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吉利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吉利”)成功并购沃尔沃轿车公司 (以下简称“沃尔沃”)以后,李书福的形象得到大幅度提升。在媒体和公众眼中,一个甩掉“汽车疯子”帽子的民营企业家,戴上了“民族英雄”和“世界商业领袖”桂冠,外国媒体甚至还封他为“中国的亨利·福特”。
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
吉利是一家民营企业,必然带有浓重的个人色彩。吉利的每一点进步,都与“李书福”这个名字息息相关。如同柳传志、张瑞敏、任正非一样,李书福是吉利发展的“魂”,所以,他更像一位精神领袖。他有大志向,人生信念铸成的历史使命,激励他循序渐进、不畏艰难地顽强拼搏,志存高远而又脚踏实地。
他有大视野,所以才能提前八年预判世界经济的变局,所以才能提前布局,运筹帷幄,稳操胜券,所以才能在全球汽车产业中合纵连横。
他有大胸怀,礼贤下士,虚怀若谷,使众多国内外精英聚集而来,靠团队 的合作使“力量在风中回荡”,支撑和成就了吉利从一个胜利走向又一个胜利。
他有大智慧,谈判时面对沃尔沃工会的怀疑、困惑和担心,只用一句“我爱你”,一下子抚平了对方心中的皱褶。爱是什么?是倾心爱慕,是文化认同,是相濡以沫。一个“爱”字,比千言万语都管用。所以,“智慧开道,真情护航”,就是他事业发展的座右铭。
吉利的发展与进步,怀疑和嘲笑始终如影随形。人在逆境中喜欢自嘲,李书福有时自诩“农民”,媒体信以为真,给他打上了至今不能磨灭的印记。其实,他哪里当过农民,虽然他生在农村,却不喜欢务农,从小就寻觅自己喜欢的商业机会。他兴趣广泛,喜欢诗歌,热爱音乐,梦幻星空,曾经荣获“浙江省十大青少年英才”称号。
李书福当初喜欢说一些“耸人听闻”的话,在一些场合表现出率性和张扬,那都是刻意引人关注,都是为了追求事业的无奈之举;如今,吉利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严密和智慧成为他的常态表达,舆论说李书福反而越来越低调,其实是他骨子里并不喜欢锋芒外露。与其说这是他更加成熟的表现,不如说不同时期的不同姿态,兜兜转转,其实都是为了他心中的人生价值。
李书福为什么独具慧眼,为什么能够抓住别人看不到的机会?我发现,研究事物的发展规律和科学地领会党的方针政策,是他不同凡响的独门功夫。
他十分注重系统的理论学习。李书福认为,只有把邓小平总设计师改革开放的理论和习近平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吃透”,领悟和把握住国家发展的方向,企业的工作才能有主动性。
研究李书福的成长足迹与企业发展历程,教育情怀一以贯之。他的不断进步,得益于他持之以恒的学习;吉利的不断壮大,更托福于创业伊始就同步发展的教育事业。
随着对人生价值的升华,他的教育情怀从满足自己企业需求,迅速播撒成广袤的“人才森林”,义无反顾地为国家的人才战略作出贡献。
他创业以来的造诣、操守和成就,得益于后天的勤奋学习,形成于他的渐修顿悟。让人羡慕之至的,是他极高的悟性带来的与众不同的收获。长期“修行”筑牢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他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却是共产党坚定的“同路人”。
不过,李书福绝对是一个“兴风作浪”的人。工信部部长苗圩评价说:“十年前,尽管大家都看好轿车制造的发展前景,但高投资、高技术、高门槛所带来的风险是实实在在的,行业内是合资企业的一统天下,自主品牌,民营企业要想干轿车,难度堪比登天,但李书福却表现出了义无反顾的坚定。”
苗圩说:“回想起来,当他说‘给我一次失败的机会’时,实际上已经对自己的汽车人生抱有了成功的信念。只有理解这一点,我们才能解释为什么李书福总是另辟蹊径,总有惊人之举,而且屡屡成功。也正是因为水池中有了一条‘鲶鱼’,才搅得一池清水,风生水起。”
英国《金融时报》称赞李书福敢想敢做,性格友好、亲切、感性,是中国特色汽车制造新时代的合适代表人物。
该报援引克莱斯勒前中国区总裁比尔·鲁索的话评论李书福:“当世界其他地方在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却说‘为什么不’。”
鲁索还将李书福与安德鲁·卡内基和约翰·洛克菲勒相比:“他就是西方一百年前的故事在当今中国的翻版。”
李书福肯定不是“神”,然而遗憾的是,媒体舆论却把他神化了。不管李书福是不是天才,业内坚决要给他贴上“天才”的标签。
鲁迅先生说,“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工作上的。” “其实即使天才,他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的一样,也决不会就是一首好诗。”
沧海桑田。人的成长,亦如是。
似水流年,他的努力,比更多人播种后的收获,来得快,来得多,肯定他比别人看得远,付出得也更多。
二十年来跟他交流的话题,主要围绕着他钟爱的汽车事业和理想抱负。目睹他创业中的坎坷曲折,困惑纠结和感悟升华。
不管别人说他是“疯子”也好,说他是“天才”也罢,我都始终坚持自己的 观察:为人,“性情中人”;做事,“咬定青山不放松”。他的至情、至性、至诚,用现在人们调侃的话来说,就是“不装”!
当然他不可能没有缺点和错误,是人都会有。在跟他的交往中,我约略了解了吉利并购沃尔沃之前的十年,也见证了之后的十年。两个十年,沧海桑田。他就像闹海的哪吒一样,在汽车的海洋中着实闹腾了一番。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败的沮丧。似乎吉人自有天相,每次遇到沟沟坎坎,他都能从容迈过。
伴随中国经济的崛起,二十年间涌现出数不胜数的商业传奇以及风云人物。时间之流如大浪淘沙,但在历史长河中持续闪耀的人物并不多见。
十年前吉利与沃尔沃的惊世并购案,如今依然熠熠生辉,完成这一壮举的李书福,已经成为中国商业史上的传奇人物。
一场跨越文化、国籍和种族的商业并购案,避免不了长期的交涉、智慧的较量以及利益的博弈。这场中国汽车工业史上最大并购案,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值得反复品味和揣摩的经典。
毫无疑问,引起世人广泛关注的是沃尔沃并购事件,李书福从此也成为行业舆论的焦点。而事件背后的故事,以宏大的时代背景,铺陈开吉利这个民营企业在我国改革开放中艰难起步、顽强向上的光辉历程。
所以,从那时起,我欣然动笔,以所见所闻所思,不断追踪着李书福创业发展的足迹,持续记录着吉利与世界同行的历程。我断断续续写了十几年,今天结集成书,虔诚回报这个与己同行的伟大时代。
这些经年的记录,首先源自自己新闻作品的积累,这些曾经发表过的作品,加上更多不为人知的素材,成就了这本书新的篇章和故事。
也许有人会不理解,我为什么追踪这么多年、要下这么大功夫来写李书福,写吉利,因为我国汽车产业振兴需要这样的表率,因为走向世界的中国需要这样的先锋,因为我国繁荣富强更需要强大的民营经济。所以,我责无旁贷。
为李书福喝彩,为李书福祝福,大家希望看到他再次创造奇迹,续写神话般的故事,希望他作为中国民营企业的领军人物,不仅是为汽车行业,更是为中国进一步的改革开放,在投身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践中,增添新的光彩。
但是,我同时相信,大家绝不愿意看到他变成“神”!
李钢
2020 年 6 月 16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