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向延安》是人民文学奖得主,热播电视剧《谍战深海之惊蛰》《麻雀》原著作者、编剧海飞创作的经典谍战小说。
2.《向延安》融谍战、悬疑、抗日、青春成长为一体,再现了一批革命青年和共产党人在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中,对理想与未来美好生活的追寻,表达了特殊岁月中年轻人即使把我们撕成碎片,每一片都将写满忠诚的鲜明主题。
3.著名评论家李敬泽、洪治纲、白烨倾情作评推荐。
4.影视改编进行中。
多年以后,当我无数次从长夜中醒来,我将久久不能入睡。特别是那些落雨的夜晚,我都会披衣下床,坐在简陋的书桌前,面对着窗外的风雨,一坐就是几个钟头。在漫长无边的夜色里,在雨声单调而静谧的声音中,我长时间的在往事里沉醉,徘徊,无法自拔。这不可收拾的心情,让我觉得黑夜是少数人最不安宁的时光。
有许多辰光,我的眼前会浮现出一座城市的轮廓。我晓得的,那个年代已经像一张《申报》一样阵旧,发黄变脆,而我的一生也即将走完。现在是1986年3月22号,自鸣钟已经从容地敲了三下。
再过片刻,怀德路上的洒水车必定会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黎明来临以前,我想起了乔治·向,他总喜欢出现在三楼水泥洋房的屋顶……
上海啊上海
关于《向延安》答记者问
记者:《向延安》的红色主题十分明显,你为什么要写下这样的一个故事?是你对红色题材十分迷恋?
海飞:我一直以为那时候激情澎湃的年轻人,一定会发生许多的故事。就算他们或牺牲,或终老,那些红色的记忆一定会一直残存在记忆里。我想写一个不一样的红色小说,以此缅怀和祭奠前辈们的青春。我认为《向延安》较为真实地还原了那时候年轻人的状态。并不是我对红色题材特别迷恋,我把这个小说当成一场电影来写。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场电影,每个人的青春也都是一场电影。写作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飘荡着那时候的镜头,栩栩如生。我迷恋弹壳落地的声音,迷恋老旧的上海,迷恋远去的炊烟。
记者:从小说的内容看,这是一个十分上海的故事,小说主人公向金喜心怀延安,但是为了革命他始终不能成行。你为什么要选择上海作为故事的发生地?
海飞:我一直热爱着上海。上海是一个产生故事的地方,她有弄堂,也有高楼,有苏州河、外白渡桥,以及那些老人一般的老房子。那层层叠叠的建筑中,深藏着一个个密不透风的故事。所以我选择了故事的发生地点:上海。我选择的时间段是从二战时期开始,到解放战争结束。二战同样是一个令我迷恋的时间段,倒不是迷恋这个时段的血腥,或是充满刚性的枪炮声。我迷恋的是这个时段生发的悲欢离合,人性的复杂与情感的纠结,会在这样的时段内显现到极致。我选择上海的另一个原因是,上海住着我的半个童年。她直接影响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认为在我童年时期,我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书写沉闷、巨大、瑰丽的上海了。
记者:我对你小说背后的事物更感兴趣,知道了你为什么把小说发生地选择在上海,更想知道的是你设置的人物关系。你为什么要把主人公设计成大厨,仅仅是为了让小说更贴近地气,让人物更容易接近民间吗?
海飞:我在设计一个有趣的人。向金喜几乎和他被流弹击中的父亲有着相同的爱好,他们热爱着新鲜的事物,所以会用望远镜望远,甚至爱留声机,爱收音机,爱勃朗宁手枪,爱一切未知的但却让人怦然心动的人和事。向金喜身为一名家里有着大药房的少爷,固执地爱着厨艺也有十分的事理性。古代的皇上也有热爱杀猪、砌墙的,他一名少爷爱炒几个小菜太过正常。我让他成为大厨,只是觉得无论是游走在日本特务机关秋田公司,还是在淞沪警备司令部里在后勤处谋职,他吊儿郎当的大厨形象十分合适与贴切。在上海的弄堂、石库门或者苏州河畔,在上海的任何角落,都曾经弥漫着阵阵菜香。我就十分怀念外婆在弄堂里制造的菜香,她会把做菜当成事业来做。既然如此,那么在多年以前向金喜也可以是一名称职的大厨。而实际上我更想说的是,抛却无私的革命,他更是一名最正义的中国人。
记者:我也知道在那个血与火的时代里,很多年轻人都奔向了延安。我私底下认为,尽管那是一件艰苦卓绝的事,但同样也是一件美妙无比的事,因为年轻。年轻是有光亮的,年轻的光亮有时候很灼人,她让人羡慕。我想知道这个长篇有没有原型,人物的结构又是怎么样的?
海飞:原型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事件,一种是人物。《向延安》里充斥着大量真实的碎片,比如难民救助站,比如国民党军队和日本军队对前往延安的青年学生的拦截,比如日本特务机关里的投毒案……而在小说人物中,比如堪称中国的辛特勒的独臂神父,以及那些无数奔赴延安的年轻人,还有夫妻为不同的理想而劳燕分飞。在这个小说里,有最紧密的人物结构,那就是在向家的兄妹中,大哥是秘密的地下党人,二哥是汪伪特工,姐夫是军统锄奸队员,姐姐是革命的激进分子并且奔向了延安,而小说主人公向金发,则在懵懂中踏上了革命之路,成为永远也没有去成延安,却信念无比坚定的共产党人。在这样的人物结构中,主义的碰撞如两根高压电线的突然交错,产生了强大的火花。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在一幢苏州河畔的小洋房里紧锣密鼓地上演。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紧锣密鼓,因为她是小而密集的,她不发散、不广泛,但是却最纠集。
记者:在你的描述中,我看到了旧上海的影子,仿佛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街头旧像,像电影一般地浮现在眼前。既然你一直在写剧本,那么你这个小说和剧本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小说里面充斥了大量的影视元素?
海飞:我承认一个既写小说又写剧本的作家,很难把两种文体在写作过程中分割得十分清楚。她们相互影响,特别是剧本创作中大篇幅的对白和按剧情需要设置的小高潮,如果体现在小说中,这会让小说的质量十分糟糕。在《向延安》中,我在文字中留下了许多想象空间,也就是说我把枝繁叶茂的故事,用最简单的枝丫和数枚叶片就表达出来了。《向延安》里的一些对白,就是影视剧对白,但我尽量地减少使用,尽量地使用描述性的语言。如果要说这个小说有没有影视元素,我觉得元素最重的是人物结构,这完全是可以生发出无数矛盾与纠葛的人物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