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经典成长寓言小说,被翻译为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俄语、葡萄牙语、荷兰语等十几种语言,自首次出版迄今已有500多个版本,魅力经久不衰
《拉赛拉斯王子漫游记》写于1759年,约翰生为了筹措母亲葬礼的钱,用一周晚上的时间匆忙写就,未曾想一经出版便成为当时的畅销小说,多次再版。这部薄薄的哲理小说仅七日成书,却成为约翰生最受欢迎的作品,畅销欧美几个世纪。时至今日,它依然是英美中学生必读书,每年有数个版本问世,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让英语走向世界的约翰生博士小说代表作,频频出现在《简·爱》《小妇人》《米德尔马契》等作品中的小说
《拉赛拉斯王子漫游记》是第一部《英文词典》编纂者约翰生的小说代表作,也是其创作的唯一一部小说,短小精悍,构思精巧,充分表达了约翰生的理性主义和伟大的智慧,它在精确、理性的逻辑中进行着启蒙,有着务实的生活态度和反思精神,明智又充满人性。毛姆称其为“英语文学中一件不朽的作品”。
这部小说同时影响了简·奥斯汀、乔治·艾略特等大作家的创作,并频频出现在《简·爱》《米德尔马契》《小妇人》等作品中。
◎“若你轻信那些想象的流言,急切地追求希望的幻影,若你期待少年的许诺会在成年实现,相信今天的遗憾能在明天弥补,请听我说拉赛拉斯的故事……”
《拉赛拉斯王子漫游记》是一个关于人生选择的寓言。拉赛拉斯王子厌倦了满足一切欲望的幸福谷,和妹妹一起逃离了。他们漫游世界,努力寻找幸福的秘密和理想的生活方式。他们在许多人身上瞥见幸福,却在熟悉后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痛苦,幸福如此短暂易逝,不可追寻。理想生活和幸福在哪里可以找到?在小说的最后,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是一部脍炙人口的探索人生问题的小说或东方传奇故事。在澳大利亚珀斯生活的律师约翰 ?? 伯恩先生(John.W. Byrne),说起大学选修英国文学课时,正是这本书让他十分着迷,引领他走进约翰生和鲍斯威尔《约翰生传》的大陆,诱发了他几十年从未间断的收书藏书兴趣。他现在拥有这本书罕见的第一版本和其他几 十种珍贵版本,有价值连城的约翰生第三版《英文词典》 和其他有关的绝版书籍。他为成为东南亚地区最大的约翰生收藏家而自豪。榜样力量无穷。伯恩先生敬佩的前辈约翰生藏书家科尔布(Gwin Jackson Kolb,1919— 2006),一生收集了几乎所有五百多个版本,成为这部小书最齐全的收藏大家。他是芝加哥大学英语教授,主编耶鲁大学出版的约翰生全集《<拉赛拉斯王子漫游记>和其他传奇》(第16卷,1990年)。
人有所仰,物有所值,心有所爱。一本书使一个人为一位作者具有一种献身事业的精神,如同尽毕生精力为约翰生立传的鲍斯威尔,每年都读它一遍,足以让人去好奇,去思考,去想象,这部作品究竟有什么迷人的魅力、人生的哲学和长久的价值。也许很少人能去做这种精神财富的物力投资,却有许多人通过读书成了约翰生迷。有趣的是,在约翰生大观园里,西方有人以读约翰生《拉赛拉斯王子漫游记》还是鲍斯威尔《约翰生传》,判断其是真“约翰生迷”还是仅是鲍斯威尔的“约翰生迷”。
西方现当代文学研究者几乎不约而同地肯定,这是一部约翰生著作的入门书。无疑,实际阅读这部书并了解其写作背景和思想艺术成就,确实有助于我们后来者继续去寻找永远没有完美答案的人生幸福的真谛。
为钱写作
《拉赛拉斯王子漫游记》写在作者人生中最不幸的一个时期,令人想到他说“除了傻瓜,没有人不为钱写作”的格言,体会小说主人公认为不能从贫穷得到幸福的真实。约翰生这时五十岁,人过中年,已在文坛以诗歌散文和《英文词典》享有盛名,可他生活并不富有。1759年1月13日,他在伦敦接到继女的信说其母亲病危,此时他手头拮据。几天前,他已有退掉高夫广场的租房和变卖一些家物的打算,正考虑能筹一笔钱作路费,回家乡看望母亲,负担医疗费。他即刻把手头所有的十二个几尼随信寄去。四天后,他给继女写信提到几天后能再筹到一些钱。20 日,星期六,他给出版商的信提到他准备出书的计划,题目叫“生活的选择或阿比西尼亚王子的故事”,恳求在星期一晚上得到三十英镑,许诺同时交出书稿。虽然心急火燎,但 23 日,当他再次给继女写信时,已得知母亲一两天前去世,并即刻埋葬。一切没能如愿以偿。
约翰生写作为回家探母的动机,后来不无理由地被说成他是为支付母亲葬礼费用而写的。批评家曾批评的仓促“结尾”,不能说和这突如其来的死讯无关。设身处地,即使有时间,任何作者也不太可能有情绪去扩大篇幅。后人只能猜想,作者有可能比原设想的更仓促地结束了全书。约翰生失去了再见母亲的机会,却留给了人间这部传世之作。他后来对雷诺爵士说,这是用一周 晚上的时间写出来的,边写边发表,没来得及从头读一遍。大概指的就是上述这一段时间。
书于 1759 年 4 月 19 日没有署作者名字而正式出版。书名是“阿比西尼亚王子:一个传奇”。作者得到的稿酬是一百英镑,出第二版时又收到二十五英镑。小说出版后立即引起轰动。它是约翰生生前见到的自己最受欢迎的一本书,广为流传,在当时就被法国(1760)、荷兰(1760)、德国(1762)、俄国(1764)、意大利(1764)等译为其国的语言文字。1768 年,首次在美国出版并附有卷首插画。有趣的是,当年出版并随即进行第二版修订之后,约翰生本人直到二十二年后,偶然在一辆马车上看到此书,才急切地重读它,情形如我们古代诗人李清照“今日忽阅此书,如见故人”那般。
厚积薄发
时间的仓促和心情的急切躁动,几乎没有在这部似乎一气呵成的书上留下任何大波大折的痕迹,尽管随处可见言为心声,如因列赶回家的那些场景描写,寻求亲人安慰的抒情感叹。这下笔千言,与作者平时写作习惯有关,更与博览群书的作者早已非常熟悉这个东方传奇故事相连。不仅《波斯传奇》(The Persian Tales,即《一千零一夜》,在 1704 年先有法文译本,后有英文)对约翰生创作有直接启发,而且,早在牛津大学期间,他就读到葡萄牙耶稣传教士洛伯(J.Lobo)1622 年到阿比西尼亚(今埃塞俄比亚)旅行时写的游记,并亲自把它从格兰德(J.L.Grand)法文版译成英文,于 1735 年出版。在 1752 年,距写这篇传奇的七年前,约翰生在《漫步者》专栏用两篇文章篇幅,描写一个叫西格(Seged)的王子在快乐园里十天的生活感受。这个王子的故事,在许多关于阿比西尼亚的书里都有记载,而写到的两处细节,显然可见还参考了德国学者鲁道夫(J. Ludolf)和法国医师雅克(C. Jacques)关于这方面描写的作品。十一年前,苏格兰诗人汤姆逊 (James Thomson) 发表的长篇寓言诗《懒惰城堡》(The Castle of Indolence),也对约翰生的构思有重要影响。然而,这些都不能掩盖约翰生作品的原创性。
这部被作者称为“小故事书”(Little Story Book)的写作冲动,有着广泛读书和深思熟虑的基础,厚积薄发,才达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文境。有文史家考证,在世界文学经典名作中,这部小说是写作时间最少而且篇幅最短的一部。这部小说在当时乃至今天都广为流传,因为它有“简练、丰富和沉思的故事”,充满“包容的思想、敏锐的智慧和人性的魅力”,以及表现人类经验如此自然亲切生动的“语调和风格”。约翰生曾说过,作者祈求读者百读不厌的书,非《堂吉诃德》《鲁滨孙漂流记》《天路历程》莫属。有人说,应在这“三叶草” 加上他这部传奇一叶。
东西交流的态度
自十五世纪以来,为了经济扩张的需要,寻找新的空间,欧洲人远渡重洋,去发现新大陆,脚踏实地或动枪动炮地进入了想象中遥远的东方。不但那里的财富——宝石、贵重金属和香料对他们有诱惑,而且奇异、古怪、神秘的东方色彩和不同肤色人群的生活也让他们感到好奇。欧洲的先行者写《马可·波罗游记》,写关于阿比西尼亚和“幸福谷”的传奇,翻译阿拉伯的故事, 为后来者进一步开阔了眼前的世界,同时刺激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尤其鼓舞他们勇往直前的冒险探索精神。
此时的东方,总体上说,不论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还是中国、印度,都比欧洲先进许多。郑和七次下西洋,“舳舻千里,旌旗蔽空”,可谓“一世之雄也”。阿拉伯水手更是早已跑遍印度洋。可面对欧洲人的到来,不论是文明古国,还是落后部落,他们都在用固有的观念,或拒绝或抵抗,或缺少开放的眼光,或没有容纳的胸襟,不愿学习了解,互通有无。结果,东方停步不前,世界终于向西方、向欧洲人全面敞开了。
到十八世纪,约翰生写这篇传奇故事时,欧洲已显出其兴旺富强,如日中天,无远弗届。书中主人公王子问:“欧洲人靠什么变得如此强大?”诗人因列回答:“知识总是能战胜无知的。”“为什么他们的知识比我们的多,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除了上帝的神秘意愿。”这清楚表明约翰生也在思考古老东方的落伍问题,尽管书中写到古老埃及让这之前“所有欧洲的灿烂辉煌都黯然失色”,可这绝不是他要写这部作品的意旨。“欧洲人虽然比我们幸运,可他们并不幸福。”他思考的依然是欧洲,想到的却是整个人类潜在的危机,如果不是自觉地把人生经历丰富的东方人和他们的智慧作为思想参考,至少他对基督教不是唯一至高无上的信仰智慧,还是十分客观头脑清醒的。他也少有其时代西方人普遍认为白种人是世界主人的思想,如笛福《鲁滨孙漂流记》(1719)这部流行小说所表现的种族优劣的色调。所以,约翰生在十年前写的长诗《人类希望的幻灭》一开篇就说:“要用远大的眼光来瞻顾人类,从中国一直到秘鲁。”尽管这句话据说是当时西方文人在新时代风气下喜欢说的一句口头禅,可这部小说作品里一再表现的要寻找“新的生活方式” 、了解“不同风俗和不同观念的人群”的热情之声,却无疑是作者自觉开放思想的反响回音。尽管“自信、自足、自满是启蒙运动前期一般人的心理状态”,而关注人生大众和人类普遍的生存方式,却是约翰生有别于自满自足的心态而热烈执着追求的一贯思想,如他所说“诗人的任务,是检验类型而不是个体”,而他所要完成的正如培根所言“观察那些强大思想对生命意义的探索”(“the observations of a strong mind operating on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