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妮在《割裂的人》中说:任何一本书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明年高考题目确定要考托尔斯泰,下届学生一定人人倒背如流。谁的作品被选中谁的厄运就来了,他会被快速败坏。每一个面目完整的人,内心少不了冲突顶逆,我和他们也许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关系,这才是现实的残酷。
其实,王小妮说了真话,她是从一个公正的角度上去谈论这个问题。也许,前两年,看到这篇文章的话,我可能会认为,她是在信口雌黄。
今天看此文,可能是在对的时间碰到了对的文章。也许,叫做对脾气了,我很认同她的观点。
2006年,用我朋友的话说,我才出道不久。那年,我的小小说《补丁》一文被选为广西梧州中考语文阅读题的时候,一是我不知道广西梧州离我所在地有多远,我只能在地图上找到它,但在我的想象中,非常之遥远。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我的作品,从什么渠道得到的原文,当时包括我自己,并不知道此事,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是在无意间,看到了这条消息,特别是看了出这道阅读题的老师,简直水平太高了,我都不知道我的文字可以这样被升华和深化,有这样深邃的思想和社会教育意义,从那时想,我开始从心底里有那么一丝丝佩服自己。
时间一下子进入2010年,又是一个无意,我说过,我的生活经常处在好多意外当中,这样的意外,也属于正常的范围中。
我的小小说《秦腔吼起来》又一次误打误撞地被选人陕西中考语文阅读题,一个资深的语文老师分析说:“本年度的中考语文题,具有一定地域特色,说地域特色。”这样的话,我信。但是,出题的人有点古怪,他们竟然能从题目中也能抠出一道题:要学生答出,“吼”具有什么样的的意义?说真话,那18分的考题我也答不了满分。连我自己也疑惑?这篇文章是我写的吗?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一个作者,写文章有自己的观点,和读者达到一种共鸣也算一种,如果读者理解成别的意思,也很正常。
莎士比亚(Shakespeare)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一个读者的人生经历不同,对文学人物形象的理解自然不尽相同,同样的文章,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看法,看法也大相径庭。
作者通过某种艺术手法把抽象的思维展现在作品里,作品所带来的社会价值是事实,但欣赏这件艺术品的人对它的理解不可能与作者本人创作这件作品时一样,尽管文学作品的本色社会价值是绝对的,看法却各有千秋。
人都将作者和作品混为一谈,有好多人问我,你那篇文章中写的人是你吗?我笑而不作答。我认为,一件作品写出来,发表了,他就如同作者的孩子已经落地,它已不属于作者本人了,已交给了社会,交给了读者。作家徐则成说:“一个作家的写作源于一种内心的补偿心理,现实中得不到你会在虚构中张扬和成全自己。我很认同这种观点。
有一次打开电视,一档厨艺大比拼的节目,却让我感慨良久。
一位年轻的女士在发表自己的厨艺比拼的体会,她说了,我一直以爱情的感觉去做菜。我认为,做菜的过程就如同逢迎了一场爱情,我用心,用爱,用情去做,可能我的菜不是最好的,但我认为,让品尝我菜的那个人能够感觉到幸福的味道,我就知足了。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坐在电视前,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位沉浸在爱情神话中的女子,是如何将满心爱恋倾注呢?
我一直觉得,真爱的神话,那是作家们臆想的。直到看到那位拄着拐的锁匠,端过哑巴媳妇送来的饭,他默默地接过饭菜,用鼻子夸张地在碗边闻了闻,然后,笑着朝媳妇伸出了大拇指,那位个子矮矮的媳妇,用胖乎乎的手将锁匠额前的发丝绕到耳后,然后,开心地帮他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工具。
我有时在想,如果全心地倾注了爱的文章,那是能够让读者读出味道来的。我一直视自己为民工,一个匠人,建筑工人用砖块码墙,而我却用方块字来堆砌文章。有时,还不如建筑工人,他们只要努力,码出的墙还能遮风挡雨,而我往往码了一堆连自己都不知所云的文字,我总视它们为烂尾楼,如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曾几何时,想放弃文字,去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闲人,却是难以割舍对文字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爱。
我知道写作的路很孤独,有时候也很无助,但我宁愿去承受这种日子,因为爱着文字,爱着穿行于其中的那种徜徉。
文字最能靠近一个人的内心,伴随着它一路走来,不做作,不算计,不虚情假意。去做一个纯粹的文人,也许前路漫漫,但喜欢文字的情感却是裸露的,一个靠文字来暖身的女子,内心又是何等的凉薄。
2014年,在母亲的病床边,我和姐弟们一起,每天都盼望着母亲能好起来。最终结果却是,母亲没有任何一句言语地走了。
母亲是个恬淡的人,她一生不争名,不争利,为人谦和,依照自己的内心,就那样安静地活着。
就像长在角落里的一株草,没有人欣赏,甚至会被哪只一不小心的脚踩一下,她也只是自己默默地抚摸伤口。
母亲这样的性格,潜移默化地教给了儿女们,应当如何做人处事。
困顿时,总感觉身后有母亲温暖的目光在注视,这条路即使再怎么坎坷,却让我有了无穷的力量,哪怕前方的路再难,我都会勇往直前。
我是一个喜欢行走的人,在行走的过程中,总是要停下来,不是为了喘息,而是因为一些不曾预想的美丽牵住了我的手和心。
我在这些风景里寻找,思索,写作。多少年后,这些风景依然在路边蓬勃生长,而我——一个路上的行者,将来肯定会消失,因此,我们珍惜每一次行走,珍惜每一次在路上的日子。
沉潜的岁月,让更多人背负着沉重,在写作的路上,能让身心得到荡涤和洗礼,灵魂有个安妥的去处,足矣!
《补丁/全民微阅读系列》:
小米和谷雨生的性格截然不同,她总是叽叽喳喳地,像一只鸟儿飞来飞去。
其实,在谷雨生之前,小米有过一段浪漫且刻骨铭心的初恋。
那年,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市里打算在广场举办元宵节冰灯冰雕艺术节,谷雨生和一帮雕塑家们,夜以继日地劳作。
那天夜里,他们刚把一座“七彩塔”安装调试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谷雨生发现了在冰雕塔下冻得缩成一团的小米,小米哭得伤心欲绝。
由于赶工期,谷雨生没法送小米回学校,只好让小米在他们的临时休息室里休息。第二天中午,谷雨生还忙着铲冰,开始下一座冰雕的造型。
谷雨生一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就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包括小米。
没想到,谷雨生意外地接到了小米的短信说:“谷雨生,谢谢你。你好可爱。”
谷雨生拿着电话,茫然地几次走神。他兴奋地给我打电话说:“简真,你说,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说,你好可爱,意味着什么?”
接到他莫名其妙的问话,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说,大概是爱上你了吧。说句实话,我这纯粹是信口雌黄,没有任何依据的。谁知,那小子却当真了。
还没等冰雕工程竣工典礼会的答谢宴席结束,谷雨生发疯般地找到了小米,用一朵冰雕的玫瑰表白了自己的爱情。
三个月的时间,小米正在通往自己又一次的爱情道路上,她正和音乐学院的钢琴手,开始他们琴瑟相合的爱情浪漫剧。
谷雨生表白完之后,才发现,小米正坐在钢琴前,而那个钢琴手,正手把手地教小米弹钢琴,他愣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我以为这小子会清醒了呢,然而,他却对小米爱得死心塌地,他望着小米的照片说:我会等到的。
果然,一个月后,小米和那个钢琴手分了,她趴在谷雨生的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谷雨生爱小米,爱得没有一点悬念。
而小米总是把谷雨生当成了自己的备胎.累了,谷雨生为她捶背捏脚,而他也习惯了随叫随到!
我说:“雨生,悠着点,她没准又开始了下一场恋情呢?”
谷雨生显然不高兴了,他朝我的背上擂了一拳说:“你小子尽损。这次,她是真的。”
在我看来,爱情对于谷雨生来说,就是一场重感冒,头重脚轻,昏昏沉沉,浑身无力。而爱情对于小米来说,她不过是一个游客,不用回头,前方总有最美的景致等待着她。
然而,事情还是往旁观者清的方向发展了,我也为自己的不幸言中而后悔。
这场爱情悲剧着实上演了,谷雨生将面前的十瓶啤酒一口气干完后,他还是坚信,小米会回头,我将他打倒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以后,你就是她的备胎,还想指望她回头,即使她会回头,她的真心也不会给你的。”
谷雨生头在桌子上不住地磕着,最后,磕出了血。
然而,小米的恋爱对象不是谷雨生这样的类型。他和那些男生们不是一个类型。我断定,小米不会回来。
还没等谷雨生的伤养好,他又接了一个冰雕的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