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五千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人相比,与远在250代之前的祖先相比,人类精神的基本形态并没有什么不同。自称古代狂的男人从大英博物馆中选出中意的藏品,去探访创造它们的土地。本书记录了这一段段充满知识及智慧的有趣旅行。
作者从大英博物馆的馆藏物中选取13件镇馆之宝,透过叙述该作品的创作缘由以及所代表的美学,让读者了解到每个被珍藏文物的艺术之作的价值。作者更实地去探访该作品的创作起源地,如希腊、埃及、印度、加拿大、柬埔寨、越南、土耳其、爱尔兰等。透过作者的实地探访,细细地描绘出当地的景物,有些或许人事已非,但却仍能藉由景物的描述,让人了解每个作品所联系的浪漫情调、文化渊源,以及该作品所代表的历史意义。也藉此将过往的历史与现今生活串连起来。一般人去英国旅游,都会造访大英博物馆,才不枉此行。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虽然无法像作者那样深入的细细品味每个作品的精髓之处,甚至还特地飞到每个作品的创作起源地去寻根。但透过此书让我们日后去到大英博物馆不再走马看花,甚或在观赏作品时也能试着感受原创作者在创作时可能有的心境。透过此书让心灵也来趟不同的文化之旅。
大家都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啊?男人有些纳闷。
每当有新的东西出现,人们都兴奋不已、极力吹捧。而这所谓的新,不过都是些微的改良或者顶多算得上灵机一动的发明,哪里可能会有什么全新的东西呢?只要能比竞争对手领先哪怕一毫米,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正所谓一个鼻尖的距离决定胜负。整个社会已经化作一个过热的市场,让人难以平心静气地生活。
人被裹挟其中欣然起舞之时且不提,一旦当你猛然惊觉,退后三步看看全貌,兴奋感就会迅速冷却。节日,就是要一年过一次才有气氛。如果每天都过节,早晚会觉得索然无味。人人彷徨在兴奋与无聊之间,日子过得乏味至极。
男人在思考这些问题的过程中,碰巧由于工作关系遇到了一位研究苏美尔文化的女性。从她讷讷而言的讲述中,男人渐渐感到,五千年前美索不达米亚人所做的事情,似乎和如今的人类所为也并无太大差别。她带来的照片上,当时的工艺品看起来比我们现今身边的物品要好看得多。
然而,五千年实在是很漫长。怎样才能实际感受到这段时间的长度呢?女人如果二十岁生孩子的话,五千年相当于跨越了两百五十代人。而如今的我们如此热衷于新鲜事物,三代人之前的记忆也难以传承下来了吧。比方说,你对你的曾祖母知道些什么呢?
人出生,成长,长大成人,与人相恋,成家生子,再将下一代抚育成人。在此过程中,种种相遇、事故和幸运,各种悲欢离合,组成了一段段人生。而五千年之久远,相当于这样的人生重复了两百五十遍。
然而时至今日,人类精神世界的基本形态却并未改变。因为现在的我看到苏美尔的美术作品,依然觉得美丽动人。创作出这样作品的家伙想必十分得意吧―这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不是因为得到国王的褒赏,或是声名远扬等世俗的理由,而是因为创造出美的东西、创造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本身就是幸福。
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幸福。生命的意义在于质量,而不是长度。现代社会使长寿成为可能,但其内在却空洞无物。人们单纯地相信,只要能击退不幸之源就能获得幸福,而缺乏追求幸福的积极性。人被眼前的诱饵驱使着去工作,被满足感和饥饿感交替诱引着去购物。仅此而已。看似在增长,实则是缩小再生产。这是一个没有人创造美的东西的时代。
当男人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考虑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了。主动脱离现在的时代,从现代社会这辆特快列车上下车,换乘上每站都停的慢车,成为一名热衷于无用之物的浪游者。他这么打算着。
幸好,浪游所需的本钱还够。其实只要不碰女人和赌博,浪游的生活也并不十分费钱。而且只要能抛弃出人头地的欲望,时间也有的是。
虽说有些钱,但他也并不打算拿去买苏美尔的出土文物。男人从小性格中就完全没有所谓的占有欲。收藏物品的爱好倒不是没有,但都收在脑子里。即便手头有一份钟爱之物的清单,实物也都寄放在各地的博物馆中,这样就不需要自己花精力去管理了。
男人迄今最中意的当属大英博物馆。巨大的建筑物中有着如此多的藏品。人类的过去被高度浓缩,收纳进了那座建筑中。全世界的历史都在那里得以重现。从每间展厅选出最喜欢的一件展品,花一个小时去仔细观赏,将其形态牢牢刻入脑中。展品说明一掠即可。从博物馆商店里买回参考书籍,回到住处再仔细研读。次日再回博物馆细细端详实物。这种学习虽然没有任何实际用处,却自是乐在其中。
当然卢浮宫也不错,但男人不会说法语(英语还凑合)。就因为这个原因,眼看着宝物在眼前堆积成山却无法深入其中,难免心有不甘。不过有大英博物馆足矣。人生短暂,不可贪念。也不知道今后能不能有时间学习法语。
新的东西对男人并没有吸引力。一种文化创造出的作品似乎总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从最初的稚嫩但充满力量,到迎来技术和意念浑然天成的美妙瞬间,最后再发展到只剩技术、没了灵魂。所有的文化都会同样地经历这个过程,真是不可思议。器物本应形意结合,可不知何时形却成了主角。其结果就是现代社会。
现代美术品都注重彰显作者的个性。人们创作的目的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何许人也。可你是何许人,一百年后谁也不会在意。重要的是留下好的作品。重要的是创作出即使不署名也能凭作品自身的力量千古流芳的作品。
自打人类开始在作品上署名,艺术就变得无聊了。男人不喜欢近代和现当代作品也许正因如此吧。不过或许就是单纯的个人好恶,他对中世纪的作品也提不起兴趣。他只喜欢古代的作品―那时的人类胸怀璞玉活得洒脱粗放。
本性这种东西,只有遇到某个契机自己才会忽然意识到。男人再次意识到自己已完全为古代所倾
倒。他回忆起,大正时期的一位诗人(未能查到是哪位大正时期的诗人)也是这样的性格,他玩笑般创造了古代妄想狂这么一个词,不是夸大妄想狂哦。这个词完全可以套用在自己身上。用西洋的语言来说的话,是 ?ο( 未能查到转为拉丁字母的写法,英语中 ancient 之意 )mania ?还
是 λ?( 用拉丁字母写作 pareo,英语中 old 之意 ) mania 呢?不太清楚准确的应该是什么,不
过后者听起来顺耳些,于是决定今后暂用 λ? mania也就是古代狂来自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