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诗人吴小虫的诗集《一生此刻》,选入了他创作的诗歌60首。从这本诗集,语言的浓淡、句子的简洁和繁复,思想的激烈和平和、技艺的日趋完善,正可以看出他的诗歌发展轨迹。他的诗善于从个人体验出发从而观照世界,对词语和内心的沉浸,那就是对生命、生活、真理和爱的追寻。
吴小虫的诗歌有两个重要向度。一是切进现实、关注人生;一是诗歌与宗教的交叉融入。可以肯定地说,没有重庆华岩寺的教诲,就不会有《本心录》,就不会有他在努力去常规化的人生道路上乐此不疲,通过一种特许的氛围阅览自我,提审自我,内心不止要有一团火,还要有一个把火熄灭的开关。
虔诚面对词语在内心的沉浸
叶延滨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一生此刻》,是吴小虫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的诗集。吴小虫是1984年生人,他从2000年开始接触诗歌,到2004年正式发表诗作,诗龄并不算短。小虫是一个潜心诗艺的写作者,他低调的处世,努力探索,刻苦写作,让他写了这些征服评委的作品。这是他的第一本书,收入了他在太原和在重庆期间的一些
诗作。
2009年,小虫从陕西回到山西老家。正是在这里,他的写作有了新的质地。2013年,他又悄无声息去了重庆,在一家寺庙的文物部门整理来自田野的古代碑刻。五年在寺庙面对大量典籍文物的生活,是他诗歌写作的重要转折节点。他从混乱和盲目的状态中超拔出来,不仅写有他自己比较看重的长诗如《一个诗人如何成为诗人的》《本心录》,也有精短如《夜抄维摩诘经》《无如体验》《清明近》等富有哲思的清雅之作。
相比于很多诗歌写作者,小虫的诗歌写作有较厚的修养,基本功好。一开始就认认真真地去写,写自身写周遭写日常,进而去观照人生、生命,历史和文化的形态等方面。这本诗集中,语言的浓淡,句子的简洁和繁复,思想的激烈和平和,技艺的日趋完善,正可以看出他的诗歌发展轨迹。
他有一首诗叫《语言生活》,写于21世纪初。以男女之间对话的歧义进入诗,诗所传达出来的微波荡漾的命运感,这是他诗歌的一个基调。当然,这种因为操持语言而在语言中安身立命的身份或界限,也牵引带动他的生命轨迹,太原——重庆——成都,并在语言的螺旋上升和平缓流淌中得以加强。因而,你可以从他后面的诗作中,常常看到这种面对命运的独有哲思:
但我活下去是因为,没有因为
如果在坠落的过程中能毫不害怕
滔滔激流中我必将凭跃和鸣叫
——《暴雨》
吴小虫,原名吴小龙,1984年生,山西应县人。成都市作协会员。2004年开始写作发表,曾在《诗刊》《人民文学》《黄河》《星星》《诗歌月刊》《延河》《山东文学》等刊物发表组诗及随笔等。作品入选各种诗歌年选,获《都市》年度诗人奖、河南首届大观文学奖等。
总序 袁 鹰 1
序 虔诚面对词语在内心的沉浸 叶延滨 1
序 曲 1
语言生活 3
献诗·心里的秘密 4
民工或影子 6
母 亲 8
散 步 9
疼 10
诗人的时刻 12
北风吟 14
忆我早年的一件耻辱 16
配合春天 17
回乡记 19
原 来 20
有时月亮就是慈悲 21
局部的苍凉 22
修 伞 24
大慈寺或一条凳子上的 26
桃园路上 27
关于婚姻 28
去去辞 29
观音山之路 30
行到水穷处 31
曹植:点燃灯,会更看见黑暗的事实 33
对一条河流的叙述 34
软 弱 35
……
序 曲
总要在一个地方
感受冷暖四序
看草木荣枯三两回
你的心里才有甘露半滴
总要在一个地方
交一些朋友
醉上许多回
你才能再去另一个地方
小伙子,你热爱诗歌
并渴望成为诗人
总要听凭内心的召唤
哪怕前面是悬崖
然而在坠落中你会上升
在死亡中你会重生
如果你热爱人世的名声
甘愿在笼中鸣叫
你将看不到命运的面容
无法到达神的故乡
小伙子,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为什么星辰闪耀
语言生活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到了语言的岔路口
我随便选了一条,而你
却以为我要与你分手
殊不知,你又到了一个语言岔路口
我回过头来,天色已晚
可以听见虎狼的叫声,那种饥饿的感觉
让声音也口水连连
我想就死在这里吧,反正我是个诗人
一个褒贬不一的名词,被世俗的刀割了又种
种了又割
不过我还有句话,无论选哪一条
我都想通往你心里
献诗·心里的秘密
人生天地间
我叫你姐姐
我是和你在同一肚腹掉下的肉
轻轻的尘土
流着同样的血液
真有意思,一出生便有各自的人生
便有各自的天气疾病和虚无
但根在某处相互扭结
暴露于尘世之外的
时光的波澜不惊
为了记住那些有意义的欢乐
请还是在流转中保持公元纪年
二零零九年一月二十二
吴军青和李培庚成亲
仪式从外到内渗透
生活依然继续
借来的一生有灰烬在掉落
月圆时出现清辉的宗教
啊,那沾着泥土的
一步一个印子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