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通过两位县委书记的成长经历,从人性的角度,剖析了他们的心路历程,赞扬为官先做人的良好品格,批判了为做官而不择手段的卑劣行径。万海洋和汤达明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毕业的大学生,一同分配到三江县工作。他们同是农村青年,同在县级机关工作。可是汤达明仕途欲望太强,宁愿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换取仕途。尽管他在仕途上比同一起跑线上的万海洋上升快,但他为了仕途不择手段的一贯做法,世界观和价值观严重扭曲,导致他*后走向失败。与他相反的万海洋,信奉官无所求,业有所创的精神,尽管他的进步比汤达明要慢,但他脚踏实地的作风,赢得了家庭事业的双丰收,受到人们的尊重。小说从县级机关的层面,揭示了从政环境对干部成长的重要和影响,反思了当今社会一些不良现象的原因,带给读者一定的启迪和思考。
经验写作与官场经验
官场小说的探索和尝试暨经验写作与人性反思
从内容上看,宋晓红的长篇小说《月落日出》是一部典型的官场小说。小说在叙述主人公万海洋、汤达明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中,成功塑造了正直的万海洋、一错再错的汤达明、消防员领导柳东明、奸商刘太勇、教育局长许家辉、信访局长方美丽等一大批鲜活的人物形象,生动描绘了一张较为系统完整的政治生态谱系,深刻揭示了人性的自私丑恶和公义善美,带给读者以思考。
艺术源于生活。作为长期驻扎在基层一线的作家,更能将切身体验提炼到文学作品中。宋晓红的《月落日出》,就是这样一部经验写作的优秀作品,因此,小说故事更注重诸多细节的刻画,其真实性和生动性就是这部小说的主要特征之一。汤达明为了平步青云不惜背叛爱情与杨树棋副书记交易,与杜参谋、朱大海的古街工程阴谋,为自己的私利关门打狗的做法,对斗笠乡王昆山婆娘告状的处理态度,出卖地电公司的自私企图等故事情节,入木三分,汤达明以权谋私、自私自利、独断专权、无法无天的形象也跃然纸上。接下来,汤达明为了维护自己孩子的无理要求,不顾众人劝阻贸然取消晚自习的事件,对待不是要害部门的省市领导的傲慢态度以及明目张胆地左右人事考核任用等等近乎荒唐的行为,也就不难为读者接受了。与之相反,万海洋对爱情慎重负责,多次严厉拒收贿赂,巧用妙计拒绝出卖地电公司,对一心投机取巧之人的排斥和对优秀干部的认可尊重,让读者从错综纷繁的社会现实中,找到了推动社会发展的原型,找到了对人民公仆的信任和依托。
一部优秀的小说,总能为读者提供某些经验和思考。宋晓红《月落日出》所描写的宦海沉浮,人性善恶,为我们提供了一种认识人生的经验及对人性善恶的反思。两个一起走上工作岗位的大学生,一个是从背叛爱情开始,平步青云、骄横跋扈、一错再错、最终与梦寐以求的爱情和权利失之交臂。一个从尊重爱情开始,秉持立场、好学上进、一心为公,最终成为幸福和权利的获益人,成为国家栋梁。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结果,是两个人不同的人生选择,一步一步自己走出来的,有严格的因果内在逻辑,给人以深刻警示。汤达明在最初背叛爱情的时候,也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为什么会发展到后来的玩弄女人、骄横跋扈、狂妄自大,面对金钱和权利,他的人性何以扭曲至此,令人费解和深思。
作为官场小说,《月落日出》也为我们呈现了很多官场文化和官场经验。在信访工作方面爱哭的娃儿多得奶吃的现象;麻雀吃胡豆,不跟屁眼子商量的现象等。丁维康部长和万海洋书记去庙堂镇调研路上的对白段子更是对官场不良现象的有力抨击:县委的工作是书记说出来,组织部长记下来,碰头会上定下来,常委会上念下来,墙上一周贴下来,过场这样走下来。还有形容开会的,说是人多的会不重要,重要的会人不多;解决小问题的开大会,解决大问题的开小会,解决重大问题不开会;上会的事不一定认真干,真干的事不一定上会;会上发表的意见不要当真,会下交换的意见一定要认真;开会的人基本不干事,干事的人基本不开会。
小说《月落日出》采用直叙的手法,细节的生动,背景渲染,使得整个叙述笔酣墨饱,而对烘托人物的心情,推动情节的发展,却又恰到好处,不枝不蔓,流畅的情节,其中又颇有迴环,各种矛盾冲突层次井然,又互相交织互相融汇、分蘖,所以其故事的空间,也仿佛上佳的篆刻一样,疏可走马而密不藏针,是其精到之处。且在小说中融入了地方文物画像石棺、荔湾村杨状元传说、码头文化、白鹿庙等诸多文化元素,同时也适量运用民间歇后语,增强了小说细部的生动耐读。尾声部分以大自然的无边风月来涵盖人心,洒脱高古,读之神气为之一爽。且作为主旨的形象归纳,显得大气盈盈,因而有一种阔大的基调来统率全书。当然,小说《月落日出》也不是没有瑕疵。小说描写的时间跨度较长,涉及的人物众多,个别地方侧面烘托和心理刻画不足,然而,大醇小疵,无伤大雅。
官场小说,一般认为自王跃文《国画》《梅次故事》开始,最先奠定官场小说的文学地位。其后,阎连科、周梅森等一大批作家都先后做了成功的尝试。《风雅颂》《国家利益》《国家公诉》等作品,可谓是官场小说的范本。宋晓红《月落日出》的出版,可以看作是当今文坛类型小说的又一次有效探索和尝试。在此,谨表祝贺。同时,我相信并期待,宋晓红将不断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不断总结写作经验,为我们奉献出更多更好的优秀作品。
是为序。
丁酉年夏伍立杨于成都
(伍立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四川省作家协会,任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曾长期担任人民日报社记者,主任编辑。著有《中国1911》《民国幕僚史话》《章太炎传》《铁血黄花清末民初暗杀论》等三十余种。曾获文汇报全国随笔大赛一等奖及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多项。曾任海南省第四届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