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文学大系·俗语·江苏卷 (二)》按照中国民间文学大系俗语卷专家组制定的“俗语卷编纂体例”,在江苏全省范围内甄选和编纂, 以全面反映江苏俗语的地域分布和流传现状。根据江苏省俗语演述模式和实际应用情形, 基本上囊括了生活中的常见俗语。有的俗语语言鲜活、比喻形象、寓意深刻, 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 不仅对语言研究、民俗研究有着较强的历史价值, 而且为文学创作提供了活生生的素材资料。俗语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言语现象, 人们用其“表述自己的思想情感是智慧的表现, 可以获得最佳的‘说话’效果”。俗语具有显著的方言属性, 而这也正折射了它的地域性和民族性俗语作为一种特殊的符号系统, 蕴含于特定族群的习俗惯制, 是地方生活文化的直接反映和地方性知识的存储载体。流传于江苏的俗语丰富多彩, 但由于省域文化的空间差异, 其所承载的民俗知识自然也是各不相同的, 读者可从俗语中看到大量物质生活民俗, 也可从中看到丰富的物质生产民俗。
苏是文化大省,其历史之悠久,地位之重要,经济之发达,不言而喻。在千**的社会发展中,江苏的行政区划(范畴)虽因时代变迁而有些许差异,但并未改变这片区域之文化格局的发展进路。俗语作为口头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语言民俗研究的核心对象之一,它以颇具地方色彩的语言表达模式展现了特定区域的知识系统、生活韵味和文化风采。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因此,传承于江苏这块10.72万平方千米、常住人口8029.3万人(2017年数据)地方的俗语,不仅是江苏区域文化的构成元素,更是展现江苏地方文化特色的重要窗口。语言是民俗行为的记录,它不仅承载着正在流传的民俗,还保留着大量行将消失甚至已经消失的民俗。不论是在史前时期还是文明社会,语言既是集体文化得以世代传承的基础媒介,又是个体表达自我的交流工具。语言具有显著的地域*和族群*,哪怕是在同一个地理范围内讲着同一语言的现代民族,也可能产生难以互通的地方语言系统——方言。正是这类语言表达模式的世代传承,才成就了俗语在地方*知识系统中的文化地位。据此而论,俗语在江苏省的文化表现自然也不例外。换言之,江苏省由于不同的地理环境与族群构成,产生了相当丰富的方言体系,而这恰为地方俗语的多样表达提供了基本条件。江苏省辖区的形成是一个历时*过程,以今日之江苏省来看,其南北长、东西窄,文化上的地理差异相对明显。截至2018年5月,江苏省共辖13个地级市、55个市辖区、22个县级市、19个县、815个乡镇。虽然人们常用“吴韵汉风”来概说江苏文化的基本特征,但从现代视角观察,由南至北再至东,或可由“吴文化”“金陵文化”“淮扬文化”“徐淮文化”(或称“楚汉文化”)以及“海洋文化”等构成,而这种差异即包含语言(方言)这一基底。
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每个次级行政区划内都有相应的俗语流传,且均体现出典型的方言属*。此外,需要进一步明确的是,虽然江苏省以汉族居多(古比09.675),但55个少数民族悉数在列(超万人的少数民族就有蒙古族、回族、苗族、族、壮族、布依族、满族、侗族、土家族以及水族等)。因交流需要,其语言也多呈现通话倾向,但民族语的基底很可能在具体区域中已经影响到地方语汇的丰富程度。江苏在汉语族之下可划分出3个方言区,即中原官话区、江淮官话区及吴语区,而在此之下又有更加细致的方言片区:江淮方言区。分布于南京、扬州、镇江、淮阴、盐城市和南通、连云港两市的一部分,使用人口3600余万。本区分扬淮、南京、通泰三片。响水、滨海两县沿海地区有山东移民。大丰县有吴语区移民。洪泽县有徐州移民。句容市有河南、湖北移民。
吴方言区。分布于苏州、无锡、常州市和南通、镇江、南京三市的一部分,使用人口1800余万。本区分苏州、常州两片。宜兴有浙江、福建、河南、山东、安徽、湖南、湖北移民。丹阳、溧阳有河南、湖北移民,数量多较集中。昆山有江淮方言岛。
北方方言区。分布于徐州市和连云港、淮*市的一*分,使用人口900余万。本区分徐州、赣榆两片。赣榆、沛县有山东移民。[1]
除以上较大的方言片区划分外,为了更为准确地反映江苏方言的复杂多样,有些学者还于上述片区中进行了次级划分,如江淮方言区的扬淮片下又有海泗片,通泰片下又有泰如片,吴方言区的苏州片下又有苏沪嘉片和毗陵片等,而由于常州等地与安徽宣城接壤,故而常州片又称宣州片。不过,江苏方言片区的构成也远远不止上述几类划分。由于历史与地理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同一次级片区内也存在数量不等的更为细小的方言片区。以沛县为例,清末山东移民的大量涌入,于微山湖西岸居民中产生了“边里”“边外”的族群自我定位,相应的方言也出现了以现高楼乡、西平镇及张楼镇为核心的“鲁南方言”分布带(2),其语言特征虽与沛县方言几无差异,但在细节方面仍有些许不同,如沛县方言词中有一形容为人处事不甚灵光的“拼”,在“边外”人的方言语汇中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