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张越和我都是上海师范大学物理系20世纪60年代前期的毕业生,他是我的学长。“文革”结束后,我回母校工作,后又到了市教育局工作,这样与张越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多了,与他就十分熟悉了。我的这位校友,在中学物理学界有很大的名声,我为我的这位校友骄傲。
20世纪“文革”结束,教育掀起了改革高潮。张越当时积极投入到学校创导的“引导发现法”教改,总结出“通过实验培养学生思维能力”的论文并获奖。同时,他还参与了市教研室倡导的以“突出重点、点拨思维”为核心的“强调实验操作、鼓励学生自主活动”的物理教改实验。1988年,他设计的“电学实验箱”在市里展出,获得好评。他借鉴国际上多种教育流派的思想,提出激活课堂的改革理念。后来,“激活课堂”成为上海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教改的特色项目之一。
张越对于“填鸭式”的教学是非常反对。他在不断地改革探索中逐步形成了自己的教学特色。他善于运用科学的思想方法和启发式的教学策略化解教学中的疑难问题;他善于利用身边的简易器材制作实验仪器,激发学生兴趣,领悟物理原理;他善于引导学生开展课题研究,提升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等等。他的课联系生活实际,充满了激情,受到普遍欢迎。在欢笑中,深奥物理的疑难被化解了,使同学抓住了“物理的本质”,领悟了知识发生的过程和结论。
张越较早就提出通过课内外教育活动培养学生的创造力,具体做法就是让学生从“做习题到做课题”。他在部分学生中先开展试验,给学生增加补充作业,称为“观察、思考、疑问”,简称G·S·Y。在做作业过程中,学生涌现出不少奇思妙想。他帮助学生凝炼成可深入研究的课题,然后指导学生开展研究,并把结果撰写成小论文。例如,有学生发现用简单的办法可测定直线电流周围的磁感应强度,据此撰写的相关论文获得了市奖;又如有学生对天体运动产生了兴趣,他们找资料、自学高等数学、做实验,终于制成了模拟实验仪器,成功地运用它解释了物理现象,撰写的小论文获市奖和全国奖。可以说,张越实际上是研究型课程的倡导者和实践者。
多年来,张越一直从严要求自己,他是中学物理教育界的名师,更是为人师表的榜样。张越十分重视对基层学校年轻教师的培养,他经常放弃休息,手把手地指导他们,其中有不少老师在省、市各类教学大赛和论文评比中获奖。
张越在长期的物理教育工作中形成了自己的教育思想。他提倡物理教学要归真,其一是物理教育要回归科学真理的本质与核心。其二是物理教学要源于真实、呈现真实、探索真实、回到真实。其三是学习物理要真切感受、体验和经历。
张越对中学物理教育工作最重要的贡献是参加和主持了上海版物理新教材的编写工作。20世纪90年代初,他担任了上海一期课改中学物理教材的副主编和初中分册主编;21世纪初他又担任了上海二期课改中学物理教材的主编。作为编写组成员的物理特级教师王铁桦,对此有过一段精采的描述。
“张越老师作为上海二期课改中学物理教材的主编,为上海课程改革作出了重要而独特的贡献,在他的领导下,打造出了彰显上海特色的中学物理教材。编写组里有来自教学一线和教研一线富有经验的老师,有来自大学的教授,也有刚展露锋芒的青年教师。张老师用他的‘睿智、多才、风趣’团结起这个锐意改革、学术严谨、民主和谐的编写组。”
“在接到编写上海版中学物理教材任务时,正值上海二期课改走向关键时刻。当时,国内的主流教材主要是围绕学科知识,采用概念、规律陈述的方式编写的,实验则以验证或是测量为主,与前者分列两条线。张老师用他先进的理念和丰厚的积累,引领编写组一起寻找突破口。他把出国考察带回来的各种教材、资料和通过各种途径搜集到的国内各版本教材拿出来,与大家一起进行比较研究,坚持要用新载体(新教材)来承载课改新理念。在他的策划和引领下,编写组提出了一个四维设计思路:①以“情景—探究—应用”作为教材主线;②以“数字化信息系统实验(DIS)”改造和优化传统实验;③用四个“学习包”,引导学生自主探究式学习;④创设四种新型的练习题。他代表编写组向专家组汇报了编写理念和思路。参会回来,张老师兴奋地和大家讲述专家组对物理教材组工作的充分肯定,激发了全组上下对新教材编写的信心和热情。”
“学习包”的设计是上海二期课改高中物理教材中的一个大亮点。记得我当时有个想法:在知识经济背景下,物理教育的价值在于要让学生具有在纷杂的信息中提炼科学问题的能力,要培养学生勇于通过探索去学习和创造知识、理解和掌握规律,以及运用知识解决问题的能力。我们传统的教材和教学是将知识整理好后“喂”给学生的,这是无法达到上述要求而必须改革的。编写组设计的“学习包”,应该说是创造性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对此,王铁桦的回忆是:“张越主编做了这样的概括:学习包就是围绕某一特定内容结合学生经验,构成的相对完整的探究式学习单元;其基本学习过程是学生组成小组,在教师指导下根据课题任务提出系列性问题,然后通过自学、查找资料、讨论、探究和实验学习物理知识及解决问题,最后进行小结、交流、评价。这是一种基于问题、基于项目、基于案例的自主学习形式。”
物理新教材中“情景—探究—应用”的设计是张越归真教育思想的体现。就“情景”来说,新教材努力做到有篇情景、章情景和节情景,这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上述无论是学习包还是情景等,正是当前高中新课标所强调的,由于可见这些理念和行动的超前性和创新性,这也正是今天要继承和学习的。
张越多才多艺,在上海物理教师圈里是有名的!他能把各种物理情景用笔画出来,既生动又明晰!教材中许多插画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两位活跃在教材中的学生形象就是他亲笔创生出来的。2018年他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绘画助我教物理养身心”,可见在张越身上科学与艺术左右相通,思维与动手相得益彰。
写序既是幸事,又是难事。幸者,无论是搜集材料,还是提炼观点,都会收获感动,得到教益;而难者,序的篇幅很短,却要把作者立体地表达出来,难度很大。因此,只能尽力而为以表诚意。在最后,感谢帮助我收集资料的同事、学生和学生的学生。
2020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