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生命与超越：一个命运共同体的理想_刘哲昕著_9787519744717

既然人类是由动物进化而来的，那么物竞天择的进化论究竟能不能适用于人类社会？如果进化论能够适用于人类社会，那么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岂不就是科学的？如果进化论不能够适用于人类社会，那么在动物与人的边界处，在动物世界与人类社会的边界处，在自然科学与人文社科的边界处，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形成了一条如此难以跨越的进化论的卢比孔河？为什么在科学如此昌明的今天，进化论却一直无法彻底击退宗教？为什么在科学不断加持的情况下，唯物主义却一直无法彻底清除唯心主义？人类的行为真的是由自私的基因决定的吗？狂飙突进的人工智能会不会进化到超*人类？《三体》的黑暗森林法则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人文社会科学究竟算不算一种科学？亲爱的朋友，如果以上这些问题曾经深深地困扰过你的内心，那么欢迎你打开《生命与超*：一个命运共同体的理想》的世界，与我一起走进广义进化论的新天地......

序言
我们是谁
今天是2019年6月1日，也是美国政府将中国华为公司列入管制实体名单，对其进行技术封锁的第17天。此刻，我坐在书桌前，在ThinkPad-T480s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下了《生命与超*：一个命运共同体的理想》的第*句话。这台笔记本电脑是我上年秋天在浦东的百脑汇购买的。当时，卖电脑的小伙子如数家珍地在我面前背了一大串的配置参数——14英寸屏幕，1080P高清分辨率，英伟达MX150独立显卡，英特尔酷睿i7处理器，预装Windows 10操作系统……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将不明觉厉的我拿下，做成了这笔生意。本人学习法律出身，对于电脑配置真心不懂。不过，ThinkPad乃是IBM公司创立的笔记本电脑品牌，2005年被联想收购，从此成为联想旗下的品牌，这点我是知道的；还有，CPU处理器、显卡芯片、操作系统这些东西乃是一台电脑的灵魂与核心，而英特尔、微软、英伟达又都是美国公司，这点我也是知道的。对于我这种经常码字的人来说，笔记本电脑自然是极要紧的家伙什，而我自己也早已习惯了ThinkPad的黑色系带来的稳定和安静，因此这些年来无论是居家还是在外，我的身边从来就少不了这台电脑。然而，无论这些年来用ThinkPad写过多少东西，每当我看到这台黑色电脑的时候，内心深处却总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的担忧和不安。
《生命与超*：一个命运共同体的理想》（以下简称《生命与超*》）是我的第三个孩子，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叫《文明与法治：寻找一条通往未来的路》（以下简称《文明与法治》），另一个叫《精英与平民：中国人的民主生活》（以下简称《精英与平民》）。在2009年出版的《文明与法治》中，我曾这样写道：“2004年夏天，我被短期借调到北京工作，在京西的万寿庄宾馆小住了一段时间。每天傍晚时分，一起工作的几位同志都要在万寿路附近散散步，闲聊一二。一日，从延安来的教授见我话少，便问是不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我回答的确是在思考两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教授来了兴趣，追问什么问题，能不能说来听听。我于是坦言相告：自己一直担心中国未来将有两个艰难的门槛必须要过：一是中国的崛起终有一日要跨越超级强国的门槛，从当前的国际形势看，届时只怕是要有一场血与火的考验；二是中国的发展终有一日要跨越民主法治的门槛，而从目前国内情况来看，这条中国的未来之路究竟又会通向何方？对于中国来说，这恐怕是两道绕不开躲不掉的历史门槛，而对于我来说，则是两个一直困惑难解的问题，教授以为然也。是时，记忆中的京城初夏，晚风徐徐，车马如梭。几位杞忧人一时无语，默默而归。”而在2014年出版的《精英与平民》中，我也曾这样写道：“年轻的美国同样还必须向历史证明，当自己的国力陷入衰退的时候，拥有2.8亿支枪的美国人依然会好好保管自己的枪支，而不是在缺油少钱的时候随意拔枪对射，就好像当年石油危机时他们在加油站常常干的那样；当然，年轻的美国如果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天下国家，它还必须向世界证明，当自己国力陷入衰退的时候，它依然会善待这个世界，而不是利用自己尚存的优势捆绑整个世界一起跌入深渊。”
作为一名中国人，我的文化基因决定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人心和未来总是抱以*美好的期待，然而铁幕终究还是落下了，在这多事之秋的2019年。2018年4月16日，美国商务部激活对中兴通讯的拒绝令，禁止中兴通讯在未来7年内向美国企业购买敏感产品，导致这家中国第二大、世界第四大通讯设备公司立刻陷入休克状态；2018年12月1日，华为公司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女士在加拿大温哥华转机期间，被美国通过加拿大政府逮捕并要求引渡至美国，世界舆论一片哗然。几番试探之后，2019年5月16日，美国商务部终于发起强攻，将全球5G技术领导者、世界*大的通讯设备商华为公司及其附属公司列入管制实体名单，禁绝美国公司与其来往。不出所料的是，谷歌、微软、英特尔等一大批美国高科技公司迅速跟进，宣布将遵守美国法令，断绝与华为的业务往来；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国际固态技术协会（JEDEC）、SD记忆卡协会、蓝牙技术联盟以及制定无线技术标准的Wi-Fi联盟等国际标准组织居然也加入了围堵的行列，纷纷宣布取消华为公司的会员资格；又过了几天，世界*大的专业技术组织之一、美国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学会（IEEE）也发布了对华为的“学术禁令”，取消华为员工的论文评审权限。一时之间，招数纷至，压力沓来。此情此景，令人不由想起唐代李贺的《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待到本书出版的时候，应该已是2020年的夏天了。中、美两个大国之间的这场贸易战会不会逐渐演变成为一场可怕的科技战、金融战，甚至是更可怕的新冷战，届时的我们应该可以看得更加清楚。然而现在，在这个充斥着对抗的动荡时刻，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地问那些美国人一个问题：“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谁？”
是的，我们是谁？这里的“我们”，不是指中国人，也不是指美国人，而是指人，准确地说，是指现代智人。距今10万年前，大约几千名居住在东非稀树草原的现代智人，勇敢地走出了非洲，他们横越西奈半岛，来到了中东；距今6万多年前，现代智人沿着印度和东南亚的海岸线抵达了澳大利亚；距今4万多年前，现代智人又从非洲东北部抵达欧洲，并从东南亚进入了东亚；距今1万多年前，现代智人终于通过白令海峡的大陆桥抵达南北美洲，从而完成了自己对整个世界的*后占领。如今，所有的基因证据已经确凿无疑地证明，在现代智人的这场史诗般的远征中，所有与他们遭遇的其他古人类，不管是欧洲的尼安德特人，还是东亚的直立人，全都不可思议地彻底消失了。换句话说，今天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不管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抑或是爱斯基摩人，毫无疑问都是10万年前从非洲出走的那群现代智人的后裔。
没错，我要说的正是——我们每个人，的的确确都是“非洲人”，的的确确都是同宗同源的一家人。不仅如此，直到距今1万年前，我们的肤色、发色和瞳色，都还没有拉开明显的差别——换句话说，那时候的我们很可能都还是深色皮肤的人。基因证据表明，距今8000年前的劳施布洞穴中的狩猎—采集者依然还是深色皮肤。直到7700年前的莫拉托洞穴中的瑞典人身上，人们才发现了SLC24A5和SLA45A2这两个导致苍白皮肤的基因突变，以及HERC2和OCA2这两个导致浅色皮肤、金发和蓝眼睛的基因突变。而所有这些基因突变背后的选择力量，则完全来自人类迁移带来的环境变化——距今11,700年前，第四纪冰期结束，冰川融化，气温回暖，人类的足迹开始遍布全球。在低纬度的热带地区，增加皮肤中的黑色素有助于吸收紫外线，以免它们穿透到皮肤深处，从而杀伤组织，引发癌变；而在高纬度的寒带地区，皮肤中的黑色素必须减少，因为如果紫外线辐射过少的话，人体就无法合成足够的维生素D，就会导致脆骨症与佝偻病的发生。原来，归根结底，所谓的黑白黄棕，种族血缘，追根溯源之，不过如此也。站在历史和科学面前，回想当年穿梭于非洲和美洲之间那白骨累累的贩奴船，再翻翻斯托夫人的《汤姆叔叔的小屋》，今天的某些人难道不应该感到由衷的羞愧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地质证据和基因证据表明，现代智人之所以能够在距今1万年前开始大规模扩张与分化，与第四纪冰期的结束有着直接的关系。众所周知，40多亿年的地球历史是由冰河期和间冰期交替构成的。冰河期的时间很长，时间尺度至少在数百万年以上；而间冰期的时间很短，时间尺度一般在数万年之间。距离我们*近的冰河期便是第四纪冰期，始于距今300万至200万年前，终于距今11,700年前。第四纪冰期持续期间，全球气温十分寒冷，欧洲冰盖的南缘入侵至北纬48°附近，北美冰盖的南缘更是延伸至北纬40°以南，全球大约32%的陆地面积被1600多米厚的冰川覆盖，大量的水资源被冻结在陆地上，海平面直接下降了130米以上。在这段长达两三百万年的地狱般的岁月里，酷寒的天气疯狂地折磨着我们的祖先，灭种的危险如同魔鬼般紧紧扼住人类的咽喉。直到距今11,700年前，可怕的第四纪冰期终于结束，地球开始进入了全新世间冰期。而我们的祖先正是紧紧抓住这1万年时间的喘息机会，在中东的新月沃地以及中国的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率先开始驯养动植物，从而发展出了伟大的农业，*终在距今5000年前将人类成功地导入了文明时代。
犹如夹缝中求生存的全新世间冰期究竟还能够持续多久，可怕而又漫长的冰河期是否还会重来，这个问题目前在科学上还没有准确的答案。有人认为，由于人类的高碳活动，全球气温将会持续变暖，冰河期很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人类目前面临的挑战，反而是两极冰川继续融化，海平面不断上升导致的生态灾难。不过，这种观点显然并不容易赢得更多的共识。冰河期的形成原因固然众说纷纭，然而基本上都与天文学和地球物理学有关，比如太阳系在宇宙间所处的位置变化，再如地球绕太阳运转轨道的偏心率变化和地球自转轴对地球轨道的倾斜率变化，又如地球两极位置的移动，等等。在如此大尺度的原因没有得到确切证明和排除之前，仅仅因为人类活动的原因就断然排除冰河期重现的可能性，在科学上无疑是盲目乐观的。人类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了，在长达40多亿年的地球史上，冰河期乃是常态，时间极长；间冰期则是非常态，时间极短。况且，一个间冰期仅仅数万年的时间尺度，如今也已过去了1万年。在未来的日子里，冰河期是否会如同不速之客般骤然来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热衷于相互折腾的我们冻成冰棍，只有天知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唯*能够知道的是，如果冰河期重来，海平面再次下降130米的话，水深18米的渤海与水深90米的黄海将会彻底消失，东海也将消失2/3；上海将无海可上，改为“上山”了；其实，何止一个上海，全球的港口都将全部“上山”，全世界港口经济将全部崩溃。更为可怕的是，陆地冰川将再次覆盖北方地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即便是南方地区，同样也会因为天气骤降而导致农业全部崩溃。然后，受到冰川侵逼的北方人口将完全无法生存，势必拼死向南迁移，一场争夺残存的生存空间的残酷战争必将全面爆发。然后，什么都不用想了，只需要记住两个数据就可以了——人满为患的全球77亿人口，足以毁灭地球N遍的14,000多枚核弹头……
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我们的地球，这就是我们的未来。请不要再把《流浪地球》的科幻当成科学了，我们的地球本质上就是一艘不具备任何变轨能力的无动力飞船，无助地漂浮在茫茫太空之中，犹如提线木偶般被各种引力随意操控，又如太空标靶般被各种天体随意轰击。眼前的美好是如此的幸运，如此的短暂，如此的苟延残喘。只要稍稍放大一点时间尺度，我们就必须相信，灾难必将来临，可怕到令人难以接受的灾难必将来临，而我们做好应对准备了吗？那些热衷于贸易战的先生们，你们做好应对准备了吗？
《庄子·秋水》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我们是谁？我们是现代智人的后裔，我们是同舟共济的家人。我们懂科学，所以不应该是“不可语海”的“井蛙”；我们懂历史，所以不应该是“不可语冰”的“夏虫”；那么，热衷于贸易战的先生们，为什么在你们的世界里，还会有如此之多的傲慢、偏见与自私呢？难道你们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确就是那个“不可语道”的“曲士”吗？法国作家让·布勒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曾写下过这样一句话：“人类出现的所有问题，原因都在于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在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如今，80年时间过去了，科学的进步正在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自己是谁，看清楚我们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同时也在我们的头顶上悬挂了一把更加锋利、更加可怕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女士们，先生们，如果我们的祖先至今所做的一切努力依然没能让你们下定决心携手远行的话，那么我愿意用这本《生命与超*》的心血，在这条通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想的远行路上，再次为你们奉上一家中国智造的温暖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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