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序
文/汪斌锋
好几年了,一直想写一本有关思政课的书,一会儿觉得时间精力不够,一会儿觉得知识储备不足,意志不坚定则总有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直到有一日,学生老罗说,我把你上课讲的话都记下来了,你还是写点东西吧。
学生的正当要求,通常都不好意思拒绝,何况我也是想了很久了。
自从站上三尺讲台以来,思政课的改革之声便不绝于耳。随着这些年自上而下、前所未有的重视,改革也一直在进行,从事思政课教学的一线教师和管理部门的压力与日俱增,工作内容虽层出不穷,但育人的效果还有待验证。一来,育人的工作不能那般立竿见影,老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尽管“百年树人”在今天这样一个“分秒必争”的社会里我们是等不起的,但三五年总还是有必要的。二来,曾经一度,思政课在高校里并不受待见,教学在各大高校GDP评价体系的“名重实轻”之下,承担大量思政课教学任务的一线教师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学生们自然也较少关注这个专业,以致这个专业招生人数长期招不满,间接导致几乎所有的大学都存在思政课教学人才的短缺。
如今,思政课的“春天”来了,甚至让我们不少一线教师觉得“这个春天有点热”。习惯了冷落的人,突然被聚焦到高光之下,难免有一些“眩晕”。当人们还没有从“高光聚焦的眩晕”中觉醒过来,各种指标、表格、督查、评比、要求从天而降,课堂一下子变陌生了,一位从教30多年的老师叹了口气:课都不会上了!
我们欢迎改革,我们支持改革,我们也需要真正的改革,急功近利显然是资本增值的目标,不是育人的,树木尚且十年,何况育人?
思政课是育人的课!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急功近利只能导致目光短浅,形式主义只能用形式主义来对付,按部就班培养不出天马行空,小心翼翼教育不出大气磅礴。这里,我想说,思政课不单纯是政治课,更是为人处世之学。思政课教会人们的是洞察世界风云,明辨是非曲直,“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关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思政课是“了不起”的课。所谓“了不起”,在我看来,思政课是善知善学。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所谓“善”,有十几种解释,无论哪一种,所传递出来的价值取向与思政课是高度一致的。思政课在当今中国被提到如此高度,如此受重视,正是因为它是几千年中华文脉延续至今的文明之学、至善之学。对思政课的认识不能停留在政治需要的肤浅层面,它在文明的意义上是几千年中国文化、中国精神、中国气质的当代赓续,思政课的精神价值里传递出的是中国人的天下视野、家国情怀和使命担当。
于是,我把这些年积累的心中所想和现实所思付诸笔端。这里面既有平日在课堂里讲到的但来不及展开的知识点的梳理,也有对当下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社会现象的观察和思考。书中“前言”部分,更多的是写作的“缘起”,我对因现实问题思考“触发”的写作动机做了交代。“第一讲 历史想象”是把历史文化和哲学思考熔于一炉,试图展开思政课宏大的历史背景,展开对时间线索和历史文脉的探源与想象;“第二讲 边界与文明”从世界史的角度来看中国社会的发展,尤其是近代中国社会的现代化道路和文明转型,并试图基于一种整体的视角看待人类的文明空间;“第三讲 文化反思”对矛盾意识和疫情展开了文化和社会学反思;“第四讲 全球化和百年变局”主要是以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展开对全球化发展史的思考,以此来看待百年未有之变局,以及变局中我们该如何自处。
全书以“了不起的思政课”为书名,实则是了不起的“唯物史观”,将唯物史观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贯穿行文始终,以超越具体时空的“历史长镜头”把社会历史整体性地放入视野,从而试图“不断接近”历史的全貌来把握社会历史变迁过程。抑制不住的写作冲动不时溢于笔端,虽经过无数次从头到尾的修改,增删数万字,仍不免有遗憾。感性与理性交织杂糅的写作中可能会让一些读者从文字的想象中带入笔者复杂的心路历程,但我敢说,感情是诚挚的。我也一度有“放一放再出版”的想法,其实回想一下,人生有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放一放”就一直放下了。与其这样,不如就拿出来吧,至少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