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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独行:西方世界的末日
英国脱欧后,西方眼睁睁看着末日降临?
本书是纽约时报畅销书,作者以大量数据和事实指出,西方国家(尤其是欧洲)大包大揽的高福利民主制度已经不堪其累,人口生育率的下降导致内生动力不足和经济增长乏力,必须依靠移民来支持;移民(尤其是穆斯林)的到来和增加,因其文化和信仰的差异,不仅改变了欧洲的人口结构,而且凭借民主制度改变了政治版图,因而产生所谓欧洲伊斯兰化和欧洲人逃离欧洲的现象。作者焦虑的是,不久的将来,西方将因此而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传统西方文明最终将败于伊斯兰文明之手。故此,作者对西方的高福利民主制度、“政治正确”、文化多元主义和大政府主义展开了极为犀利和调皮的批判和嘲讽。难道西方文明最终需要寄希望于美国,指望美国拯救于水火?《美国独行:西方世界的末日》将给你一个看世界的窗口、一个审视西方文明复杂困局的答案。 本书出版后,在国际社会引起巨大争议,并屡遭主流人士抨击,作者甚至在加拿大遭到起诉,一些机构甚至要求查禁此书;但《美国独行:西方世界的末日》也得到保守主义者的支持,比如美国前总统小布什、美国政治明星特朗普。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书中的不少预判在图书出版后屡屡被现实证明,比如恐怖主义势力ISIS的兴起,欧盟的不稳定(就在中文版付梓之时英国脱欧)等。 西方世界的政治精英们也把此书作为处理复杂政治问题、社会问题的重要参考书。
一部引起巨大争议,屡遭围剿的国际畅销书
西方文明是否就此终结?英国脱欧后世界格局如何变化? 《失控》对科技经济领域前瞻,本书对未来世界秩序精准判断 特朗普现象、ISIS崛起、难民危机、各种暴恐,已一一应验 美国前总统小布什高度赞赏,中国前外长李肇星作序推荐 一位西方学者对世界未来新格局的担扰和恐惧
作者:马克�6�1斯坦恩(Mark Steyn),著名畅销书作家,政治评论员。1959年12月8日出生于加拿大多伦多,美国《华盛顿邮报》、《澳大利亚人报》和新西兰知名杂志《调查》特邀评论员。他关于政治、战争、艺术和文化的文字见诸世界各地;同时,他还是广播和电视上颇受欢迎的实事评论家。现居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已婚,育有三名子女。
译者:姚遥,外交问题专家。中国公共外交协会研究室主任,外交学院国家软实力研究中心主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中美富布赖特项目”联合培养博士(师从“软实力”提出者约瑟夫�6�1奈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中美关系、外交政策、港澳台问题等。
中译本序 世界无末日,大道无遮拦 /李肇星
2008年版 前言 / 1 众声喧哗 / 4 笨蛋,是经济学家!/ 15 情系高加索人种 / 19 灯火黯然 / 23 一丝不挂者与一命呜呼者 / 26 序 言 生存或者毁灭 / 31 人口的力量 / 37 福利与战争 / 40 积重难返,困兽犹斗 / 42 备选方案 / 50 第一部分 西方世界:被阉割的时代 第一章 新时代降临 / 3 地图上的数学题 / 7 西方人口告罄 / 15 当东方遇上西方 / 21 第七个阶段 / 26 第二章 向前�6�8�6�8向前�6�8�6�8快撤:人口 VS 幻灭 / 30 末日清仓大甩卖 / 35 落叶知秋 / 42 西班牙苦雨 / 48 第三章 人类来自金星:第一本能 VS 第二本能 / 55 道高一筹 / 64 第二部分 伊斯兰世界:阿拉伯的夜幕 第四章 飞越牢笼:大穆罕默德 VS 大汉堡包 / 81 全球化外卖 / 97 第五章 心归何处:教会 VS 政府 / 114 不见踪影的少数派 / 120 后基督教时代的西方国家 / 129 有名无实的教堂 / 136 第六章 《〈圣经〉启示录》中的四骑士: 乌托邦化的欧洲 VS 伊斯兰化的欧洲 / 146 一部曲:死亡 / 154 二部曲:饥荒 / 160 三部曲:战争 / 166 四部曲:征服 / 174 第三部分 美国:新黑暗时代——如何重启光明 第七章 最时髦的原始人:已知的未知VS 故意的无知 / 183 此情此景 / 197 哪些“已知”我们依然“未知”?/ 202 我们的语言就是炸弹 / 207 第八章 孤独的单极:美国 VS 其他国家 / 211 懦弱的超级大国 / 231 第九章 天赋异禀的重要性:个人 VS 家庭 / 244 巴氏消毒法只是一道开胃菜 / 249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253 从摇篮到坟墓 / 259 第十章 正在倒下的骆驼:末日将临 / 265 病灶何在 / 290 致谢 / 297 译后记 一、这本书讲了些什么?/ 298 二、这本书的现实意义是什么?/ 302 三、当前危机的背后根源是什么?/ 306 四、说明与致谢 / 310
序言 生存或者毁灭
我们知道此刻如何,却不晓得未来怎样。 ——威廉�6�1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你是否正忧心忡忡?看起来你的确是心神不宁。心忧天下,这已成为进步社会中有责任感的公民借以彰显自身美德的最佳途径:知我者谓我心忧,“心忧”本身已经成了令其自我感觉良好的道德资本。 不过,你到底在忧心些什么呢?是伊朗的核武器吗?得了吧,这不过是小布什这个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和他的犹太复国主义小伙伴们所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目的是给美国的能源巨头哈里伯顿公司① (Hallliburton)提供口实,以助其成功打入伊朗市场。对核武器忧心忡忡,根本就是庸人自扰。“这令我作呕,这让我反胃”,这是英国小说家马丁�6�1艾米斯的一句名言,在时任首相撒切尔夫人不断扬言使用核武器的铁腕时代,他不能自已地对核武器感到忧心忡忡。在一本短篇小说集的前言中,他模拟了核爆发生的场景,并对之后的悲惨世界做了如下白描: 假如我可以幸存,假如我血肉模糊的眼睛没有流到脸颊上,假如我没有被炮火、金属、玻璃所混合而成的冲击波砸倒在地——祈愿所有这些假设都能成真,我当有责任(何尝不是我最不想做的),穿越时速千里的暴风、漫天飞舞的原子、匍匐扭曲的死尸,回到那远方的故园。之后,唯上帝可知,我是否尚存一丝气力找到我的妻子和孩子——然后,杀了他们——当然,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核爆的灾难并未降临,马丁�6�1艾米斯当然也没有杀死他的老婆,倒是最终以离婚收场。你且将心比心,当年里根和撒切尔到处威胁动用核武,搞得人人自危倒也并非完全不可理喻。不过,难以理解的是,今时今日,当朝鲜的金氏政权和伊朗的宗教领袖手中也有了核武器,大家却都心照不宣且安之若素,就如同法国老百姓听闻他们的总统又找了两个情妇后一样地麻木不仁。而这些年来,马丁�6�1艾米斯也再未就核武器的问题发出一语——据我所知,迄今他也尚无杀死现任太太的任何规划。 在核阴云的笼罩之下,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自处?类比而言,“气候变化”问题——好吧,如果你此前听过类似言论,那么请堵上我的嘴——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你观看过美国前副总统阿尔�6�1戈尔(Al Gore)制作的纪录片《难以忽视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你大概应记得他所描绘的烈日灼心般的末日梦魇是以下述情景开场的: 一天,天生胆小的四眼天鸡 先生正在林中漫步,忽然扑通一声,一个橡子从树上坠落,正好砸中它的脑袋。 “天呐!”四眼天鸡尖叫道,“天要塌了!大王叫我来巡山,我得快些回去禀报他!” 噢,不好意思,我弄混了!我把戈尔的纪录片记成了此前另一部有关生态危机的迪士尼动画片。不过,谁让这些电影都大同小异啦,接下来的场景无外乎都是马尔代夫的海平面又上升了。你可能还观赏过另外一部主题类似的美国电影,在好莱坞大片《后天》(The Day After Tomorrow)(小心我剧透哦)中,美国副总统迪克�6�1切尼发表了一段演讲,声言北半球即将全部冰冻。我并非气候学家,所以我还是引用该片男主角丹尼斯�6�1奎德的台词作评吧——“理论上说,这或许确有可能。”然而,重点在于,从四眼天鸡到阿尔�6�1戈尔再到丹尼斯�6�1奎德,打从地球出现以来,这些在电影中粉墨登场的“人类先知”不厌其烦地预言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四眼天鸡教授说,天要塌下来了;戈尔副总统说,地球要爆炸了。凡此种种,换汤不换药。得嘞,如果你反驳不了他们,那么还不如投诚招安呢。不妨也让我来预测一下吧: 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脚底抹油往上山去!奔跑吧,兄弟! 等会儿,别跑了,兄弟!举目四望,山上满眼都是伊斯兰恐怖组织的大小营地。我再斗胆预测得狠一些:所谓的西方世界将在21世纪寿终正寝,大部分西方国家甚至会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消失于无形——特别是一些欧洲国家。或许在世界地图上,你仍能看到意大利、荷兰等等地名,又或许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仍然矗立着圣索菲亚大教堂等著名古建筑,但它已并非一个天主教大教堂,而仅仅是一处静静矗立的建筑物而已——可是,就连意大利和荷兰,何尝不也只成了静静矗立的建筑物了呢? 这还不过只是开胃小菜。关键的问题并非那些生态偏执狂们所忧心忡忡的海平面上升——马尔代夫群岛要被淹没,起码也得等到公元2500年左右;可是,就在咱们聊天这工夫,真正的危机正在飞速恶化之中。眼下最当紧的关键问题在于,我借用弗朗西斯�6�1福山的“历史终结论”来总结:这并非历史的终结,而是我们所熟知的西方世界的终结。我们能否阻止这一终结的厄运?这将完全取决于美国,取决于美国是否能够重燃斗志,主动改造哪怕一部分的新兴世界。如果答案是“否”的话,恐怕这也将是美国时代的终结,以及又一轮黑暗时代的开始。倘若黑暗时代降临,地球的大部分地区都将重回原始状态。 如此一来,我的观点岂不是和阿尔�6�1戈尔关于生态毁灭的预言殊途同归?确实,世界末日的到来岂是我们能够算得准时间的。看看这么多年来,四眼田鸡教授的同道中人们都干了些什么吧: 1968年,著名科学家保罗�6�1埃尔利希(Paul Ehrlich)在其畅销书《人口爆炸》(The Population Bomb)中宣称:“在1979年的一场饥荒中,将有数亿人饿殍遍野。” 1972年,罗马俱乐部在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报告《增长的极限》(The Limits to Growth)中宣称:“我们将在1981年用尽黄金,1985年用尽水银,1987年用尽锡,1990年用尽锌,1992年用尽石油,1993年用尽铜、铅和天然气。” 1976年,罗威尔�6�1庞第(Lowell Ponte)出版了畅销书《寒潮来袭:新的冰川世纪已经开始?我们能否逃过一劫?》(Has the New Ice Age Already Begun? Can We Survive?)。 1977年,美国时任总统吉米�6�1卡特(Jimmy Garter)(现在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自信地推断:“我们将在10年内用尽世界已知的所有石油储备。” 上面的预测,一个都没有成真。这些兜售世界末日的谣言贩子们没有一件事预测得准——我们并未见到数亿人口成为饿殍,也并未见到石油、天然气和黄金被人类耗光。与此同时,尽管美国冰球联盟已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安纳海姆和新墨西哥州的坦帕湾组建了职业球队,这些温暖地带的孩子们还是无缘在冬日里看到结冰的天然湿地,眼巴巴地却连一杆球也打不了——寒潮并未来袭。不过,这也并不是说在20世纪的最后30年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正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这段时期,发达国家人口占全球人口的比例从临近30%下降到了20%稍强;反观伊斯兰国家,其人口比例则从15%增长到了20%。 若说对未来世界存在威胁,上述警讯难道还比不上几棵病树或者挂在上面的濒危树懒?1970年,除印度以外,几乎没有哪个非伊斯兰国家将伊斯兰教看作是洪水猛兽,甚至巴勒斯坦问题似乎也只是被置于常见的民族主义框架之内。而眼下,让我们再来看看伊斯兰教的世界舞台吧:大部分地缘政治危机都发生在塞缪尔�6�1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在其专著《文明的冲突》(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中所提出的“将穆斯林与非穆斯林隔开的欧亚大陆与非洲大陆交界边缘的环状地带”,就是这个“环状地带”,恐怕永远都不会从时政新闻中消失。这个礼拜,恐怖主义者在印尼巴厘岛发动了爆炸袭击。下个礼拜,恐怖主义者又在泰国南部实施了斩首行动。再下一个礼拜,俄罗斯联邦中一个寂寂无名却资源丰富的穆斯林自治共和国又发生了暴乱。再往后,是马德里、伦敦�6�8�6�8那个伊斯兰掌控的“环状地带”霎时间已然扩展到了西方世界的中心。 1970年,看上去距今并不遥远。如果你现在已经五六十岁——别叹息青春,今天作为西方世界顶梁柱的那些小伙子们迟早也得活到咱这岁数——虽然你穿的裤子和70年代相比变紧了,你的发型也不似年轻时候那么时髦了,但是你生活中的很多场景,包括房子的外观、车子的样式、厨具的形制和塞满冰箱的各色食品,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尽管如此,透过现象看本质,现在的世界终究还得说是变了新天。再次重复一遍这无情的统计数据:1970年,发达国家人口占全球人口的比例是伊斯兰世界的两倍:30%对15%;到了2000年,两者已然平分秋色,各占20%的份额。 那么,到了2020年,情况又将如何? 2001年9月11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一切骤变的一天”,倒是更似点醒人类“一切早已大变的一天”。在9月10日这天,有几个新闻记者真正关注过美国-伊斯兰关系委员会、加拿大伊斯兰代表大会或者英国穆斯林委员会?如果你声言“穆斯林是否被冒犯”将成为21世纪初丹麦、瑞士、荷兰、比利时、法国、英国等西方世界的头条新闻,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你疯了。而就在9月11日早晨,过去只露出一角的巍然冰山却突然跃出了海平面,无情地撞向了纽约曼哈顿的世贸双子塔。 这本书探讨的即是一角之下那另外7/8的冰山——处于发达国家内部的一股更为强劲的发展力量。这一力量已经使得欧洲脆弱不堪,无力抵抗自身逐步“伊斯兰化”的变异趋势;这一力量也给其他西方国家——包括美国、加拿大等国的未来命运敲响了警钟。他们所面临的关键问题包括: 1. 人口规模的减少; 2. 福利民主体制的崩溃; 3. 文明的衰竭。 …… …… …… 我们对此将如何作答,才将是未来唯一的紧要之事。 一、这本书讲了些什么? 2015年底,当新星出版社的编辑秦千里先生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将《America Alone》译成中文出版时,我颇感诧异。 一来,这本书在美国首版已是2006年,尽管甫一问世就登上了《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我在哈佛大学学习期间也曾在图书馆饶有兴致地通读全书,然而,十年之后再将这本老书译介给国内读者,是否会显得时过境迁?二来,尽管名为“西方世界的末日”,该书作者斯坦恩却无处不在传达着“西方中心主义”的偏颇观点,这位保守派政治学者虽然出生在加拿大,却有着一颗无比纯正的“美国心”,由此引发的对于国际关系的一系列偏见和执念,究竟是否有益于我们认知当下的世界? 抱着种种疑问,我重读了全书。这本书到底讲了些什么呢?用作者的话说,它揭示了“西方世界的消亡厄运”: “二战”之后六十年所形成的世界秩序即将终结,由美国及其跨大西洋的欧洲盟友们所开创并维护的欣欣向荣的全球荣景,也行将随之一并香消玉殒。这还不过只是我们当前面临诸多问题中的小菜一碟,真正的大问题在于,秩序的变化或许仅仅是一个征兆,一个更深程度上文明衰落与精神崩溃的不祥征兆——在西方陨落之后,我们的未来将彻底毁于非西方文明之手。 作者的以上自述恰恰揭示了该书的意义与局限。 2006年,西方资本市场尚且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表象,谁也未曾预知,两年之后世界将会爆发一场旷日持久、影响深远的国际金融海啸;在小布什总统的强硬姿态之下,更鲜有学者认为已主导国际秩序长达数百年的西方文明将“香消玉殒”,而非西方世界的集体崛起很快将成为现实。然而,2008年底,起自美国的次贷危机迅疾蔓延全球,西方世界猝不及防、捉襟见肘,以往在国际经济中包打天下的“七国集团”不得不让位于吸纳了更多非西方国家的“二十国集团”。此后,美国学界对于西方衰落的焦虑与争论甚嚣尘上——从这个意义上说,《美国独行》在十年前提出的“国际秩序大转型”具有一定的前瞻性,一些预言甚至日益被今天的国际关系现实所验证。 不过,面对秩序变革,该书作者斯坦恩所抱持的种族优先、文明冲突的保守派立场却令人不敢苟同——对于西方世界特别是美国,他一方面深爱不已,另一方面又怒其不争;对于非西方世界特别是伊斯兰国家,他却将之蔑称为“返古化的人类”,哀叹孕育了人类现代化的欧洲大陆注定要陷入“由伊斯兰移民所引发的漫漫长夜”,而美国将是孑然独行的唯一希望,“成为抵抗‘返古化’悲剧的最后一个西方国家”。 对于该书之中一些明显的偏见,相信读者朋友能够明辨是非。 首先,该书关于伊斯兰的观点狭隘而偏激。书中危言耸听地提出,“伊斯兰这一特殊的宗教历来有着嗜血的信仰,信徒的暴力行为总能在教法中得到合法化”,并预言西方国家“终将在国内动乱之后被伊斯兰世界所活活吞噬”。 将少数极端主义恐怖分子和整个伊斯兰文明划上等号,将西方国家的社会危机归咎于穆斯林等外来移民,显然是错误的偏见。2016年5月7日,来自英国工党的萨迪克�6�1汗赢得选举,成为伦敦有史以来第一位穆斯林市长。20世纪60年代,萨迪克�6�1汗的父母从巴基斯坦移民伦敦,父亲做了20多年的公交车司机,母亲为人做缝纫工、每缝一条裙子挣取微薄的几毛钱,萨迪克与兄弟们上中学起就开始打零工、送报纸、补贴家用。就是这样一个全家10口人挤在狭小廉租房内的穷苦家庭,父母却让8个孩子全部拿到了大学学位,成为踏实劳动的有用之人。不论何时何地,不论种族、宗教、肤色如何,勤劳、善良、守法的人都应该得到尊重。萨迪克的当选,显示了伦敦大多数民众对于种族问题的理性认知:这位新市长既是一名虔诚的穆斯林,与此同时,也誓言将与极端主义和恐怖分子作坚决的斗争。 其次,该书对于美国不吝溢美之词,甚至以颇为自恋的方式为“美国霸权”涂脂抹粉,却又在不知不觉中亮明了美国的霸权作风: 美国当属历史上最善良的霸权:它是世界上第一个非帝国主义的超级大国,在有能力掌控世界时,却选择甘作一个在地缘政治中包养他国的干爹。�6�8�6�8在擘画国际政治秩序时,它同样创立了一系列国际组织,而自己却甘愿作一个“非帝国性质”的霸权,韬光养晦、深藏功名,并进而使其他国家有机会去宣扬其价值、理念和声音。 如若美国能够韬光养晦,国际关系早非今日之模样;“非帝国性质的霸权”,归根结底也还是惯于“包养”和控制他国的霸权。 再次,该书对于欧洲的前途作出了异常悲观的判断,断言“欧洲一定命不久长矣”。作者哀叹,欧洲存在着“因太过自私而不克繁衍的”人口危机、“中央集权保障下的穷奢极欲的”福利缺口、“由经济和人口因素引致的实力衰竭后的”战争隐患,并最终会因穆斯林移民不断增多而“重新沦为伊斯兰的殖民地”。 最后,该书对于美国以外的世界,极尽讽刺妄议之能事,书中描绘了如下图景:“一个负重难行的中国,一个摇摇欲坠的俄罗斯,一个狂悖无道的中东,一个瘟疫横行的非洲,一个饱受内战之苦的‘伊斯兰化’的欧洲。”在作者看来,世界上唯独剩下的一个希望就是美国,然而,“如果美国无法找到新的盟友以替代旧的伙伴,它终将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悲凉地陷入一种遗世独立的逆境之中”。 美国这一次该如何拯救世界?该书不仅继续鼓吹“文明冲突论”,甚至提出了荒腔走板的政策建议: 创建一支民间战队以配合美国的武装战队,在一个“帝国主义”已然不吃香的时代里,成为类似于当年英国殖民部的一种替代机构,借以在伊斯兰国家推行另一种体制、架构与价值观。 作者斯坦恩的观点,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美国右翼政治人士的世界观与方法论,是我们不得不了解、不应不批驳的现实思潮。 中国一向提倡文明互鉴,所谓“基督徒与穆斯林存在天然矛盾”的言论,在中华文化看来,不但遗祸无穷,也根本不符合事实。2015年12月21日,一辆从肯尼亚开往索马里边境的巴士遭到索马里青年党武装的恐怖袭击,恐怖分子截下这辆载有约百名乘客的巴士,要求穆斯林乘客站出来,以帮忙辨认基督徒乘客。然而,生死关头,穆斯林乘客拒绝就范,他们甘冒生命危险对恐怖分子说:“要杀便一起杀吧,否则就放过我们!” 过去两年,我曾多次访问欧洲开展公共外交活动,在伦敦、巴黎、柏林、布鲁塞尔的伊斯兰聚居区,我遇到了许多友好、热情、善良的穆斯林移民。2016年1月21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位于开罗的阿拉伯国家联盟总部发表演讲,强调“不能把恐怖主义同特定民族宗教挂钩,那样只会制造民族宗教隔阂”。中国人早在2000多年前就认识到了“物之不齐,物之情也”的道理,认为不应该独尊某一种文明或者贬损某一种文明,只有促使文明交流对话,才能够推动人类世界的共同发展,开创有更多选择的美好未来。 二、这本书的现实意义是什么? 尽管该书的不少观点流于偏激,然而在今日国际政治中,恰恰具有重要的现实参考意义。君不见,自国际金融危机以来,西方国家的“政治极端化”现象已经愈演愈烈?近年来,在一些国家的政治选举中,这一特殊现象已成为国际秩序大转型的又一重要风向标。 在国际关系史中,每一次经济危机都会引发社会动荡和民怨沸腾,并最终助长极端意识形态的发展。比如,1929年爆发的世界经济危机不仅激化了大国矛盾,而且导致法西斯和军国主义在一些国家上台执政,直接推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提前爆发。 2008年金融海啸以来,全球范围的经济衰退不断加剧,为了疏导国内民众的怨气,在欧美国家的政治光谱上,左右两端的政治人物粉墨登场、各执一词。右翼政客煽动民族与宗教矛盾,左翼政客瞄准阶层与贫富分化,并往往推动这种极端情绪从国内向国际社会外溢。 先说右翼。本书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即日益增多的穆斯林移民是西方世界走向末日的重要原因之一。近年来,在移民问题、难民危机、恐怖袭击等冲击之下,一些欧洲政客将民怨引向民族矛盾,抨击外来移民造成了本国的动荡与衰落。金融危机以来,极右政党在一些欧盟国家的选举中捷报频传,他们有的排斥犹太人,有的仇恨穆斯林,有的唱衰新兴国家。这些极右政党过去都是欧洲政坛的边缘势力,现在借助沸腾的民怨已然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目前,在欧洲议会,极右政党已经占据了将近1/3的议席。 在法国,2015年12月6日举行的地方选举令人大跌眼镜——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在首轮选举中获得了超过28%的选票,领先于前任总统萨科齐领导的共和党(27%)和现任总统奥朗德所属的社会党(23%)。该党领导人马琳娜�6�1勒庞在选举结果出炉后声言:“‘国民阵线’已是法国绝对的第一政党”。“国民阵线”由马琳娜�6�1勒庞的父亲让-马利�6�1勒庞创建,坚持强烈的排外主张,反对接纳穆斯林和其他非欧洲移民,勒庞此前曾多次发表“应淡化纳粹罪行”等不当言论。 在美国,同样抱持右翼观点的唐纳德�6�1特朗普,也在共和党总统初选中势如破竹。金融危机终结了美国自“二战”结束以来的经济荣景,特别是在美国中南部一些地区,持保守主义观点的白人选民日益“愤怒”。工厂倒闭、产业转移,使他们的利益受损;少数族裔的人口比例上升,使他们感觉自己的文化和宗教认同正在受到“围攻”。特朗普顺水推舟,把美国的国内问题归咎于外国人和外来移民,将世界割裂为非此即彼的“我们”和“他们”。他多次在演讲中表达排外观点,比如称“墨西哥人都是毒贩子、强奸犯”,如他当选,将在美国与墨西哥边境修建一座“超级长城”,将墨西哥移民阻隔在外,并且还要让墨西哥为这项工程付款。2015年底,他又抛出了“应全面禁止穆斯林入境美国”的极端言论,一石激起千层浪。 再说左翼。如果说右翼政客高举“民族主义”的大旗,左翼政客则擎起“福利主义”的招牌,以绝不降低民众的社会福利为诉求,吸引选票。作为右翼学者,斯坦恩在本书中对于“福利主义”进行了猛烈抨击,认为“人口枯竭,福利成瘾”恰是西方世界深陷泥沼的主要原因。不过,尽管福利主义的争议颇多,不可否认在左派政治人物中确有一些心怀理想之人,他们过去长期处于边缘地位,如今却备受青年一代的推崇。 在美国,民主党内的极左派、以“民主社会主义者”自居的伯尼�6�1桑德斯,意外成为希拉里�6�1克林顿在总统初选之路上的最大竞争者,一举连赢数州,拖慢了希拉里的胜选势头。更为吊诡的是,支持74岁的桑德斯的主力选民竟然都是青年人,反倒希拉里的主要支持者则以中老年人为主。究其原因,奥巴马执政八年以来,美国经济与社会的痼疾不动如山:华尔街贪婪无度,贫富差距持续加大。2011年发生的蔓延全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反映了美国民众、尤其是青年人对于美国现实的深度愤怒,这也成为左翼政客崛起的民意基础。 桑德斯主张美国实行“政治革命”,他攻击的目标是华尔街和大财团的“大肥猫”,以及长期被富人操控和影响的华盛顿政治系统。他力主实现如同北欧一样的“福利社会主义”,提出一连串的左派政见,包括造桥修路、提供全民医疗保险、给予更优渥的退休养老金、成立免除一切学费的公立大学等。《华尔街日报》拨了拨算盘,发现上述政策如果全部落实,10年内将额外增加18万亿美元的开支,将是美国现代史上最大规模的支出扩张。倘若财团不吐血让利,大众也不生产劳动,试问美国要从何处生钱呢? 相似的情况还发生在英国。2015年9月12日,英国最大的反对党——工党选出新党首,66岁的老资格“左派斗士”杰雷米�6�1科尔宾凭借草根阶层支持,意外地以59.5%的得票率当选,这一优势甚至高于前首相托尼�6�1布莱尔1994年当选工党党首时的57%。当初,科尔宾是因为工党高层欲展现多元形象才被列入候选人名单,然而在竞选过程中,这位“陪榜”却出人意料地激发了工党支持者的极大热情。 科尔宾被视为英国有史以来主流政党中最另类的一位领导人:他反对英国君主立宪制,曾经要求把王室从白金汉宫“请走”;他反对空袭中东、反对加入北约、反对发展核武;他平时食素、不喝酒、骑自行车上班,经常是申报公费开支最少的下议院议员。科尔宾认为“马克思很有意思,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他主张所有公用事业,包括水、电、煤气、铁路等统统实现国有化,英国教育回到1998年以前全部免费的时代。至于如何解决经济赤字,他主张应向富人加税,而不是削减开支和社会福利。在选举前,布莱尔曾三度公开警告,如果科尔宾当选,工党将消失崩溃,并称其政见有如“爱丽丝梦游仙境”。 左翼的科尔宾能够胜选,另一重要背景是欧洲的主权债务危机。金融海啸后,欧洲多国实施了削减民众福利的财政紧缩政策,老百姓的奶酪被拿走了,自然会引发政治动荡。在债务危机最为严重的南欧各国,左翼政党纷纷笼络民意,比如,西班牙的“我们可以党”、意大利的“五星运动党”、希腊的“激进左翼联盟”,在欧债危机后都是打着“誓不减少社会福利”的政治口号而发展壮大的。 一时间,西方国家左支右绌、二元对立,乱花渐欲迷人眼。似乎斯坦恩所预言的“西方世界的末日”确已呈现出一些微妙的征兆。然而,问题的根源果真如此“非左即右”吗? 三、当前危机的背后根源是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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