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安文学精品文库（1949-2019）短篇小说卷一_全国公安文联_9787501460243

本卷共收录1951年至1988年发表的短篇小说23篇，主要篇目有史超的《擒匪记》、公刘的《国境一条街》、刘厚明的《绿色钱包》、张天民的《写给OO分局长的感谢信》、梁晓声的《穿OO的姑娘》、晓剑的《逃犯》等。其中，王亚平的《神圣的使命》、陈世旭的《惊涛》、映泉的《同船过渡》曾获全国OO短篇小说奖，郑彦英的《火焰的旋律》、范晋川的《十字口来了个交通警》、萧潇的《雪山和人》、马秀华的《假如是你作案》曾获金盾文学奖。

第四次斗争
    俞林
    金家岭的群众运动曾经过三起三落，每次都是工作干部一离开，恶霸地主金有德就勾结张老二、李老七的股匪来活动，把群众OO下去。秋天剿匪的军队打死张老二，瓦解了匪众，群众运动结合着秋征才第四次发动起来。
    在第四次斗争中，有下面的一段故事：
    一、一条漏网的大鱼
    这个故事要从孙茂田讲起，他住在金家岭街外一个小湾里，孤零零的在田中间，只他一家。说起这个人来，半年前还在张老二的股匪里。金家岭的农会主任王明山，和他小时在一块儿干过小生意，孙茂田原住在张家冲，搬到金家岭来时，也多亏王明山的帮助。春天王明山给他们捎信，他便从股匪里跑回来。经过半年考察，知道他并未做过什么坏事，秋征要人算账，因他打一手好算盘，王明山征得区里老何的同意，就请他到祠堂里帮忙算账。
    孙茂田在祠堂里算账，几天里长了不少见识：头一桩就见老何起早睡晚，见了人就用北方话叫着“大伯，大娘”。从前一个保长还不是摆着官架子？再看金有德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一进祠堂就缩起脖子，躬着身，低声下气地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孙茂田乍见了地主还自觉矮半截，王明山可不是了，毫不留情地指着金有德的鼻子，提名带姓地吆喝着。还有农会委员朱玉恒把金有德交的稻谷抓过一把，送到金有德鼻子尖上说：“这是你交的好粮食！留着喂仓里的老鼠吧！”……这些事孙茂田都看到眼里，但他打定主意两头不得罪，除了拨拉拨拉算盘子，记记账，旁的什么也不管。
    这天忙活完，天已经不早了，他急忙离开金家岭街，回家吃饭。一进家正碰上金有德在门口，不由一愣，但已经碰了面，只得上前两步，打个招呼。金有德板着脸，全不像在祠堂里的神气，往屋里一指，说：“有客人等着你！”
    呵！怪事！孙茂田估不透他搞的什么鬼板眼，半信半疑地走进屋去，只见妈和媳妇都顺着墙根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两眼巴巴地向他求救。他再往灯影里一瞅，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土匪头子李老七，坐在桌边抽着纸烟，见他进来，喷口烟，一龇金牙说：“老弟，没想到我来吧？”
    孙茂田立刻觉出祸事临头，舌头不听调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有德上前说：“茂田，你和老七在一块儿待过，是老搭档，你这个地方背静，他就住在你这里了。”李老七看出孙茂田吓傻了，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老弟，怎么样？求到你门上来了，一切都靠你关照了。”
    孙茂田这时才有气无力地问：“住几天呀？我这地方可不严实。”李老七喷口烟说：“怎么，老弟，怕我蹲久了吗？”孙茂田赶紧回答：“哪里，哪里。只不过农会里的人常来，碰上了不方便。”李老七摸着腰里的硬家伙，说：“老弟，我李老七现时是个破罐子，顶大是个碰碎了，有人敢碰，就和他碰碰！”
    这时金有德插嘴说：“算了，算了，碰吗事呀？茂田，你是个明白人，老七求到你门上来，还不是信得过你。不是老搭档，也不会到你这来呀！不要光看眼皮子底下的事，OOO占城占不了乡，你不要看我在祠堂里装龟孙子，叫他们神气两天吧，早晚有OOOO的那一天！”
    孙茂田脑壳嗡嗡地直发胀，他知道金有德不好惹，央告他说：‘‘东家，不是我不开眼，实在是这地方屋没个屋，院没个院的，出了事连累了我不要紧，连累了东家你可就不相当了。”孙茂田妈也凑上前说：“是呀，东家，我们一个种田户，可担不起呀！”
    金有德一听刷地翻了脸，瞪着两个黄眼珠子说：“茂田，你怎么明白人说糊涂话！越把你往近处里拉，你越往远处里推，不愿意戴花愿抹屎吗？”嘴里喷着唾沫星子，转向孙茂田妈，说，“你儿子开小差回来，向OOO登记悔过，还没跟你算账哩！你们看着我不行啦？没那么容易的事！”
    李老七推开金有德说：“都是自家人，莫伤了和气！老弟是个正直人，叫他出卖朋友，他也做不出来！金先生你有事就回去吧，我就住下了。”
    金有德趁势说：“好，我就走，孙茂田，丑话说到前头，丑事做到后头，老七住你家里，有了‘好’是大伙儿的，有了‘歹’就冲你说！”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李老七就灯火点了支烟，没事似的往床上一倒，压得床吱吱呀呀地响了一阵，仰着脚躺好了，一口一口地抽起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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