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任大霖先生的短篇小说集,收录了《蟋蟀》《芦鸡》《风筝》《我的朋友容容》等名篇。书里是一群沉浸在明朗美好的童年里的孩子,他们活泼天真、无忧无虑,时而贪玩,时而捣蛋,他们在爱的包裹下健康成长着。小说字里行间洋溢着童趣和温情,给一代又一代的读者留下了温暖的记忆。
套书介绍:
暖心美读书(名师导读美绘版)是专门为青少年打造的经典美绘阅读文库。百年经典名作温暖相伴,百名特级教师倾情导读,百位优秀画师精心绘图,呈现在广大青少年读者面前的,是一道培育生命、启迪智慧、助力成长的阅读盛宴。阅读决定高度,经典滋养心灵。愿这套丛书给青少年朋友们带来温暖与向上的力量。
任大霖(1929-1995),浙江萧山人。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蟋蟀》获第二届中国少年儿童文学艺术奖一等奖。曾任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上海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副主任。
蟋蟀
这一年的夏天,天气特别热,我们溪岭乡虽说是个山乡,白天也闷热得叫人受不了,你浑身脱个精光,只穿条短裤,汗水还是直淌。要到傍晚太阳落了山,方才有风打北干山那边吹来,凉飕飕的,夹着苦艾和松树脂的气息。早早地吃过晚饭,穿上件白布衫,腰间插把蒲扇,我们就到周家台门前斗蟋蟀去了。
这个夏天我玩得挺痛快。因为刚从小学毕业,考过了中学回家来,没有什么暑假作业;合作社社长振根叔也没有来叫我去参加劳动。我趁着这个机会,白天不是游水就是钓鱼,夜里就捉蟋蟀,当然,有时候也帮哥哥做些不费力气的事情。
有一天,福兴和小阿金斗蟋蟀,两个都是“大王”,咬得挺凶。我挤在人堆里,看得正起劲,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只见徐小奎站在那里。他说:“吕力喧,快跟我走!”
我问:“什么事?”一边问一边跟他走到大枣树底下。他站下来,从布衫里掏出两封信,“这封是你的,这封是我的,我刚从邮政代办所拿来的。”
我很快看了看信封,知道是从中学里寄来的。我马上撕开口,掏出一张油印信,然后用眼睛很快在信上溜了一下。
“怎么样?”徐小奎凑过来问。
“没取上。”我平静地回答。
“你没取上?”徐小奎叹口气说,“那我的信就用不着拆了。”
我夺过徐小奎的信拆开一看,果然也没取上。徐小奎说:“都没取上。你看怎么办?”
这时,我看见史小芬站在那边。史小芬是合作社社长振根叔的女儿,比我们早毕业,早就参加农业生产了。我故意放大声音说:
“怎么办?自然是安心参加农业劳动呀!我保证为祖国多生产粮食,争取做徐建春第二!……”
可是嘴上保证总是比较容易的。第二天清早,当哥哥把我从凉榻上推醒的时候,我接连打了两个呵欠,不耐烦地说:
“干吗?大清早,也不让人多睡会儿。”
哥哥说:“照我们合作社社员看,天已经不早了。用凉水去抹抹脸,清醒一下吧。从今天起,得早些起来,振根叔已经把你分配在我的生产队里了。”
我跳起来,马马虎虎擦了下脸,拿上顶草帽就跟着哥哥走了。
路上哥哥告诉我,今天合作社开割早稻,先割那二十亩千斤田,这对周围的互助组和单干户是有示范作用的。他说,社里能割稻的人全得参加,要割得快,割得好,不能糟蹋谷子。哥哥还说(大概是吓唬我),要是我不会割稻,可以去带领孩子们拾稻穗,拾稻穗也给记工分的。我向他白白眼睛,说:“谁高兴拾稻穗!虽说我没有割过稻,可是我一拿上镰刀就能熟练的,我保证不比你割得差。”
到了田头一瞧,嘿,人可多哩!他们已经在割了。史小芬也把裤脚卷得高高的,弯着腰在割。我走到田塍头,看见赵大云和徐小奎站在那里。赵大云和我们同班毕业的,但是他没投考中学,他早就决定要在家里参加农业生产。
一会儿,振根叔来了。他先把我们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们没有做过庄稼活,今天倒要考考你们了。”
我很快回答说:“振根叔,我保证考得上。去年暑假我帮互助组割过一分田的稻哩!”
赵大云没有说话,徐小奎把士林布衫的袖口卷了又卷,就这样,我们开始割起稻来。
我素来是个胆大的人,我一边割着,一边还觉得自己割得挺不错。我记着哥哥的话,稻秆握得松一些,镰刀握得紧一些,手臂要灵活,一挥一簇,挺利落的。我斜眼看了旁边的徐小奎一下,嘿,他落后了,足足落后了五六尺远。后来,我看见他站在那里,在石块上磨镰刀,一定是刀口碰钝了。我割了一会儿又回过头去,看见徐小奎还是站在那里,又卷起布衫袖口来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考不上”了。我早就料到是这样的。徐小奎从小被他妈妈娇养惯了,除了割割羊草,什么活也干不了。我一边想,一边更加熟练地割起来。我相信,我是三个人里面割得顶好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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