这些故事,我们成为朋友。
因为这些故事,我们谈论过去。
因为这些故事,我们憧憬未来。
血酬:
本名刘英,山东荣成人,毕业于武汉大学法学院。
曾创建“17K小说网”“汤圆创作”等知名文学网站并担任总编辑。2013年发起成立网文大学并担任常务副校长,邀请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为名誉校长。
上市公司中文在线集团制片人,三江学院客座教授,山东师范大学特约研究员,鲁迅文学院交流嘉宾,中国作家协会网络文学排行榜、网络文学双年奖、首都青少年喜爱的网络文学作品评选大赛、花地华语文学榜、《羊城晚报》网文年度评选等重大文学奖项评委。
作为网络文学行业的知名创业者,其文章和工作经历曾被《人民日报》《环球时报》和光明网等媒体广泛登载和报道。
目录
第一章�6�9只有美好,才配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只有美好,才配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 002
永葆青春的爱情 / 009
离开后,从未重逢 / 016
安息之日 / 022
时间是一剂毒药 / 028
再活一次是梦想 / 034
做一个好人,然后坚持下去 / 040
时间会留给你什么 / 047
友情是怎样一剂药? / 054
第二章�6�9过好现在一刻,就是未来一生
与其以后难受,不如现在分手? / 062
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不过是一种执念 / 069
少读书,读好书 / 076
旅行是另一种人生 / 082
天不假年 / 088
拿钱买时间,值得 / 094
心无挂碍,身即自由 / 100
工作毕竟不是苦修,我们需要快乐前行 / 106
过去不自爱,现在不自重 / 112
第三章�6�9谁的未来不是梦?
小时候买不到,长大以后不想要 / 120
往事不回头,未来不将就 / 126
过去不死,未来怎么活? / 133
我们总会后悔,但后悔过以后请继续生活 / 139
可以努力,不用拼命 / 146
抱大腿终究只是虚妄 / 152
有一年我们不务正业,有一年我们以此为生 / 158
遇见那个对的人 / 164
第四章�6�9幸福不在远方,只在你我心中
你要的幸福,可在远方? / 172
少小离家难再归 / 178
我要死了,你知道吗? / 184
复盘与初心 / 190
人生的画地为牢 / 196
能无怨乎 / 203
砍柴的,别和放羊人聊天 / 209
提早切割,自无痛觉 / 215
与其瞎忙不如闲着 / 221
第五章�6�9我行故我在,彪悍这一生
尊严,和实力无关 / 228
有些人当断则断,有些人再无相交 / 234
随大流里学会独立思考和自己做决定 / 241
朋友圈里有朋友吗? / 247
借钱与给钱 / 253
哪有什么完美无缺,不过是些许龟毛而已 / 259
只有美好,才配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2006年5月5日,我在一个行业论坛上发了17K小说网的开站帖,从此开始了两年多的“江湖论战”生涯。
开着本尊、披着马甲的各站编辑、作者、读者们混战一起,打得不亦乐乎。
有的被封了号,有的被气得昼夜不眠,甚至要线下约架。
吵吵嚷嚷的那两年,成了网络文学早期的一道风景。
也可以说是一场大戏,毕竟看戏的人更多。
五年后,我到一个官方机构开会,看到了当初吵得不亦乐乎的那位前同事。
因为到的比较早,所以会议室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打了声招呼,他愣了一下,走过来,笑吟吟地握手、道好。
我们就像老友一般问候着,聊着各自做的事。
谈及网文的现状,也都慢条斯理,好像我们从未吵得面红耳赤过,从未骂得声嘶力竭过。
即便曾经都有些不爽利,但那时候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现在一家文学公司做运营总监的年轻才俊说,我们网文圈好像特别奇怪,在线上吵得死去活来,见面了却真没什么芥蒂。
诚如斯言。
我们确实能放下过去的成见,能忘记彼此的伤害,兄弟阋墙而共御外侮。
网文圈的分歧不少,但共识更多。在十多年的时间里,要完成网络文学的主流化和商业化,改善作家的生活条件,打击抄袭、盗版等方面都需要我们通力合作。
在大的共识面前,我们可以团结起来做一些事,这些事有的是签了合作协议,有的只是单纯的默契相互配合而已。
再后来,前同事们也打包离开了老东家,开始了新的征程。
创业维艰,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从不曾落井下石,能帮的就帮一些。
即便以后再有争吵的可能,我依然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就是我的态度。
更何况,我们都生活在一个社会群体里,所谓“人上一百,千奇百怪”,这一辈子真的可能什么样的人你都会遇到。
大多数人并非是有什么恶意,他们可能只是不理解你,不了解你,听风就是雨,也可能是帮亲不帮理,这我们早该有心理准备。还有些人会对你进行恶意的攻击,从你的人品到网站,留言加上DDOS攻击。
你也不能指望遇到的人都有太高的道德水平、太高的智商水平、太强的辨别能力,这和我们知道的社会现实相背离。
即便是遇到了东郭先生的那条狼,咬农夫的那条蛇,你也不能真的怎样。
曾经我也帮过一个人,后来听说他在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
和我说这事的那位朋友义愤填膺,当面就严词斥责了他。朋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我的脸,看的出来他很在意我对这事的看法。
我笑笑,没说什么。
朋友看不下去,就说:“知道你心宽,可这种事你怎么能忍?”
我说:“这个不叫忍,因为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是,当初他有难的时候,我帮过他一把。可难道我因此就要成为圣人让他顶礼膜拜,让人记一辈子 感恩戴德?我没那种光环。我帮他,是我的事。他说我坏话,是他的事。彼此都不用记着,各自管好自己,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朋友依旧不能释怀,气呼呼的。他出身寒微,在江湖混过,对义气看得极重,在他看来这种事绝对是要当面招呼的。
我反倒劝他要想开一点,遇到这种事心里当然会有些不舒服,但也就是那一时的感觉,不能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那样难受的是你自己。
北岛的诗流传广远,影响了很多人。我没有他那么悲观,伟大的是人性,卑微的也是人性。其实想想,人类社会这几千年来这样的事情还少么?如果 你真的想要快乐一点地过活,诗意一点地栖息,就真的不能太在乎这些事情。
别人伤害你,是他们不在乎你的感受,你同样可以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在文明的世界里,漠视其实也是一种反击。
有些事,我也做不到视而不见,也做不到心中没有芥蒂。
有些人,我也做不到相逢一笑,但我可以离他们远一点。
你知道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路人,谁是你不想打交道也不必打交道的,那就足够了。
我曾写过一个签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只对朋友如此,他人莫自作多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我的交际圈不大,分为四个同心圆,每个圆都对应着一类人,和每个圆里的人都是不同的相处方式。
圆的中心自然是我自己,第一个同心圆是亲人圈,第二个是朋友圈,第三个是工作圈,第四个是路人圈。
我认为人生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个性自由。即便这自由有代价,即便这自由生来就带着镣铐,但我依然追求它。追求个性的独立,追求理性的抉择,追求平等的社交,所以我不可能为了谁而牺牲自己,我就是圆的中心,其他人就是围着我转。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价值观,我认为这世界需要多种多样的人,而不是整齐划一的克隆人。我们过去强调集体太多,保护个人太少,好与坏我无权评价,但我坚持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这是我所有价值观的基础,我认为放弃了个性的自由,我即不能是我,我亦不能为人。
第一个圈子就是亲人,不管是血亲还是姻亲,对我而言都很重要。这是离我最近的圈子,我可以牺牲很多东西去保护、去爱护、去体谅,但唯一不能牺牲的就是我的生命,这生命既包括肉体生命,也包括灵魂生命。
第二个是朋友圈,虽然看起来亲人很少,朋友可以很多,但实际上这个圈子也大不到哪里去。
朋友两个字其实很重,我们太喜欢把合作伙伴和路人都看成朋友了。拿我来说,我的朋友圈仔细数数可能都不会超过一百个人,很多同学、前同事长久也不联系渐成路人。
别人我不知道,单我的通讯录上就有六百多个号码,QQ上有近2000个好友,可你自己想想有多少人是你真正在意、放在心上、可以称之为朋友的?
人和人之间的交集,其实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一个是人本身的限制,再如何交际,也只有两只眼睛一双手;二则关系是需要维护的,你精力总归是有限,总会遇到进退失据、顾头不顾尾的时候;三则时间是公平的,无论你多么的厉害,每天也只有24小时。
所以当朋友问我怎样能释怀的时候,我反问他:“你身边有多少人能走进你的朋友圈?有多少人是你有难他们一定会帮的?有多少人是不管多晚只要你呼喊一声就群起响应的?”
朋友叹口气说:“这样说起来,还真没几个。”
我说:“这就是我不生气的原因。那些真正能伤到你的,是曾走进你心里的,是你曾经不设防的,他们肯定不是路人。或可是亲朋故旧,或可是恋人情人”。
话到此间,朋友才叹口气:“原来你都想明白了。”
我说:“如果是你这样做,我肯定很伤心,很委屈,一定会找你讨个公道。要是你没个满意的说法,我一定和你割袍断交。可他,他算什么呢?”
朋友哈哈大笑,这才释怀而去。
如果你真的想生活过得开心一点,不如丢掉应付100个路人的烦恼,和一个朋友聊聊天,喝喝茶。
我的记忆里,肯定有很多烟消云散的事,就像《头脑特工队》里演的那样只是垃圾堆里的沉灰。
但我回想的,总是那些或高兴、或激动、或相逢的喜悦、或别离的悲伤、或山边的晚霞、或学校的樱花……
我们不把垃圾存在记忆里。
于是,我的私人时间,只有朋友才约得到,只为了朋友的事才愿意付出。
不工作的时候,我更愿意在家里待着:给老婆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读读书,听听音乐,看看视频,玩玩游戏,不亦乐乎。
我和老婆会重温十年前我们定情时看的片子,也会聊聊过去的趣事。
如果出门,我们会去看《魔兽》的电影,缅怀过去一起看游戏视频的日子。
记忆就像一个片库,翻着翻着,数着数着,我们就从二十郎当岁到了三十,到了三十六。
内心越来越安静,越来越珍惜未来的时光。
不把工作里的事带回家,这是我们的约定。曾经我们也争吵,也生气,后来我们不再讨论任何工作的事情。
我们达成了共识:记忆本身应该是客观的,但我们所有人的记忆其实都被我们的主观意识改造过。可能不像“罗生门”那样无法弄清事情的真相,但每一段记忆其实都不是完全客观的影像。
经过一次次的讨论、回忆、诉说,有些会失色,有些会润色。自己一个人翻检记忆,也很少会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和别人一起回忆,大家其实求的只是个共识而已。
我们的记忆会逐渐淡化,需要反复的刺激。有人说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治愈所有的苦痛。也有人说时间是一剂毒药,你该忘不了的还是忘不了。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各人也有各人的准则,在我这里,记忆里值得留下的只有美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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