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说再见》是澳大利亚国宝级作家布莱斯·考特尼为早逝儿子戴蒙撰写的人生传记,这是一个书写病痛、挫折与愤怒,也书写勇气、奋斗与爱的真实故事。
戴蒙天生患有血友病,生命要比普通人短得多。更不幸的是,17岁时的一次常规输血,他意外感染艾滋病病毒,后来确诊。忍受着血友病和艾滋病双重折磨的他,精神也一度出现问题,尽管如此,他依然努力求生,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有尊严地活着。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也享受着来自父母和两个哥哥的关爱,更重要的,他拥有了爱情,一个名叫席蕾丝特的女孩深爱着、陪伴着戴蒙,直到他生命后一刻。
1991年4月1日,年仅24岁的戴蒙因并发症去世。临终前,他恳求身为作家的父亲把自己的人生故事写成一本书,这便是本书《愚人节说再见》的由来。
本书作者布莱斯是一位写作高产又快速的作家,平均每年出版一部长篇小说。但为了完成儿子的遗愿,他整整花了两年时间,才完成这本传记。书中的每个字,都含着他的泪与爱。
这部传记的特别之处在于,除了父亲布莱斯撰写大部分章节,戴蒙本人(生前文字)、母亲贝妮塔和戴蒙生前的恋人席蕾丝特也分别撰写一部分,共同完成了这本书。
关于生命与健康、亲情与爱情、对亲子关系和父职的反思、对医疗制度和官僚作风的批判……这绝不仅仅是一部简单的人物传记,这是一部值得所有人深思的人生课题之作。
菲律宾群岛上,一座默默无闻的小火山皮纳图博开始吐出烟雾和灰烬,烟被推得越来越高,进入平流层,盘旋在地球上空的大气流和侧风将它扫进两万两千英尺[1]的高空,像条毯子般摊在蓝色的太平洋上方。两周之后,戴蒙走了。
每天破晓前的一个小时,地球另一端的落日余晖会映到这片大烟幕上,光线弹到尚在沉睡的黑暗一端,制造出虚假的黎明。个虚假的黎明诞生于一九九一年四月一日的悉尼,戴蒙去世的日子。那是愚人节中愚人的黎明。
我们都以为戴蒙会在漫长的复活节假期离开,虽然天晓得,他先前总是一次次战胜病魔。强壮的戴蒙总是在我们以为他已回天乏术之时峰回路转,踩着虚弱的双腿走回我们身边。但是一次比一次更困难,他变得越来越虚弱,旧日的他一点一滴地消逝、不见踪影。
他的哥哥布雷特和亚当陪在身边,席蕾丝特和安也在;还有他母亲贝妮塔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为她的爱、为她已经怀了二十四年的无以名之的罪恶感而愤怒着。我们是戴蒙的家人贝妮塔、布莱斯、布雷特、亚当、席蕾丝特和安。
席蕾丝特是戴蒙的爱人,过去六年都和他住在一起。她一直是他忠实的随身护士,帮他照料褥疮、擦拭嘴唇上、口腔内部又厚又黄的鹅口疮和两眼的脓汁。他失禁时,是她帮他洁身洗净,也是她帮他剪短头发。她也负责帮他打吗啡、每两小时喂食一次鸡尾酒药片,让他虚弱的心脏继续跳动,心智多多少少能集中一些。
比起我们,席蕾丝特更能目睹他的身体缓慢恶化的历程,肋骨渐渐在紧绷、呈半透明的皮肤底下明显可见;四肢又瘦又干,每次他被抬到床上,四肢都可能会折断。
体格从来不是戴蒙的强项,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行走的骨骸,或像闪动的黑白新闻影片里,同盟国解放集中营时的犹太人。
那些影像似乎注定是黑白的,因为当死亡逼近时,你先注意到的,就是颜色消失。在死亡的过程里,颜色是可憎的元素。
在死亡降临到戴蒙之前,他就已逐渐淡去,颜色渐渐褪去。戴蒙的眼睛现在像两大片烟熏的痕迹,深陷头骨。眼珠似乎已不余一点清澈干净、生机盎然的淡褐色,而变成斑驳的棕色,如葡萄醋的颜色。他直接从瓶子里喝进流体吗啡时,眼睛常常失焦,仿佛他想在上面盖上一层布,以掩饰自己的羞愧。
然后,在以令人出乎意料的色彩揭开序幕的四月一日愚人节那天,戴蒙终于准备好了。他身上一点颜色都不剩,他用力拧出后一滴血色,轻轻告诉我们,他爱我们。
说话对他来说十分费劲,我们每个人都轮流凑到他身边听他说。爸爸,我好爱你。除此以外,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凝结在一个东西里他的生命。
布莱斯·考特尼,生于南非,后移居澳大利亚。布莱斯的前半生在广告行业闯荡,曾在跨国公司麦肯集团担任广告总监,经过数年奋斗,一路晋升高管。55岁那年,他选择离开这个行业,转而从事写作。处女作小说《一的力量》一经推出,不仅红遍澳大利亚,更畅销欧美,全球累计销量近800万册。布莱斯写作极其高产,以年均一部的程度完成了十余部小说。
在看似一切顺利的人生背后,他也是一位天生患有血友病、后期又意外感染艾滋病的孩子的父亲。在和妻子、家人精心照顾了24年后,患病的儿子戴蒙因病去世,为了完成戴蒙临终遗愿,作者布莱斯忍着回忆中的苦与痛,耗时两年,完成了这部记录了儿子短暂一生却收获了很多人的爱的纪实传记。
本书出版后,畅销澳大利亚,获得1994年度畅销榜冠军,也让戴蒙的故事在当地家喻户晓。尽管身患绝症,但戴蒙依然是个顽强的生命斗士,他的一生虽然短暂,却值得敬佩和记录。正如作者所说,他希望这本书能告诉每位读者:无论遭受了多少痛苦,爱,始终是抚慰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