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讲述了改革开放后, 刚满17岁的主人公季天翔, 离开乡村进城务工, 伴随着经济大潮的时代巨浪, 从农民工到包工头再到企业负责人, 带领家乡数千名父老乡亲共同致富的人生经历。本书以改革开放历程为背景, 成功塑造了充满活力、拼搏奋进的新时代劳动者的形象。本书以细致的笔触、流畅的文字刻画了以主人公季天翔为代表的农民企业家努力拼搏的创业过程, 歌颂了改革开放伟大时代中国人民建设美丽国家的伟大历程。
第一章
2月28日,正月十六,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刚满17周岁的季天翔,怀揣着一封加急电报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由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四哥相送,踏上了去江北省康城发电厂打工的征程。
哥儿俩骑着家里唯一的一辆大“金鹿牌”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手刹不灵、滑丝转向的鞍座硌屁股之外,似乎其余的零部件全都叮叮当当响。但穷人有穷人的妙招,手刹不灵用脚刹,那副久经考验的车链子几乎就没有出过状况,反方向用力踩踩脚蹬子,刹车效果比手刹不知要管用多少倍;座位硬也难不住人,破衣服缠缠,还挺舒服。同品牌的自行车,村里有三十多辆,都是托在新疆任商业厅二把手的大叔买来的,计划经济时代,没有购车票,磨破嘴皮子也没有人敢卖给你,写一封信,再把钱通过邮局寄过去,“神通广大”的大叔就能将一辆辆崭新的自行车寄过来,这是很有面子的事,为此,二爷爷没少吃大家的请,捎带着鸡蛋、挂面、香油果子、各种品牌的香烟啥的长年累月就没有断过溜。
先是四哥骑大金鹿驮弟弟,累了就换上弟弟骑,歇人不歇马,反正农村孩子有的是蛮力气。但季天翔的车技向来比四哥略高一小截,虽然四哥从来都不服气,为此兄弟俩也没少过招比高低。此次临行前父母反复嘱咐,路途远,别犯牛脾气,省着点劲骑,跋山涉水,将近二百里地呢。起初,哥儿俩很默契,
“行军”效率也高,按照父亲精心绘制的路线简图(标注了几处沿途的县城名称而已,电厂所处的乡镇他也不知道,只说到了明月县城打听康城电厂就行),日头还没有偏西的时候,就骑了大半路程了。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先是低洼草丛里轮流放水蹲坑,一身轻松之后又补充了干粮喝了水,找一处有草的干净地就着斜山坡半躺半坐休息了一会儿,但时间不长,就像二爷爷家千了一天活的大叫驴一样,打个滚,爬起来,狠命抖抖身子,就浑身是劲儿了,两个人一对眼,二话不说,继续赶路,重打锣鼓男开戏,还是从哥哥开始骑。
季天翔却要打破规矩,意欲自己先来:“四哥,这次我先驮你,顺便再给你露一手大撒把的绝技!”
“大撒把谁不会?有啥稀奇的,那都是哥哥我撂下不干的活了!来的时候爹娘咋交代的?早着呢,省省力气吧你,别作!还是我先驮你吧!”四哥边说边左脚着地,甩腿将右脚踏上了车蹬子。但最终拗不过弟弟的争抢,只好随他去了。
“哥,麦场里、公路上骑车子大撒把,那都不是真本事,这高埂下洼、疙瘩榔头的破路能大撒把才够味,你就坐稳。好吧哥,我要飞了!”季天翔言语中又露出了向四哥挑战的火药味,蹬起自行车来也是摇头晃脑。兄弟俩“赛车”向来有瘾,瞅准机会就过招,一过招就挨父亲训,质量再好的自行车也经不起瞎折腾,心疼着呢。
四哥心中不悦,但瞧着满地的坑坑洼洼和石渣土块,早就没有了与弟弟一争高下的底气,只好利用当哥的优势狐假虎威地训斥着季天翔:“别弄熊事了,逞啥能!到地方还远着哩,真把自行车祸害残废喽,让大金鹿骑着你赶路哇?是个人都没有你能!天底下都装不下你了是不?”边说边不由自主地点着头,心服口不服。
突然,一声“哎哟”,“咣当”一声,大金鹿应声倒地,把兄弟俩摔得好大一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坐在后货架上的四哥,被一块尖利的石头片子硌伤了腚,棉裤也剐破了一个洞,腚上不住地流着血。季天翔失手了,讨好地安抚照顾着四哥,满脸都是歉意。
“熊玩意儿,说你不听,大撒把,大撒把,撒出事来了吧?你以为我大撒不了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脸,这破路能大撒把吗?别骑歪了那才叫真本事!再给我大撒个把试试,三脚猫功夫,你再给我大撒个把试试……”面对四哥劈头盖脸的训斥,季天翔被四哥抓住了把柄,心中有愧,一言不发。
坐等四哥发完脾气,季天翔抓住时机赶紧表达了歉意,随着四哥一声“憨样儿”的结束语,兄弟俩的关系瞬间就完好如初了。季天翔心想,一时半会儿的再也没法让四哥骑车子了,剩下的路程全靠自己来骑了,边想边率先起身要扶起大金鹿。谁知,挂在后货架一侧的行李绳被硌断了,兄弟俩只好解下行李,接上绳子,重新系牢,那个被压扁了的印着“奖”字的大茶缸子也没舍得丢,用绳头拴挂在了行李的外侧,逃兵行头似的看着滑稽。
一切收拾停当,“不得不低头”的季天翔“驯旧艮”地看着四哥的脸说了句:“哥.咱开始走吧?我驮你上车!”
“还大撒把不?”四哥笑问道。
“别哪壶不开专提哪壶了哥,这回你让我撒,我也不大撒把了!”季天翔边说边伸手示意着哥哥上车。 不承想,一直壮如老牛的大金鹿又出了幺蛾子——后车圈龙弯了,稍微一动就磨得车架子咯吱咯吱响,还总刹车,眨眼的工夫后车带就被磨出了一圈鲜黑,走了没几步,只好停车检修,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随身携带的工具,兄弟俩手拍、脚踹了一阵子,不但没效果,反而感觉比先前还严重了。
四哥铁青着脸,好像又想起了前仇,对季天翔厉声吼了起来:“傻待着千啥?!将就着骑吧!大不了把车带磨烂不要了!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