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讲述:丫丫还是原来的丫丫,她依然会为了好吃的跟哥哥撒泼耍赖;她依然会宁愿被姥姥骂一顿也要买一对兔儿爷回家;她依然会跟小伙伴们一起走街串巷,所到之处必定鸡飞狗跳。可是,丫丫又不是原来的丫丫了,跟着爸爸去给祖先上坟,让她知道了什么是传承;一个人带着土狗老黑去医院看妈妈,让她明白了亲情的可贵;在姥姥家精打细算的日子,让她懂得了珍惜。耗子丫丫走过了颐和园寂寞的日子,走过了胡同里飞扬自在的日子,慢慢长大。
叶广芩,北京人,满族。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协全委会名誉委员,西安市文史研究馆馆员,西安培华学院女子学院院长。曾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安市文联副主席。享国务院特殊津贴。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采桑子》《全家福》《青木川》《状元媒》等;长篇纪实《没有日记的罗敷河》《琢玉记》《老县城》等;中短篇小说集多部;电影、话剧、电视剧等多部。曾获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柳青文学奖、萧红文学奖、中国女性文学奖、中国环保文学奖等奖项。
早晨我睁开眼睛, 看见阳光照在窗户上, 院 里的树影映在窗上一晃一晃的,小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唤,小尾巴一撅一撅的,像是在演皮影戏。退烧了,我浑身发软,有些饿,穿衣下床,却发现一只鞋找不到了。我光着一只脚蹦到门口,发现我的鞋正被小狗啃着。
这狗无疑就是昨天跟回来的小泥狗了。它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是只挺漂亮的小黑狗,眼眉上一对星星一样的黄点,显出了它的与众不同。见我过来,小狗抬起头看着我,一双眼睛小豆子一样,亮晶晶的,一眨不眨。
我说:“你怎么啃我的鞋?”
小狗不理我,依旧低下头咬鞋,我那双红布鞋被它啃得精湿,鞋帮已经开线了,狗的尖利小牙正沿着裂口使劲撕。
“我还得穿呢!给我!”我抓住鞋往外拉,小狗咬着鞋不撒嘴,我们两个在房门外拉开了锯。老七远远地坐在廊下看着我们争抢,幸灾乐祸地说:“一个屁孩一只狗,很好的画面构图!”
小黑狗的脾气很倔,任我怎么拍打它的脑袋,都从此小黑的脖子上便有了点缀,显得更精神可爱了。
小黑的牙虽然小,但是很厉害,能把硬邦邦的核桃轻而易举地咬碎,把里面的仁儿挑出来吃了。它很清楚装核桃的口袋放在什么地方,老鼠搬家似的,一会儿叼出一个,一会儿叼出一个,蹲在屋檐下,吃得那叫认真。很快,一口袋核桃下去了一半。妈认为是我吃的,我说:“我哪儿有工夫砸核桃,您看看台阶下头那堆核桃皮吧,都是小黑吃的。我要是偷吃,我会把核桃皮藏起来,不让您看见!”
老七说:“这就是人和狗的区别。”
后来我发现小黑不光从厨房偷核桃,还常常把外面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叼回来,埋在我们家的花池子里。在我们家不大的花池子里,我挖出过大量的啃过的骨头、海棠果、木头鸭子,甚至我那只被咬烂的红鞋,这都是小黑认为珍贵而收藏起来的东西。小黑最喜欢的玩具是妈给我缝的小布人儿。它叼着小布人儿满院跑,不许别人碰,连睡觉也枕着,后来这个小布
人儿也被它埋在了土里。
小黑在我们家养得很糙,吃我们的残羹剩饭,从来没人特意给过它什么专门的吃食。有时候家人忘了喂它,它可以一天不吃东西,也从没见过不满。老七在生活上大大咧咧,连自己都顾不周全,更何况一只狗。
小黑长大一点了就常到外面跑,很多时候一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它上哪儿去了。我们都不担心,知道它一准儿会回来,不怕它丢,也不怕它被人领走,一只土狗,没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