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加拿大当代文学经典之作。通过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故事和一个神话故事,这两条相互交织的故事线索,在讲述北美的白人文化与印第安文化之间冲突的同时,对北美的殖民历史、文学传统、生态环境、性别问题等都进行了反思,对西方的二元对立哲学提出了质疑。作品以其独特的叙事结构、陌生化的视角、口述传统和书写传统的融合、幽默讽刺的语言风格和丰富的象征意象,获得多项加拿大文学大奖。
★ 卓越的当代美洲文学“跨界之作”,可疑的北美原住民魔幻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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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人共鸣的颓丧当代生活,男女在来去间,悬浮、孤独、渴望……
现代生活叙事层面,片段式呈现五个黑脚族当代成员生活:艾尔伯塔是一名大学老师,她在两个男友间维持平衡,想要一个孩子,但不要丈夫;伊莱从主流社会退回母亲当年的乡镇小木屋,意图阻止一项破坏老家生态的大坝工程;莱昂内尔40岁了,仍在为傲慢的老板卖电视机,却幻想重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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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故事中的女神与《白鲸》《鲁滨逊漂流记》《皮袜子故事集》《圣经》中人物的相遇,在看似荒唐、滑稽、搞笑间,引发两种世界观、文化价值观的冲突,让读者从不同的视角看两类叙事所体现的对世界的不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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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金(ThomasKing),加拿大当代著名作家,加拿大安大略省圭尔夫大学教授,其小说作品曾多次获得加拿大文学大奖。
巴布舔了舔咖啡杯口。塞莱诺警司按下了录音机的几个按键。“好了,吉米,现在可以录了。”塞莱诺双手交叉,身体前倾。“那么,琼斯太太。早上很忙啊。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
女士。”
什么?”
琼斯女士。我没结婚。”
塞莱诺警司微微一笑,双手指尖互相敲着。“好。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琼斯小姐?”
女士。我有四个孩子。”
好。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十六年。”
塞莱诺警司。”
什么?”
十六年,塞莱诺警司。”
开玩笑吧。”
这是件严肃的事情,琼斯女士。”
你可以叫我巴布。”
塞莱诺警司靠在椅背上,双手按在鼻子下面,好像在闻自己的指尖。“那么,你在这里工作十六年了。”
有些人以为巴布是个男人的名字。”
在这里工作有时候会很无聊吧。”
不是的。这是传统。”
我的意思是,每天早晨起来,吃早饭,开车穿过城市,打卡上班。”
老大都取名叫巴布。”
但你一定有办法让一天快乐起来。”
你在录音吗?”
是的,琼斯女士。”
你花很多时间看电视吗?”
让我来问问题好吗。”
巴布端起咖啡,看向窗外。斑马停在一个水坑里。后轮半没在水中。黄狗不见了。
当然。我会告诉你我对斯科蒂说的话。他就是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也许你应该找他谈谈。他花很多时间看电视,他也有一台和你那个一样的录音机。”
现在我们更愿意和你谈,琼斯女士。”
没问题。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一切。”塞莱诺警司说。
巴布想知道水是从哪儿来的。她记得自己没有把车停在水坑里。巴布朝塞莱诺警司笑了笑,他也朝她笑了笑。没有露出牙齿。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当时是六点钟,”巴布开始说道。“和我每次当班一样,我每周当班六天。要是他们让我上七天班,我也会愿意的。孩子让你精力充沛。你有孩子吗?”
巴布停顿片刻,看着塞莱诺警司把两根食指伸进鼻孔里。“我敢打赌你们每周只工作五天。对吗?”
你六点钟来这里上班,琼斯女士。”
我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你六点钟来上班时发生了什么?”
阿莉森是老大。她长得像我。我有照片。”
你是开车来的。”
是的。我开车上班。我开进停车位,看着这座华丽建筑的背面,决定今天开始戒烟。”
你开进停车位。”
没错。把烟扔在仪表板上。现在那些烟还在那儿呢。你几乎可以看得见。你们是从前门进来的。对吧?前门是白色的,很漂亮。唉,后面很脏。我每天早晨都看得到。就像艾略特医生在办公室墙上贴的那些照片。是抽烟给弄的。把肺给弄成那样的,我是说。把肺弄得脏兮兮皱巴巴,就像葡萄干或者李子干。”
你开进了停车位。”
我不知道是什么把医院后面给弄成了那样。你抽烟吗,塞莱诺先生?”
塞莱诺警司。”
那是意大利姓,还是西班牙姓,还是什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
斑马车的后轮没有沉进水坑里。巴布现在可以看清了。她被水的反光误导了。是轮胎瘪了。
所以今天就是戒烟日。本来也该是。我感到很强壮。真的强壮。我有四卷救生牌硬糖。戒烟的时候你得有这个。冷火鸡肉可以。我妹夫试过。真的很难,这个事儿。你得有东西来填补。”
这很有意思,琼斯女士。”
你能相信我有三十多年的烟龄吗?我仍然感觉很好。咳得不厉害。是孩子们让我戒烟的。”
这很有意思。”
那位警察抽烟吗?”
不抽。”
见鬼。”
水是从哪儿来的?散热器是新的——至少马丁是这么告诉她的。现在消音器已经没到了水下。
嗯,当时还早,”巴布又开始说道,“我总是早早地就来了。为了占那边那个停车位。你要是晚来半个小时,就得从另一个停车场走过来。我应该明天戒烟,你知道。这件事让我心烦。也许我应该去拿一包。”
也许你应该过会儿再去拿,琼斯女士。”
我不会抽的。是为了抵抗诱惑。马丁说你随身带一包烟,但是不抽。这样做会让你变得坚强。”
我相信你一定非常坚强,琼斯女士。”
我一个人带大了四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来猜猜。是不是本?那是我儿子的名字。”
琼斯女士……说说医院?”
他没挺过来。”
什么?”
不是你的错。马丁就是不坚强。佐拉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他不会戒烟的。’我说。我总是尽力帮忙。”
琼斯女士——”
从他手里买了那辆车。总是尽力帮忙。”
说说医院?”
水坑变大了,变得更宽也更深。远远看去,斑马车有点像一艘船。巴布挤了挤眼睛,又看了一次。“后门是锁着的,和平常一样,我打开了锁。就像平常一样。”
那是什么时候?”
六点钟。”
六点整吗?”
也许六点还差几分钟。”
你在六点钟开了门?”
也许六点过了几分钟。”
然后呢?”
那里死气沉沉。你在早晨去过医院吗?不是那些常规医院。我在总医院工作过。忙,忙,忙。急诊病房总是挤满了人,有人流血,有人尖叫。疯子医院是适合工作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来看疯子,九点后他们也不大四处走动。吃了药。药起了作用。”
我打开后门,走到我的房间,把外套挂起来,看看多米尼克是不是又把湿拖把留在桶里了。一切正常,于是我朝咖啡机走去。他们六点半之后才开始算我工作,所以我喝点儿咖啡,四处看看。”
看什么?”
什么意思?”
你找什么?”
没什么。我四处走走。有时候读会儿杂志。然后检查我需要清理的乱糟糟的东西。你知道,把这个地方察看一遍。看看从哪儿开始。”
不,巴布想,并不是一艘船。车门上的红漆开始起泡。轮舱四周都是棕色斑点。天线弯向一边。根本不是一艘船。
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喝咖啡,走走看看。你知道,这是一份重要的工作,今天我对自己说,巴布,你不应该抽烟,因为现如今如果你抽烟的话,没人会把你当回事儿。”
巴布喝完了咖啡。塞莱诺警司脸上仍然挂着亲切的微笑。他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现在斑马车开始移动,朝着更远的那个停车场漂去。
所以,就像我告诉斯科蒂的那样,”巴布说,“我到这儿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