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中国人文阅读书系: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彩插版)
定 价:22 元
丛书名:少年中国人文阅读书系
- 作者:艾伟 著,张学昕 编
- 出版时间:2018/10/1
- ISBN:9787565227752
- 出 版 社: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
- 中图法分类:I217.2
- 页码:132
- 纸张:胶版纸
- 版次:1
- 开本:32开
《少年中国人文阅读书系: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彩插版)》由作家艾伟亲自选编,文学评论家张学昕教授审定。书中收录了《木壳收音机》《蝙蝠倒挂着睡觉》等七篇作家中短篇小说代表作及《河边的战争》经典散文,艾伟怀着孩童般强烈的好奇心,以冒险的姿态穿越各种屏障,直抵人物内心世界。他用文字守护心灵的一方净土,用色彩记录每一处生活的哲学。
《人文阅读书系》丛书立足中国文学的高度,以名家名作为重要牵引,挑选出适合青少年阅读的篇章(包括散文和小说)单独成册,引导青少年从经典中品读、感悟人生,在潜移默化中提升人文素养。
《少年中国人文阅读书系: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彩插版)》精选了作家艾伟《木壳收音机》《灯光球场》等多篇小说,对童年的遗憾用虚构来进行救赎,同样以这种逻辑给青少年以思考与鼓舞。
另一个“视界”
阅读艾伟的小说,不禁让我想起《皇帝的新装》,两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皇帝的新装》是从孩童的口中说出“真话”,而艾伟的小说则是从孩童的眼中看到真实的世界。艾伟总是怀着孩童般强烈的好奇心,以冒险的姿态穿越各种屏障,直抵人物的内心世界。迄今为止几乎他的所有小说都在叙写黑暗中屈抑的人性和变形的人性,但与此同时,他又不遗余力地叙写黑暗中不屈不挠的人性,叙写人性在灾难深重处的光芒。他善于透过少年的眼睛来击穿这“黑暗”,却又时不时会露出少年心智的理性之光。读艾伟的小说,我们总能在天真之下看到邪恶,又会在黑暗之中看到光明。在他的笔下,我们原本熟悉的世界变得陌生起来,可仔细思考之后,又会发现,他的小说在不知不觉间为我们打开了另一个“视界”,让我们从原本熟视无睹的一切中看到另一番境况。
勘探人性内在的困境和黑暗,一直是艾伟在写作中所坚守的立场。他用“黑暗”来比喻自己在叙事探索中不断出现的方向性迷失,表明他将生命本质中幽暗和卑微的一面作为叙事聚焦的对象。在这一方面,艾伟始终在写作中保持着清醒和理性。但是另一方面,艾伟似乎对少年视角有着异乎常人的执着。相比于成人世界的老练和滞重,他更喜欢透过孩童的眼睛来捕捉黑暗和消解黑暗,以达到“黑暗叙事的最终方向:同情和怜悯”。
独特的少年视角,使得艾伟的叙事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找到了独有的栖息地,在小说中打开了一个独特的而又富有魅力的“视界”。在《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中,“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在孩子们的眼中是极其美好而又珍贵的事物,似乎拥有它就拥有了无限的荣耀和幸福。然而,喻军因为太想得到“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不惜做出偷窃的行为,甚至还与李小强大打出手,最后失去双眼,酿成悲剧。在这里,不仅喻军的行为令人难以理解,就连代表着美好的“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也成了灾难的源头。但意外的是,正因为看不见,到了《整个宇宙在和我说话》中,喻军反而听到了世上的天籁之音,感受到了与全宇宙对话的美好。当所有人都以为失去双眼的喻军将与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绝缘之时,他却闯入了另一个美妙而奇幻的世界。“这世界一扇门关闭了.另一扇门就会打开。”这正是艾伟的独特之处,他总会在无情地揭露人性的黑暗面之后,又会温情地告诉我们“风雨之后”总能见到“彩虹”。
《说话》里的鬈毛自从变得安静之后,从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变成了一个“活雷锋”,赢得了大家的尊重。特别是当听到广播里过度夸奖他时,还会脸红起来,显得尤为可爱。过去的鬈毛希望通过不停地讲话来获得他人的关注和尊重,却常常令人生厌;现在鬈毛安静下来,反而让人看到他实在、善良的本质。
《蝙蝠倒挂着睡觉》中的李小强通过倒立看到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比如:他能从人们的步子看出表情,发现地球变成一个吸铁石,下雪后的大地像个雪白的馒头……这个故事不乏童真,但其中闪现的关于穷人即富人、英雄也是小偷等富有哲理性的思想却引人深思。
艾伟总是善于通过一些奇特的方式,来拨开飘浮于事物表面的迷雾,让人看到世界更加真实的一面。或许我们也应该跟随着艾伟的努力,一起“睁开眼睛”看看另一个世界。小说中的喻军在失去双眼之后,并没有过度地埋怨李小强,而是坚强地靠听来“看”世界。勇敢的喻军本该得到他人的鼓励和支持,但是不能走入他那个世界的“旁人”却总是以异样的眼光来看他,无情地猜度他,甚至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这到底是喻军瞎了,还是我们瞎了呢?我们总以为自己的双眼看到的就是真相,其实很多时候只看到了事物虚伪的表面。
如同艾伟其他小说的叙事,本卷中也有一个清晰的我称之为“否定之肯定”的价值逻辑。《蝙蝠倒挂着睡觉》中的李小强,因深陷于弄瞎喻军双眼的愧疚之中,愚蠢地相信了王麻子的谎言,甚至还走上了偷窃的道路,结果不仅治不好喻军的眼睛,还害了自己。当人们都以为李小强摇身一变成为“英雄”时,他却在背后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或许我们会觉得李小强的愚蠢十分可笑,但这可笑背后的虔诚却是动人的。艾伟善于以这样的悖论来展示人性内在的困境,在这种“否定之肯定”的叙事逻辑之下,透露着一股独属于艾伟小说的悲悯气质。
此外,不断出现以身体贬抑来获得精神救赎的自虐式人物,也是艾伟小说中这一价值逻辑的体现。例如,他的短篇小说《伤疤》中的王福,《白头翁》中的李弘。王福一次次地进行自我折磨,其实只是想要获得他人的关注和尊重,以缓解内心的孤寂。李弘如此急迫地想要摆脱“白头翁”的病症,为此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吃下吸铁石,后来又一直自欺欺人地执着于气功,其实他只是想要尽快逃离别人眼中“残疾人”的身份,从而获得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存姿态。这两个自虐式的人物,其实正是那些被公众经验排除在外的“异端”,他们如此执着地进行身体贬抑,只是想要求得一个正常人在历史和社会境遇中该有的位置和姿态。当看到一个个生命如此艰难地争取生存和尊严之后,我们还能继续忽视甚至鄙夷他们的存在吗?我们的世界不该被群氓意识统治,唯有宽容地接纳每一个个体,多角度看待我们的世界,才是人性中该有的光亮。
艾伟在勘探人性方面有着敏锐的嗅觉,清醒、坚定、锐利的批判意识,使得他的叙事总是能逼近人性的隐蔽深处,暴露出各种真实的人性本相。然而艾伟的探索并没有就此止步,在紧握人性的密钥之后,他还将勘探的钻头凿进了历史的坚壁。
一直以来,艾伟都有着宏大叙事的愿望,他曾表示:“一个作家应该对他所处的时代发言,这样的言说才是有效的。我有这样一个判断,也许单纯从艺术上来说,那些击中时代深邃部位的作品不一定是完美的,但我相信,这种作品一定会更有力量,会成为一个时代的精神结晶。因为这样的作品是在历史现场的,是有效的。”艾伟面向历史的发问是直截了当、一目了然的:历史究竟是顺应了人性,还是屈抑了人性?历史在何处顺应了人性,又在何处屈抑了人性?尤其是,历史为何要屈抑人性?
在对人性内在困境进行深入探索的同时,艾伟也十分注重“对人类存在境域的感知和探询”,即他在写作中所坚持的另一条道路:寓言化写作。他认为:“一部好的小说应该对人在这个世界的处境有深刻的揭示,好小说应该和这个世界建立广泛的隐喻和象征关系。”但是面对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面对那么多的不确定性,一部小说真的能反映它的真实生态吗?即使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也可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价值观,更何况是要概括这日异月殊的时代,一个作家该如何在其中找到一个让人坚信不疑的信仰呢?这或许就显示出艾伟“试图颠覆宏大叙事然后试图重建宏大叙事”的机智了,他并不强调所谓的当下感和现实感,而是注重对彼岸的眺望和涉渡。在《木壳收音机》中,作为一个小孩的“我”却和垂垂老矣的冯立三产生了微妙的关系,只因一个老旧的木壳收音机。木壳收音机对于冯立三这个孤寂老人来说是陪伴,对于“我”来说,却代表了一个神秘而美好的世界,是一个遥远的、“我”永远也走不进的世界。人为何总是会对未知的彼岸世界充满幻想?在这里,艾伟不仅仅展示了人性的窘境,更表现了人性在不断地被历史屈抑之后,想要逃离、想要自我拯救的美好期冀。
但是现实始终是现实。或许我们都会有这样一种体验,当我们有幸能获得某种我们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之后,却会失望地发现,它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好,甚至会在得到之后立即将其弃如敝屣。艾伟也深刻地展示了美梦破灭之后的万念俱灰。曾令“我”无比着迷的“木壳收音机”差点将我推入危险的境地,而放着“木壳收音机”的西屋也是阴冷灰暗,连“木壳收音机”的主人都是如此的古怪。这种种的一切只能让我默默地远离那个令“我”着迷的世界。
可以说,艾伟的世界观确实是“黑暗”的,他不仅对我们所生活的时代充满怀疑,就连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他也是持悲观的态度。他曾说过:“我们的作品可能就像这个时代一样,是各种价值和经验的碎片。”尽管如此,艾伟依然有着坚定的信仰。正如他自己所说:“在虚构的世界里,所谓的真实就是你是不是对自己所写的事物深信不疑。只有你相信自己的想象世界,只有内心足够强大,你写出来的世界才会有足够的重量。”我们可以从他的小说中看出,尽管他执着于探索人性的黑暗面,对历史大失所望,但在面对人性至善和至恶的天平两端时,他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人性至善的一端。
在这个选本中,悲悯之光始终温情地笼罩着。作为小说主人公的“我”,虽然身上也有着顽劣和任性等缺点,却对“异类”有着异乎常人的温情。面对曾经冤枉过“我”的老人冯立三,会因为看到他失望而不安,并答应他的请求;面对“白头翁”李弘,“我”会因为同情而想办法帮助他寻找偏方,甚至不惜自己出钱帮他买核桃;面对古怪的喻军,“我”也会因为他妈妈的请求就去看他,在与喻军相处时,更是时时刻刻都照顾着他的情绪……或许人性的闪光点是短暂的,有时甚至是迫于无奈,或是受好奇心的驱使,但只要它一出现,就会爆发出一举击穿心灵的强大力量。
艾伟书写了一个个处于“异端”、处于弱势地位的可怜人物,展示了历史在屈抑人性过程中的理直气壮和残酷无情。人性和历史总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各种各样的冲突,因而悲剧也成了人性的宿命。然而,正是因为处于这样的困境之下,那短暂的温情才变得更加珍贵,也更能打动人心。显然,艾伟总是相信人性会在某个时刻胜出,而不会永远匍匐着;他相信人性自有规律,它脆弱又坚韧,敦厚而智慧,既讷又敏,无处不在;他相信人性总是蓄势待发,而在屈抑中闪现的人性光芒必定有着更为动人的品质。
艾伟的小说既有理性的批判,又不乏动人的温情,特别是他对人性至善的坚信让人尤为感动。艾伟曾说过:“我理想中的小说是人性内在的深度性和广泛的隐喻性相结合的小说,它诚实、内省,它从普遍的日常生活出发,但又具有飞离现实的能力。它自给自足,拥有意想不到的智慧。它最终又会回来,像一把刀子一样刺入现实或世界的心脏之中。”艾伟的小说确实是诚实的,却也充满了荒诞性。他的小说总是能在真实与想象、朴素与繁复、平和与凌厉之间,为我们打开认识世界的另一个视域。
(王侃:评论家,杭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艾伟,浙江上虞人,著有长篇小说《风和日丽》《爱人同志》《爱人有罪》《越野赛跑》《盛夏》《南方》,小说集《乡村电影》《水上的声音》《小姐们》《战俘》《整个宇宙在和我说话》等多种,另有《艾伟作品集》五卷。
小说
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
木壳收音机
说话
白头翁
蝙蝠倒挂着睡觉
整个宇宙在和我说话
菊花之刀
散文
河边的战争——童年时期的激情、审美和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