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调查师 网中人》 首部大数据时代互联网商业犯罪小说。
《秘密调查师 网中人》 从硅谷到北京,从青春年少的留学时光到深不可测的暗网黑产,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时代的猫鼠游戏
《秘密调查师 网中人》 作家有着深厚工科教育背景、留洋学习工作历练和罕见商业调查经验,在整部作品中用令人信服的笔触,勾勒了十二年前科技创业浪潮中的硅谷和当今网络巨头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窥伺隐私的北京,在不断的插叙倒叙、场景闪回中,讲述了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商业故事。书中关于机器学习、数据挖掘、人工智能和网络隐私等部分的描述,几乎可以当作辅导材料,供理工科爱好者学习使用。整部书的情节跌宕起伏,时有出人意料之处,又在合乎情理之中。
永城
中国商业犯罪间谍小说人。代表作《国贸三十八层》《秘密调查师》系列小说影视版权售出。2017年首部科幻长篇《复苏人》在《中国作家》刊发后,入选《中华文学选刊》,获得好评。
前跨国商业调查公司副执行董事,机器人工程师,国际注册反欺诈调查师。
90年代进入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后留学美国,以全美工程类毕业生身份获取斯坦福大学全额奖学金,攻读人工智能、机器人专业,研究军用仿生学丛林侦查机器人的开发和大规模生产。硕士毕业后在硅谷任机器人工程师。
2006年加盟被誉为“华尔街神秘之眼”的全球尖商业风险管理公司,从事商业尽职调查、反欺诈调查和企业安全及危机管理。数年间由普通调查分析师晋升为副执行董事,领导中国区业务。
永城的作品多以其自身经历——匪夷所思的秘密商业调查、高科技王国的神秘武器、斗争激烈的外企职场、遍布全球的生活经历为素材。堪称当代中国商界的007系列小说。
自 序 /001
A面1 别问我是谁/001
B面1 十九岁的□后一天/014
A面2 囚鸟/033
B面2 加州阳光/049
A面3 在劫难逃/069
B面3 一无所有/086
A面4 棋子/111
B面4 靠近我/138
A面5 狼I/167
B面5 狼II(巡行)/184
A面6 天空/213
B面6 一场游戏一场梦/250
A面7 □熟悉的陌生人/267
B面7 靠近我 Once More/314
番 外 /318
A面1 别问我是谁
别问我是谁
请与我相恋
我的真心没人能够体会
1
老陈小心翼翼地走在街心公园的小径上。深秋的斜阳把他的影子拖得细细长长,在铺满银杏树叶的石子路上忸忸怩怩,好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着实让他惴惴不安。
老陈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巨大的交通路况显示屏。纵横交错的红线,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三环、四环、联络线,看上去血红一片。还不到下午四点,晚高峰已经来了。这张红网是由大街上许许多多挣扎爬行的车辆组成的——车载GPS定位、司机和乘客的手机,还有各种行车记录仪,正悄然把许许多多的数据发送给天上的人造卫星、地上的电信信号基站,还有许多身份不明的无线路由器无数的位置数据不停地被抓取,源源不绝地输送到一台台服务器里。每一部车辆、每一部手机、每一台电脑,只要在这城市里出现,就被时刻跟踪着,也同时跟踪着别人,谁都逃不开,也藏不住。
老陈隔着裤子摸了摸手机。三星旧款,就是曾经因为自燃而被禁止带上飞机的那一款。老陈并不担心手机自燃。他担心的是手机“智能”。尤其是别人开发的“智能”。依赖别人的大脑,就等于把自己变成囚徒。他极少下载APP,从不轻易开启定位功能。可他心里很清楚,即便如此,手机还是会时刻记录他的位置,不经他的许可,偷偷发给四周的接收设备,还有天上的卫星。现在的GPS定位比当年得多。当年他曾亲耳听全球的GPS专家霍夫曼教授说过,误差到五十米,他就要开香槟庆祝的。如今的误差是两三米,如果是军用的,误差也就几十厘米。
也就是说,只要老陈带着手机,他的行踪就时刻被抓取,精度在数米之内,足以让任何人找到他。老陈心里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人想要找到他。
老陈惶惶地把视线从路况显示屏上移开,却突然又看见另一张网,一张由许许多多各种年龄、肤色的人头所组成的网,每一颗头颅都被密密交织的白线连接,仿佛许多粘在巨大蛛网上的虫子。老陈心中狠狠一颤,这才发现“蛛网”上方的巨大标语:
亿闻网,把世界连在一起!
老陈知道这只是超级网络公司的广告,好歹安心了些,想起自己跟这家亿闻网曾有些渊源,心中五味杂陈,脚下一绊,竟然差点儿跌一跤,低头去看时,只是一块微微翘起的砖。老陈才又想起来,自己正尽可能低调地走在街心公园里,也不知刚才这一绊,会不会太惹人注目了。他赶忙偷偷往四下里看。不远处有个遛狗的老太太,再远一些还有几个老人在下象棋。他们似乎都并没注意他。
老陈还是不太放心,不由得低头看看自己。他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围着半旧的驼色围巾,还戴着一顶灰色的老式鸭舌帽子,看上去几乎像个老年人。冬天还没到就打扮成这样,未老先衰似的,很不值得注意。北京生活着两千多万人,从来不缺少落魄的,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老陈看重的也正是这一条。在这里,他能够安心做个不起眼儿的“外地人”。尽管他并不是“外地人”。他生在北京,长到十九岁,满载着别人的羡慕远走高飞。可十八年后,他又悄悄回来了。有时危险的地方,反而比较安全。
可今天有点儿不对劲。近这两周都不太对劲,自从老陈的电子邮箱里突然出现了一封广告邮件。不是推销,不是中奖,也不是贷款;而是推荐一个网站: “.findhim.”——找人网。找人网的英文宣传语是这样写的: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那个人,他去哪儿了?没关系!我们帮你找到他!
老陈可不需要找人,他是不想被找到的人。可为什么,偏偏把这样的广告推送到他的电子邮箱里?
老陈已经多年不干互联网,但对于IT行业时髦的噱头仍略知一二,比如被捧上天的“大数据”,无非是海量数据加上并不复杂的统计学算法,老陈十几年前就在用这种算法编程了,那时候还没有“大数据”这个词呢。“大数据”不停地从众人身上收集着“标签”,再根据这些“标签”把相关的广告推送出去。比如你在网上搜“旅游”,就会收到航空公司的广告;你搜“流感”,又会收到口罩和洗手液的
广告。
然而老陈从来不在互联网上搜索类似“调查”“失踪”这种关键词。他从不在网上搜索任何东西。因为他很清楚大数据算法背后的逻辑——其实就是不讲逻辑,只求关联,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所以,他从来不向网络贡献任何“细枝末节”。可他居然还是被“大数据”选中了?
老陈狐疑了两天,也不知“找人网”的广告推送到底是不是使用了大数据算法,更不清楚“找人网”到底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第三天,老陈终于还是上“找人网”试了试。当然不是在家里试,而是在咖啡馆里。张三李四地瞎试了几个名字,果然找到不少信息:地址、电话、旅行记录、互联网上的行踪。这让他更不踏实,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试了一个名字——一个他这辈子希望任何人都不再记得的名字。那名字并不算太常见,他暗暗祈祷着搜不到任何结果,他也就安心了。然而,居然就搜到了好几条结果——他十几年前的住址、手机、打过工的中餐馆的电话。从那一刻开始,老陈就一直忐忑着,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盯
着他。
就像今天,老陈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老陈平时也总“觉得”一些事,实际上却并没发生。可今天,他倒有七八成的把握。老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忙又把手机塞回衣兜里。证据更加确凿,他也更加忐忑。到底是谁在跟着他?
老陈又往左右瞥了几眼。遛狗的大妈在打电话,下棋的老人在吵吵什么。看上去并不可疑,但不可疑的,往往就是可疑的。老陈悄悄把手伸进另一只衣兜里,把“随身听”的音量拧小了。耳机里立刻一阵“刺刺啦啦”——接触不良。“随身听”年头儿太久,里面那盘录音带也一样,都快二十年了,竟然还能听,大概也算得上是奇迹了。然而老陈就是爱用有年头儿的东西,安全,不会偷偷摸摸地收集、泄露他的秘密。现如今,任何带有通信功能的东西——不,应该说任何装了CPU芯片的东西——都是不安全的。
老陈竖起耳朵听着,大妈在抱怨医改,下棋的老头儿因为悔棋在吵架,并没什么异常。老陈却还是不放心,后背隐隐发凉。小径在树间扭扭转转,金黄的落叶铺天盖地,远处好像没了去路。但老陈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路是肯定有的。老陈对这个狭长的街心公园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能穿过去。可他不敢闭上眼睛。他恨不得脑后再多长出两只眼
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