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多星和表弟小沙全家回金沙滩爷爷家度假。生病的女孩金妞儿也悄悄地出现了,当然少不了朱多星的宠物朱咪咪。尽管严肃有过的姑父很是扫幸,但因为有了茉莉、有了年糕包子兄弟,有了宠物鼠,有了紫苜蓿农场,他们还是偷着兴奋。可是后来,神秘的年糕包子兄弟不再出现了,听说他们去寻找受伤的大鱼卜卜了……有限的假期结束了,对金沙滩的向往却是无限的。
这是一段经典的调皮的日子,机智幽默,妙趣横生。
秦文君,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专业作家。1982年发表处女作,著有长篇小说《男生贾里全传》《女生贾梅全传》《一个女孩的心灵史》《天棠街3号》《宝贝当家》《调皮的日子》《逃逃》《小丫林晓梅》《小香咕新传》《十六岁少女》等五百余万字。2002年获国际青少年读物联盟(IBBY)的“国际安徒生奖提名奖”。《宝贝当家》《男生贾里全传》先后获中宣部第六届、第七届精神文明“五个一工程”奖,《男生贾里全传》获“共和国五十年优秀长篇小说”称号,《秦文君文集》《天棠街3号》等获全国优秀少儿读物一等奖,《少女罗薇》《男生贾里》《小鬼鲁智胜》获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屑中国作协全国儿童文学奖。其他作品分别获宋庆龄儿童文学优秀小说奖、冰心儿童图书奖、中国图书奖、国家图书奖提名奖、中华儿童文学奖、儿童文学园丁奖、上海文学艺术优秀成果奖、上海青年文学奖、“巨人”中长篇儿童文学奖、台.湾杨唤儿童文学奖、台.湾九歌文学奖等近50种奖项
不明白的世界
藏在袖口的答案
玩忽职守的姑父
紫苜蓿农场
甜蜜的舞会
朱咪咪和仙姬
起风的日子
归途
九 不明白的世界
小老鼠淘金从小沙的口袋里逃出来,有惊无险。有了这么一回冒险经历,第二天,它胆子更大了。
它走厨房,串饭厅,有一回还跳到朱咪咪背上,像是要求猫来驮它。更气人的是,它经常乱闯金妞的闺房,非常无赖。金妞对淘金反感极了,一见它,就尖声叫道:“救命啊!”
淘金还偷啃爷爷配药用的人参呢,爷爷气得大骂淘金:“你这小东西找死!”
这下,姑父更神气了。他见淘金已经明白鼠夹是危险品,就立刻去买来许多粘鼠胶布在各处散放。淘金不上钩,总是绕开着走,倒是姑妈,在端着药汤送给金妞时,一脚踩了上去。
小沙仍对淘金很忠心,扬言说过些日子离开金石滩爷爷家时要把它带着。他听说淘金偷吃了人参,还暗自高兴呢,说这样淘金就会活得很长很长。
“这只老鼠成了精了。”姑父说,“它肯定是一只老鼠精,大祸害。”
小沙听到这话,不敢铁下心来爱小老鼠淘金了。总是问我:“你说,世界上有老鼠精吗?”
他心里也惧怕老鼠精。他对着小老鼠淘金东看西看,觉得它的尖牙有点可怕,像妖魔鬼怪。尽管那么担惊受怕,他仍舍不得抛弃它,只是对着它说:“你能做好的老鼠精吗?”
可是,小老鼠淘金理也不理。
当天中午,又出了一件事:爷爷熬了点药汁给金妞喝,那药才小半盅,听说是很补的,非常贵,姑妈端进金妞的闺房,晾在桌上,一会儿,只听“乒”一声,盅子倒在地上裂开了,药汤全在地上流。姑妈和金妞全都惊叫起来。
姑父大叫:“翻天了!这是老鼠成精了!”
爷爷正在一边摆弄他的药材,什么党参、当归、何首乌,得知这么一回事,气得说了句:“唉,它和人过不去,要害人哩!”
姑妈已经哭起来了,她是个好心肠的妇女,不忍伤小沙的心。可现在她被这小老鼠气哭了,委屈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上午她就受过一次气,踩到了粘鼠胶。她那双奶白色的皮鞋是第一次上脚,原本打算在娘家风光地走来走去。
金妞抽泣起来,她惧怕横行霸道的老鼠淘金,另外,也担心少喝了这盅药,疗效会受损失。她一心一意盼着成为一个没有病的金妞。
小沙哭丧着脸,无地自容。他拉住我,叫我“朱多星阿哥”。我只得帮他,也说不出为什么非要帮,反正以前都是这样,他求我,我就帮他,是老规矩了。
他求我帮他一块儿逮住淘金。说要重重地罚它,打它二十大板,因为它不该去害金妞。我倒是很想亲眼看见小沙责打他的爱鼠。可是,淘金并非一只普通的鼠辈,它差不多就要成为鼠精了。
它一骨碌逃到爷爷的房内,我和小沙紧追进去。
爷爷在楼下忙乎,他的宝贝药褡子放在床头,弯柄油布伞挂在墙上。淘金一会儿逃到床底下滚个滚,一会儿登上床,停在爷爷的药褡子上歇歇腿,伸个懒腰。
我们扑了几回,都落了空。小老鼠淘金很兴奋,仿佛我们在陪它打发时光,没准它把我和小沙看成是它的大宠物。谁知道老鼠是怎样看待人类呢?
小老鼠淘金吱吱叫着,直立着,仿佛在奚落我和小沙受到了它的戏弄。金妞进来了,很生气,叫着:“打啊!打啊!”突然,爷爷的弯柄油布伞从天而降,从墙上砸落,咚一下敲在它的身上。
淘金栽倒在地,一动不动,大约是死了。
小沙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他宠爱的淘金竟被大家所不容,连金妞和弯柄油布伞也不饶它,认为它该死。看小沙那么伤心,我宽慰他说:“它会不会是昏过去了?”
小沙抬起头,抽抽鼻子,央求道:“你能给它做人工呼吸吗?救救它!”
我可从来没学过给一只老鼠做人工呼吸。我挠挠它的肚皮,看看它是不是装死,可能它是真的死了,否则不可能一点儿不怕痒。这时,朱咪咪闻讯赶来,高声叫着:“妙不?妙不!”
朱咪咪凑过来,伸出爪子拨拨淘金,一会儿把它往左推,一会儿又往右推,像在炒菜。谁知这一招特别管用,淘金的尾巴开始一动一动摇着,微微睁开了它的鼠目。
一只猫居然成了老鼠的救命恩人,谁能料得到。
不过,淘金的确是受了创伤,它歪着脑袋趴在地上,尾巴像一根蜷着的蚯蚓,那副样子,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求你救救淘金!”小沙朝我作揖,“朱多星哥哥,找点药呀!”
什么地方能找到给老鼠医病的药呢?老鼠药倒是大量供应,但那是毒老鼠用的。哪怕是老鼠大亨,有了伤症或是更重要的病,也无药可医。
姑妈走进来,劝说小沙把淘金扔掉。小沙板起脸,把她推出房门。他说老鼠是哺乳动物,为什么养猫能行,养老鼠不行。老鼠吃的并不比猫多,饮食上从不挑剔,酸甜苦辣都行。大人们到底讲不讲理。
“有人说老鼠会传播鼠疫危害人类的。”我说。
可是,小沙反而说这得怪科学家,他们早该发明一种药,老鼠服一颗就消了毒,变成可爱的家鼠。那样的话,他就能养一大群老鼠。别人放羊,他就放鼠。他还说这件事等他长大后就来做。
我可不喜欢拥有个做鼠学家的表弟,不好听。
淘金显然也对此不感兴趣,它不希望小沙研制出什么怪药,把自己变成另一种样子,它正为自己天生是灰毛老鼠骄傲呢。
淘金扭动胡须,转转眼珠,苏醒了。它躺在地板上时做了什么大美梦?会不会梦见老鼠统治了世界?它一定不明白梦只是梦,谁都不会把梦当真。
它四仰八叉地赖在地上,旁若无人。
小沙讨好地端来铁锅和装水果酥饼的碟子,想把它安顿得舒舒服服,可淘金却被惊着了,一下子蹿起来,铆足劲跳出铁锅,随后直奔墙边的窟窿。
它钻进窟窿,细尾巴一甩,倏地消失了,连头都没回。
我想,淘金一定受不了别人待它那么殷勤,它受的冷遇实在太多了,差不多习惯了。冷不丁有人这样待它,它会不会很愤怒,觉得被耍了,还觉得这个世界不该颠倒过来。
小沙失魂落魄,守在窟窿边等,后来又到四处去寻,还钻到床底下去叫:“吱吱!吱吱!”
我真害怕这个小沙被老鼠精附体,如果他只长几根鼠须也就算了,拔掉得了,要是屁股后面长出一根细尾巴,又没藏好,那会叫姑妈朱好好丢多大的脸!
近黄昏,淘金仍未出现,小沙在每间房子里都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奔到户外去找。他在院子里、院子外到处兜啊,突然他大叫一声:“来人呀!恐怖啊!太恐怖了!”
准是遇上麻烦了,如果他遇上什么好事情,比如捡到一块金子,肯定一声不响,只会笑眯眯地通报一声:“我发大财了!”
我奔过去想看个究竟,果然,是有点离奇:后院门边,奶奶悄悄放过食篮的地方,摆放着一只小小的铁皮箱子,箱盖上描着花,暗擦擦的,有点生锈,还上着一把锁。箱子上面放着一把钥匙,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开锁者名单——朱多星、小沙、金妞。
“没有落款呀!”小沙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匿,匿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