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第一卷)》是《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丛书的第一卷,共收录7篇古建筑调查报告和1篇木材树种鉴定报告。每篇报告在标题页下均配有二维码,读者可以通过扫码在线浏览该处建筑的虚拟现实(VR)全景照片,获得身临其境的感受。
本卷调查对象包括:广元市剑阁县香沉寺、昭化区文庙,南充市阆中市五龙庙、张桓侯祠,南充市南部县观音庵、真相寺,以及绵阳市平武县豆叩寺。这7处寺庙都分布于川北地区,建造年代自元代至清代早期。在每篇报告中,我们将每座寺庙中年代较早的木构建筑作为重点调查对象,撰写详尽的调查报告;其他年代较晚的清代建筑,则只做基本调查,以概述的形式予以记录。
丛书里的每一篇调查报告,如同考古发掘报告,均是在现场测绘、记录以及相关历史文献的搜集、梳理基础上,遵循报告体例写作而成。每篇调查报告主要包括以下内容:根据文献、档案梳理建筑的历史沿革;介绍建筑群的地理位置、布局、环境等;详细描述重要建筑的结构形制;释读碑刻题记;介绍壁画、彩画等附属文物;综合上述调查成果,对建筑年代、历代改修情况、建筑所反映的历史作出判断和分析;文末附建筑群总平面图和建筑单体全套测绘图。
木材树种鉴定报告在最后独立成篇,包括本卷收录的7处古建筑的70个木构件样品,列表记录了每个样品的取样位置、显微切片照片,通过与标准图录比对鉴定其至属。
本卷收录的建筑,过去只有少数几处发表过简单的报告和测绘图,此次出版的报告是很多古建筑首次公开发表的较完整的一手资料。更为重要的是,通过调查和分析,进一步细化甚至更正了部分建筑已公布的年代:平武豆叩寺大殿有明确的修建纪年题记,与建筑形制也可相互印证,是一座可信度很高的纪年建筑;阆中五龙庙文昌阁过去根据碑刻史料认定了建筑年代,本次调查结合形制和题记中的人名信息,判断出碑刻记载的始建年代是可信的;剑阁香沉寺大殿虽然没有明确的纪年题记,但题记中出现的建置和人名将其年代限定在一个区间内;同样,南部观音庵大殿也根据题记进一步限定了年代范围。以上4座建筑年代可信度高,可视为具有标尺作用的纪年建筑。昭化文庙大成殿在历史上有过多次维修和迁建,根据形制判断和文献记载的年代,推测现存建筑为清代早期重建;真相寺大殿虽然发现了一批原始题记,且在题记中出现了明代特有的建置,但由于缺乏更确切的文字信息,部分重要构件也已缺失,因此只能结合形制判断其为明代中后期建筑;阆中张桓侯祠敌万楼和山门的形制复杂且独特,尚未发现任何题记,为年代判断带来很大困难,初步认为敌万楼主体结构建于明代晚期,山门年代晚于敌万楼,可能建于明代晚期至清代早期。
19世纪下半叶,中国古代建筑成为学者关注的研究对象。一百多年来,对文物建筑进行田野踏查和测绘记录,始终是中外学者持之以恒的学科正途。从外国学者的开拓到营造学社的耕耘,再到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以及其间高校、文物机构开展的无数次小规模调查测绘,百余年来所积累的踏查记录成果,建构了中国古代建筑的基本认知体系和学科史料基础。
中国营造学社创始人朱启钤先生在《中国营造学社缘起》一文中曾高屋建瓴地指出,中国古代营造具有历劫不磨的价值,而欲揭示其价值,必须以科学的方法做有系统的研究。可以说,中国古代建筑研究,从一开始就被先贤们注入了注重科学调查与系统研究的基因,惟新惟能,止于至善,始终应是中国古建人的初心和底色。
近百年间,新的科学问题、科学方法不断迭代,新技术、新理念和新研究系统,不断涌现,古建筑踏查记录也面临着继承与创新的考验。1998年,为培养古建保护和研究的高端人才,国家文物局与北京大学联合办学,在北大考古系增设文物建筑专业方向。从此,“以建筑见证文明”成为北大文物建筑专业的发展目标。如何让建筑成为历史学的可靠史料、如何提高建筑史料的时空精度,成为北大建筑考古学对古建筑研究提出的科学问题。基于这样的发展目标和科学问题,北大逐步建设起从文物建筑踏查记录到建筑形制区系类型、时空框架研究的完整学术理论和方法,拓展、夯实了中国建筑考古学的学科基础,发现了一大批重要的建筑史料,同时培养了一大批认同建筑考古学理念、掌握建筑考古学研究方法的专业人才。今天,这部呈现给学界的《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丛书,其主要的筹划者和撰写者,正是一批毕业于北大文物建筑专业的学子们。这套丛书体现出他们对建筑考古学的理解和掌握,提升了四川古建筑历史研究的学术水平和建筑遗产保护的科学性,其学术特点和贡献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坚持田野工作,基于建筑考古学理念,聚焦建筑年代问题,多有重要发现。《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在全面调查记录的基础上,运用建筑考古学研究方法,综合建筑形制与文献史料,发现或订正了如盐亭花林寺大殿、芦山青龙寺大殿、雅安观音阁等一批重要木构建筑的精细年代,提炼建筑形制年代标尺,为建立四川地区建筑形制的精细时空框架奠定了坚实基础,有助于提升四川地区在中国古代建筑研究体系中的地位。
由于四川地区的环境和历史特点,木构建筑难以长期保存,所以四川元代以前的木构建筑极为稀少,而明清时期的四川在地理位置上又离政治中心较远。因此,在以往重点关注早期木构或官式建筑的研究视野下,四川地区长期处于边缘地位,其古建筑系统研究的深度尤显不足。但如果我们以整体性的历史视角审视,四川地区在唐宋时期是承接陕西、河南等政治文化中心地带影响,并再将其辐射到云南、贵州等西南地区的重要枢纽,到元以后,又转而体现出长江流域的特征。这一文化源流发生巨大转变的动因及由此带来的深刻影响和痕迹,恰是不应被忽视且值得深入研究和探讨的重要历史存在。
二、注重时空逻辑、层层推进的系统化记录和研究。建筑考古学的核心是建立尽可能精细的建筑形制时空框架,以提高建筑的史料价值,使建筑成为社会历史文化的可靠见证和追溯途径。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重视调查的全面性,研究的系统性、逻辑性。任何建筑形制的历史演变都离不开具体时空的承载。在不同时空之间,建筑形制又存在联系交流和互相影响的情况。当我们希望更精准地研究建筑形制的年代问题时,就必须对研究对象的空间范围加以限定,反之亦然。所以,在建筑考古学研究中,会呈现出研究空间范围由小及大,研究时段由短及长,研究对象由具体到多样的特征。《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丛书聚焦四川省内,从各个单体建筑的全面记录、测绘和精细年代研究起步,由点及面,细分地区地逐渐展开。这种有步骤、有层次的研究,体现了建筑考古学见微知著的系统化研究路径。
三、不懈探索,精益求精的创新精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套丛书的作者们在一次次的田野调查中逐步积累出了一些新方法和新经验,例如为更全面地提取测绘对象的历史信息,自制调查工具。作者李林东在北大学习期间,了解到普通数码相机改造为红外相机的方法,在四川工作期间,将其灵活运用于古建筑考察之中;作者赵元祥在前者改造的相机基础上,又探索出配套的装备和具体工作方法,从而在多处古建筑构件上,发现了被黝黑的油饰覆盖、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大量题记。这些题记记录了重要的历史文化信息,与建筑形制相配合,形成了一系列建筑年代和历史文化研究成果。他们的创新之举也完善和规范了四川地区文物建筑田野记录的工作范式,极大地推动了四川地区古建筑研究保护事业。
最后,借此机会,向成都市文物考古工作队、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表达我的敬意。我相信,四川的古建筑,会记住所有为之付出过心血的人,因为文物工作者的生命,从来都与他们的研究对象融为一体。在古建筑中发现历史的脚步,感悟古人的匠心;在古建筑中见证今人的坚守,领悟专业的智慧。相信《四川古建筑调查报告集》丛书,可以带给读者这份收获。
序一
序二
本卷内容提要
释名
剑阁香沉寺
一 历史沿革及寺院布局
二 结构形制
三 题记及碑刻
四 彩画
五 结语
剑阁香沉寺测绘图
昭化文庙
一 文庙、考棚辨
二 历史沿革
三 结构形制
四 修建历史
昭化文庙测绘图
阆中五龙庙
一 历史沿革
二 结构形制
三 碑刻题记
四 结语
阆中五龙庙测绘图
阆中张桓侯祠
一 历史沿革及祠庙布局
二 山门
三 敌万楼
四 年代讨论
阆中张桓侯祠测绘图
南部观音庵
一 历史沿革及寺院布局
二 结构形制
三 题记
四 彩画
五 壁画
六 结语
南部观音庵测绘图
南部真相寺
一 历史沿革及寺院布局
二 结构形制
三 题记
四 彩画
五 结语
南部真相寺测绘图
平武豆叩寺
一 地理区位及历史沿革
二 结构形制
三 题记
四 彩画
五 壁画
六 建筑年代及原状
七 结语
平武豆叩寺测绘图
四川古建筑木材树种
鉴定报告(一)
一 分析方法
二 木材显微分析
三 鉴定结果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