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研究_刘学文著_9787519727314

滥觞于1940年代的“公平贸易”理论形态现已扩及国际贸易的多个领域，并衍生出多种表述，在国际贸易摩擦场合被争议方从不同层面反复提及。本书将公平贸易界定为全球分配正义和贸易保护主义两个向度，在农产品全球治理的宪法性国际法推进下，从程序公平和实质公平两方面系统论证了由国际法和国内法双向联动的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路径。本书视角独特的研究将为“逆全球化”思潮影响下的农产品贸易谈判、多边贸易体系改革以及我国农业现代化推进、粮食安全保障提供重要理论支撑。

序
在国际贸易发展史上，自由贸易、贸易保护主义的争论从未停止过，两者向来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根本原因在于以国家利益为导向的传统国际经贸关系在不同时期面临发展不均衡的挑战。几个世纪的全球贸易实践反复证明，自由贸易难以确保国际贸易中的公平，而且可能催生弱肉强食的保护主义贸易体系。自20世纪40年代以来，一种新的国际贸易理论形态——“公平贸易”（fair trade）应运而生。这一理论形态产生之后，不断向国际贸易的诸多领域扩展。公平贸易在不同的场合和层面被反复提及，且存在很大的歧义。如在时下前景尚不明朗的中美贸易摩擦中，特朗普政府指责中国对美国长期存在的贸易顺差致使美国每年损失5000亿美元，喊话中国要“停止公平贸易”；中国也主张“公平贸易”，但反对美国掀起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誓作多边贸易和自由贸易的维护者。显然，在这里，公平贸易有不同的面向和解读。长期以来，学术界关于公平贸易一直未有定论，因此对公平贸易的研究在国际法领域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当前，学界研究“公平贸易”或农产品“两反一补”“绿色壁垒”“蓝色壁垒”的文献琳琅满目，然而尚未有一本系统研究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专著。刘学文博士的《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法律治理研究》一书较好地填补了这一空白。该专著的特点在于，以农产品贸易为对象展开自由贸易、贸易保护主义理论及其相互关系的讨论，并登堂入室，将研究的核心定位于学界尚无统一界定的公平贸易问题，认真进行了相关理论梳理和进路追寻。本书尝试运用价值哲学、国际贸易学、国际法学的一些理论和方法，较为全面、系统地研究了国际农产品公平贸易的规则与制度。
本书是刘学文博士在其于2016年5月完成答辩的博士论文的基础上修改而成的。该选题的理论前瞻性今天看来自不言待，其所讨论和延展的些许问题若为学界的研究产生启发和灵感，将是本书的价值所在。通过阅读本书，读者自会发现，本书对“贸易战”有较为详尽的历史梳理和解读，自由贸易、贸易保护主义与公平贸易之间的关系在本书中亦有十分用心的理论阐释和界定。本书一改学界此前仅研究公平贸易或仅研究农产品贸易壁垒的做法，而是以公平贸易为纽带，全面、系统地研究农产品贸易相关的“两反一补”“绿色壁垒”“蓝色壁垒”所涉公平贸易法律问题。*后，本书在全球贸易治理的视野中寻找公平贸易的合理进路。从论证立场来看，本书是赞成公平贸易的，只是他所推崇的公平贸易是符合程序公平与实质公平法律价值矫正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公平贸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本书是具有一定理论开拓勇气的。整体观之，本书具有如下三个方面的突出特征。
其一，本书创新性地阐释了公平贸易的两个向度，并以此为逻辑起点，对公平贸易及其理论作了系统梳理和阐释。本书通过系统、全面地研读和梳理各种类型的公平贸易理论、政策和制度，运用价值论的推导和分析，将公平贸易界定为全球分配正义和贸易保护主义两个向度，并指出公平贸易在国际经济关系中很容易被一些国家的贸易政策制定者和执行者滥用，结果沦为贸易保护主义的重要工具，以致众多贸易政策的实施均可以打着公平贸易的旗号。而以公平贸易为名实施单边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的结果，必然造成农产品贸易的不公平。
其二，本书将公平贸易置于以国际法为路径的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体系中进行考察，立足于国际法与国内法的双向联结，揭示了其公平价值缺陷的内在机理。本书的研究并非局限于对国别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进行考察，而是对国际农产品多边治理法律体系的公平价值缺陷及其所勾连的主要经济体的农产品治理法律体系进行对照考察，因此是在农产品全球贸易治理的宏阔视野中展开的。本书*后寻找到宪政的国际法路径，该路径的优势在于多类型主体广泛参与、以保障个人权益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整体利益为主要着眼点的国际法治模式。
其三，本书为农产品公平贸易全球治理国际法进路确立程序公平和实质公平相结合的价值基准。在公平价值层面，作者详细解读了罗尔斯、哈贝马斯、斯蒂格利茨、阿马蒂亚·森等人对公平价值的界定，*后依循托马斯·弗兰克为国际法和国际制度设定的程序公平和实质公平的二元标准作为其界定农产品公平贸易的价值基准，辅之以其他学者的理论。至此，作者将论证进路设定为价值—规范—实践交相互动的多向诠释过程，从而使全书的逻辑清晰、观点鲜明。
综上，本书对全球贸易治理框架的选择、宪政的国际法路径的证成、农产品全球贸易“五层楼”治理模型的建构、程序公平与实质公平要素的设定，以及对规范研究法、法律诠释学方法较为深入的运用，体现了作者较为扎实的理论功底和学术求索精神。总体来讲，本书资料翔实、论点明确、论据严谨充实、论证思路清晰明朗，是一部具有学科前瞻性和理论深度的研究成果。愿本书的一些观点对未来学界的理论研究起到一定的参考和启迪作用。当然在我看来，本书的写作也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书中针对一些具体公平价值缺失的规则提出的解决方案、对策建议等略显单薄，有必要在后续研究中作更为深入的探讨。
作为刘学文博士研究生阶段的导师，我看到了他的努力和成长，也很欣赏他在学术探索上的孜孜不倦和坚忍不拔，希望他能够在以后的学术研究上筚路蓝缕、勇攀高峰。在他的这部专著即将付梓之际，我欣然作序，以示勉励。
朱京安
2018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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