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21天,行程数千公里,辗转10余地,心理学大师斯科特和妻子在英国展开了一场寻石之旅。沉默的史前巨石,在与人类的彼此凝视中,讲述出关于生命的秘密,而斯科特则通过寻找石头,深刻解读了自己的一生——金钱、婚姻、子女、信仰、健康与死亡,这是所有人都必须面对的命题,斯科特以其特有的心理学视角,为我们不断展示出了全新的思路。
本书是《少有人走的路》收尾之作,在这趟旅程中,斯科特彻底抛掉束缚,以真性情的面貌面对读者,我们既可以领略其智慧的光辉,也可以充分体会大师的人格魅力。
《少有人走的路》系列告别之作
心理学大师斯科特·派克沉淀一生,给出关于金钱、婚姻、子女、健康与死亡的终极思
中文版序
寻找石头:一场生命的朝圣
自从《少有人走的路》第一部登上畅销榜那天起,我们就有了一个构想,希望能将斯科特的所有作品都引进国内。于是辗转多方,终于联系上了斯科特的家人,他们听到计划后欢欣鼓舞,当即表示同意。
一拍即合,我们以为一切就此搞定了。
但很快,就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斯科特的儿子。他用无比遗憾的语气告诉我们,他刚刚发现父亲去世后,其所有著作的版权,并不在他们任何一个子女手中,甚至连去向都不知道。
当然,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版权的所有者,并且顺利引进,但小斯科特的那封邮件却在我们心中留下一个谜。斯科特作为心理学大师,在西方世界地位超然,被称为“圣人”,尤其是他对爱、婚姻、亲子关系分析得非常透彻,影响了数以万计的家庭。
但现实中,他和自己子女的关系显然并不完美,他不仅没有将蕴含巨大财富的版权留给孩子们,甚至都没有告知一声,这种疏离不禁引发了我们的猜测:斯科特与孩子的关系到底如何?他身上的那些美好标签,又有哪些其实另有真相?
拿到版权后,我们带着对于斯科特的诸多疑问,开始了翻译与编辑。而在这本《寻找石头》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最为真实的斯科特。
《寻找石头》是斯科特及妻子莉莉在英国旅行、寻找史前巨石的全记录,而且又是他作品中极少见的散文文体。一开始,我们多少有些担心,很怕其无法承担《少有人走的路》这个重量级系列的收尾重任。但事实证明,这是一部沉淀一生、足够让人惊喜甚至震撼的作品,它是那么鲜活、纯粹,以至于从字里行间,都能听见斯科特血脉流淌的声音,以及心灵的颤动。
他们的旅行与其说是在寻找石头,不如说是在探寻人性之谜、生命之谜。正如斯科特所说:“为谜着迷的体验是双重的。一种是破解谜题的快乐,一种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快乐。”
这本书的核心就是一连串的谜,关于这次特殊旅行之谜,关于婚姻之谜、信仰之谜、人类理性之谜、金钱之谜、上瘾之谜、衰老之谜等。书中,斯科特对自己的了解与不解,对人性的洞察与困惑,对衰老的坦然与焦虑,以及对为人父母的爱与哀愁等,都深深打动了我们。
在旅途的混乱中,他寻找到了生活的真谛:“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被看见,也不是所有看得见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在谈及浪漫时,他说:“很多美好的事物都有着残酷的结局,而残酷的结局,却并不妨碍事物本身的美好。”
在古迹“朗·梅格和她的女儿们”处,看着孤独站立的“母亲石”,斯科特感叹:“父母子女一场,终要分离,成为彼此有着血缘关系的局外人。”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静与理智的心理学家,而只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父亲,以其强大的共情能力,说出了世间万千父母的感受。但斯科特更是清醒的,他明白这世间所有父母与孩子,就和眼前的石头一样,终究要渐行渐远,父母必须按捺住万般不舍,缩回想要控制孩子的手,并忍受孩子离去的痛苦。“虽生已离,未死先别,父母心,断肠人。”而也是在这一刻,我们忽然明白了,小斯科特那封邮件背后的原因。这谜底并非是冰冷的,而是一种透彻后的选择。斯科特坦言,自己很愿意赠与孩子财富,让他们可以选择希望的生活方式,但不准备将事业的权杖塞在他们手中,因为父母的好意,也可以成为一种专制,束缚孩子。所以,形式上的远离与回避,却饱含着为人之父的深情。
在谈及衰老时,他说:“身体衰老,恰是为灵魂的往生做着准备。”
在谈及死亡时,斯科特对复杂的墓葬仪式不屑一顾:“人们在生死问题上总是矛盾的,既相信灵魂永恒,又明显地贪生,希望肉身不死。”但对于死亡本身,他却表达出了一种豁达的敬畏:“我对死亡的浪漫想法,让我更深地体会到我们短暂存在的意义。”
……
以上种种,让我们在编辑书稿时,感动得数度流泪。可以说,斯科特是在寻找着石头的秘密,我们则是寻找着关于他的秘密。
最终,大家都找到了答案。
斯科特说:“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朝圣之旅,或者说,如果我们能以发现的眼光去生活,它就变成了一种朝圣。”
寻找石头,是发现之旅,也是朝圣之旅。
在写下这篇序言的时候,一条新闻刚刚爆出:英国最为著名的索尔兹伯里巨石阵,其石料来源之谜已被揭开。看,人类对于石头的探索从未停止过,对于心灵的探索也同样如此。因此,《寻找石头》虽然是《少有人走的路》系列的最后一部,但无论是斯科特还是他留下的思想,也都将继续成为心理学领域的路标,引发后人无限的追寻和探究。
谨以此序,感谢M.斯科特·派克为心理学做出的巨大贡献,感谢《少有人走的路》系列的所有读者,无论身处何路,只要我们未曾停止过思考,便终能再次相遇。
M.斯科特·派克(M.Scott Peck),毕业于哈佛大学,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他长期从事心理治疗实践,取得了卓著成绩,被誉为“我们这个时代杰出的心理医生”。
由于其巨大的影响力,他获得政府特许,进入政府心理治疗特殊小组,为越战士兵提供治疗。他还曾接受派遣,在美军驻日本冲绳基地担任心理医生。这些特殊的职业经历,成就了他伟大的著作《少有人走的路》系列,该书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连续上榜近20年,被西方媒体誉为“来自上帝之手”的时代杰作,创造了出版史上的一大奇迹!
第一章 理性 // 001
第二章 浪漫 // 015
第三章 瘾 // 023
第四章 神圣 // 039
第五章 改变 // 051
第六章 信仰 // 069
第七章 衰老 // 081
第八章 为人父母的爱与哀愁 // 095
第九章 金钱 // 113
第十章 死亡 // 131
第十一章 朝圣 // 147
第十二章 感恩 // 161
第十三章 和平 // 175
第十四章 冒险 // 191
第十五章 体贴 // 207
第十六章 空间 // 221
第十七章 时间 // 229
第十八章 艺术 // 243
第十九章 一体 // 259
第二十章 绝望 // 269
第二十一章 总结 // 281
第一章
理性
5月31号,星期天
1. 车站
这是早上的9点15分。
我和莉莉正坐在伦敦帕丁顿车站的中央,等候开往威尔士加的夫的火车。火车10点才会进站,我们有大把时间漫无目的地东瞧西看,于是,看到了遍地的垃圾。
伦敦的环境是很干净整洁的,相比之下,火车站的垃圾显得格外碍眼。为何会这样?经过我们的观察,应该是因为这里没有垃圾箱。但为什么没有?这个问题就有点深奥了,我们一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当然,如果肯花时间调查研究的话,还是可以找到原因的。因为,凡事都要有个原因吧。
或者说,我们认为凡事都会有个原因。
在这本书里,我会涉及很多方面:历史、考古、哲学、宗教等等。这一切,都贯穿在我和妻子莉莉为期三周的神奇之旅中。当然,我还会讲讲我自己,然而这却绝对不会是本自传。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写不好自传,且渺如微尘,也无传可记。这世上数以百万计的人写过自传,其中数以千计的人有机会出版,但为人所知的不过数百,而能流传后世的,则只剩个位数了。
我不想把这本书写成自传,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人一旦为自己立传,就会很容易产生误解,以为自己真的了解自己。作为一名心理治疗专家,人们普遍以为我对自己了如指掌,但做这一行越久,我越知道心理治疗几乎是在黑暗中操作,我不仅不了解患者,也不了解自己。
10岁那年的一个周末下午,趁着父母去打高尔夫球,我和一个朋友搜罗了一堆扳手,并且在我的鼓动下,我们利用这些扳手,将某个倒霉农夫遗忘在田里的搂草机拆成了碎片。随即,我们在足有70亩的广袤田地里,胡乱丢弃了那一百多块碎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偏要找个理由,或许是因为我想让朋友对我刮目相看,或者是我想反抗成人世界的权威,但事实上,连我也说不出10岁的自己为何要蓄意破坏,我只记得当时自己在做这些事时,感到了莫大的乐趣。
除了那个失去了搂草机的农夫,大概没有人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要紧。而今差不多50年过去了,我在面临某些小小的不如意时,却依然会怒从心起,恨不得像摧毁搂草机一样去摧毁什么——但这个“什么”到底是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我搞不清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在最近的这十几年中,我人生中的最大事件,就是写了本格外成功的书,以至于成千上万的人将我视为心灵成长方面的大师。我能将这本书受欢迎的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至于我为什么要写它,我真的说不清楚。为什么是斯科特 · 派克而非他人所写?促使我写这本的,是我的基因还是我的星座?我也全都不知道。
看,人类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理性,却喜欢标榜理性。所以,这本书的核心也会是个谜,它不是自传,不是小说,却很有可能是个神秘故事,里面交织着关于莉莉、关于我们的婚姻、关于这次特殊旅行的秘密,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关于人类理性之谜。
从300年前开始,西方文明进入了理性时代,我们至今都生存在这个时代,而作为被理性文明浸润的人,我们相信任何事的发生和存在,都必然有个理性的解释。于是,我们用黑洞解释了宇宙,用没有垃圾箱解释了伯丁顿车站的脏乱。
走进理性时代的同时,我们也走出了信仰时代。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很多未被证实,也许永远不能被证实,却让人深信其至关重要的事情。因为信仰,过去的人们将一天分割为晨祷、晌祷、哺祷、傍晚祷和夜祷,而因为理性,现在的我们用分钟重新划分了这些时间,计时精确,却也失去了意义。因为信仰,过去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挥汗如雨地修建象征荣光的大教堂,而因为理性,现在的我们聚集在一起,舒服地围着电视消遣多余的时光。
一个时代不会一夜之间就变为另一个时代。在信仰时代和理性时代之间,流淌着至少300年的混沌。而今,从理性时代回望过去,我们会惊愕于宗教法庭对伽利略们的迫害,然而如果换个视角,我们却也能明白信仰即将崩塌时,它所面临的恐惧。它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慌乱中便催生出罪孽。
我的首要身份是研究者,所以,也算是理性时代的产物。既然理性时代相信凡事必有原因,我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在和莉莉结婚32年后,在我们年近六旬之际,早上9点15分就跑来伯丁顿车站等火车?
事实上,这件事确实有个原因,那就是我对于“错过”的极端排斥。我不允许自己误火车,所以,即使旅游代理说9点30离开酒店也能从容地赶上火车,我也会将之自动解读为时间紧张,并且强迫自己8点45分必须从酒店启程。也正因此,我们才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盯着那些垃圾。
这就是我。
我并不是个很有信仰的人,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焦虑中。我能及时赶到机场吗?轮胎会不会在半路上没气?我会上错飞机吗?虽然至今我已经飞了数千次,并且从未上错过飞机,但我依然确信,自己下次就会将航班搞错。就算一切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我依然会担心,那儿的洗手间能正常用吗?
显然,做一个科学和理性的人,并不能减轻现实生活中的焦虑,反而有了更多的理由去担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信仰就可以治愈焦虑,莉莉还没我有信仰,但她从来不会像我这么胡猜乱想,如果她独自一人旅行的话,会比我晚半小时离开酒店。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世界上的一些人有着某种强迫症,因为害怕错过,所以一切尽量赶早。但同时也意味着,这世上肯定还存在另一些人,他们就是喜欢卡着钟点到。
我的父母就是两个鲜明的极端。在我5岁到9岁的那几年,每个星期五,我们都需要从纽约市坐火车去百公里以外的乡间住宅。火车会在4点02分发车,母亲、哥哥和我会在3点30就到达车站。3点45分,车门刚一打开,我们就会从人群中挤上去抢占最好的位置,并顺便为我父亲占个座。差5分钟4点的时候,我母亲会说:“奇怪,你爸呢?”4点时她会抓狂,4点02分时,火车响起巨大的“嘶嘶“声,列车员扯着嗓子大吼:“所有人——上车!”车门“哐啷”关上了,火车开始蹒跚启动。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透过窗户,我们清楚地看见父亲正惊慌失措地拎着手提箱,沿着站台冲刺跑,并在最后关头跳上了火车。
这一幕周周上演,千篇一律。
回想起来,我怀疑很多个星期五的下午,父亲就藏在站台某根柱子后面,专门等候那戏剧性的时刻,为的就是让我们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