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整理钱仪吉现存的日记残稿、书信以及部分手札。残存的《衎石斋日记》保存在《衎石斋随笔》一书中,记录了七个年份的日记,正是钱仪吉在京师为宦时期。《衎石先生致弟书存稿》《衎石家书》多是钱仪吉致其堂弟钱泰吉或家人的书信,内容包括家事、治学,部分涉及到第一次鸦片战争。《与苏源生书》,是道光十六年至道光二十九年,钱仪吉执教开封大梁书院后,与其弟子苏源生的书信,内容多涉及治学。《手札拾零》,系钱仪吉与友人杨以增、张澍等的手札。外二种其一《寄定庐》,为钱仪吉夫人陈尔士致钱仪吉的家书。其二《与衎石兄述家世文字书》,为钱泰吉于嘉庆二十五年至道光三十年的书信,多涉及整理家族文献事宜。
V嘉庆十九年夏四月壬戌朔(5月20日)
仪吉始为日记。
接学山兄、警石弟信。前月十一日差局所寄警石示我鹤庵公词三调、廉江公词四调、半完老人词三调、寻千先生词四调,皆目所未睹,欢喜无量,感叹无量,宝藏赞颂无量。
接恕堂从父谕,赐银五十两,仆增祥带来。为潘孝廉光岳书屏幅一,潘为王世兄步瀛洲之门生,号石闾,行四。又为本之书屏幅一,又书一扇,将寄警石。《买芍药》四首之二。
刘君庚携李西岩兄书来见,刘,广德州人,去年拔贡,字西园,行一。与李同州,乃谈悉西岩兄近状,为之太息。
金岱峰来,谈近时言汉学者颇有见,亦深以东原《原善》等篇为非,而讶段懋堂“二十一经之说”为不伦,与余平日鄙论颇合。噫!人心风俗之不古,可不兢兢?自守拙学,朝夕惕厉,庶无随流漂转矣乎,可惧也。
旧尝拟他日立我钱氏义田,曰绍义,以我祖旧有田也;曰成介,以义田所以成子孙之介,非特赡不足而已。顷以告云寿兄,因记于此。又尝拟他日立义学,集东坡句为楹联,录后:“念祖修厥德,读书知其人。”书此即以自勉。
今日小似不适,朝一饭,暮一粥耳。
连日芍药盛开,吾母卧室外衢列军持几二十个,每晨起,卖花人过,门者买以入,余乃删剔瓶中旧花之蓓蕾不能开者,及开而已过盛即老谢落者,呼婢换瓶水。母乃持影买者,烧灼烙其根,务透,乃易开也。又剪去旁叶之牵连可厌者、大蕊旁小蕊之必不开而夺气使大蕊亦难开者。每整理一枝,命余插拱瓶中,每旦辄数十枝,去取之间,亦慎择之而已。
二日癸亥(5月21日)
作书寄舅氏,并以先子《应山诗》寄览,又作书寄警石弟,俱未发。
江南司奏催地丁不解司库者,留中。次日奉严旨饬催。朝啖饭三碗矣,晚乃两家尝十余肴而不饭,何差?
读《邶风》“柏舟”“绿兮”“燕燕”。《正义》《唐石经释文》《稽古编》《集传》。
顾少宰师召饮。蒋锦桥前辈、饶二兄共睿招,同伊公子、墨卿□生之子,行二。常孝廉道沁、胡孝廉岐晚集府寮。春庐先生来,以为引卫辉府境河水达微山湖,使南旺文水足以自瞻,而东运河可无涸泽之虞。至哉斯言!亦不必拘卫辉之河,但旁近郡皆可行之。其地势之高下,则有黄河可验,不患不下注微湖也。安得上陈黼座,请敕下通达治体之大臣,相度详审,断而行之,为数百年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