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内容主要是作者在《西北大学报》《朝华夕拾》专栏后期所发文章的集合,另外还将其他几位作者所发文章一并收入。全书共分为“校史拾零”“师友情怀”“夕阳文汇”三章,收录了近150篇文章,内容均与西大、西大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学是知识的殿堂,更是文化的沃土。自1902年陕西大学堂和京师大学堂仕学馆始,西北大学已经走过了120年的光辉历程,虽历程坎坷,但弦歌不辍、底蕴深厚,是一代代西大人的奋斗之地、向往之地和怀念之地,留下了许多可歌可颂的故事。将其中的大事、故事、趣事记述下来,对建设富有特色的大学文化,增强师生文化自信,在学校百廿历史的熏陶中治学求知,意义重大。20世纪90年代,学校原党委书记董丁诚以千里青为笔名,在《西北大学报》开设《紫藤园夜话》专栏,以随笔形式,撷英式记叙西北大学建设发展中的人和事,受到了师生和广大校友的喜爱和好评。1997年和2002年,应广大读者呼吁,出版社将发表在校报上的文章进行整理,分别出版了《紫藤园夜话》第一辑和第二辑。后来校报又开设《朝花夕拾》专栏,继续邀约董书记撰稿,其间曾有中断,在校报编辑和读者的强烈请求下,作者又克服困难坚持写作,是校报20多年来的经典栏目,也是西大人习惯性等待阅读的经典文章。作者在西北大学学习工作生活66年,从学生到老师、从教授到学校领导,时间跨度长、经历事情多、掌握史料丰富,加上高深的语言文字能力和对学校的深厚感情,每一篇文章都深深打动着西大师生,触动着读者的心灵。这其中的人和事,大部分是他亲身经历的,也有少部分是他搜集整理的,篇篇闪现着传承西大精神、深埋荣校种子的印记,处处展示着大师的爱国之心、学生的英姿勃发,既是学校发展的生动写照,也体现着作者对学校的热爱、对西大人的热爱。学校双甲子校庆深深牵动着所有西大人和关心西大的人的心。藉此之际,出版社将《朝花夕拾》专栏的文章进行了整理,出版《紫藤园夜话》第三辑,并再版第一辑和第二辑。这既是百年老校深厚文化积淀的体现,也是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生动读物。希望给大家带来追忆与启迪的同时,能够进一步厚植文化底蕴、彰显文化特色、凝聚文化伟力,增添认同感、激发责任感,鼓舞全体西大人在西大精神的鼓舞和厚重文化的滋养下不负厚望、砥砺前行,努力书写西北大学的美好新篇章。
李大钊和几位西大学人
西大校史人物中,有多位在早期曾和革命先驱李大钊过从甚密,交情匪浅。
头一位是罗章龙。他和李大钊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同为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张国焘在回忆录中称,毛泽东是受罗章龙的影响而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早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前,李大钊就发起组织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和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罗章龙是核心成员。共产党成立后,罗章龙担任北京大学党支部书记。他们都是20世纪20年代初开辟革命新天地的先锋人物。李大钊牺牲得早,罗章龙因反对王明被开除出党,转入教育界,在西大任教将近10年。
后来做过西大校长的杨钟健,早年在北大地质系上学期间,曾追随李大钊参与革命活动。他组织旅京陕西学生联合会,主编《秦劫痛话》,创办《共进》半月刊,组建共进社。他亲身投入“五四”爱国运动,参加了痛打章贼、火烧曹宅的斗争,后来成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杨钟健经李大钊介绍加入了国民党。1923年北大毕业后,杨钟健选择赴德留学,此后走上治学道路。
还有一位卿汝楫,也是李大钊的追随者,差一点与李大钊一起被捕牺牲。1927年4月6日,张作霖违背国际惯例,派军警闯入苏联驻华使馆逮捕李大钊等多人,卿汝楫此前也和李大钊在一起,因他先已离去而幸免于难。李大钊遇害后,满腔悲愤的卿汝楫拟行刺张作霖未果。事过多年,卿汝楫来到西大,于1941年至1944年任历史系教授。
侯外庐早年经他的山西老乡、早期共产党人高君宇介绍结识李大钊,受其影响而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并在李大钊支持下创办进步刊物《下层》(被当局查禁)。当时能够读到的马克思著作译本极少,侯外庐打算自己动手翻译,得到李大钊的热情鼓励。李大钊遇害后,侯外庐也上了黑名单,被迫前往法国避难。侯外庐曾经深情地说:“与大钊的接触,使我的思想发生根本性转变——对我一生都有影响力。”他在法国加紧翻译《资本论》,就是为了祭奠英灵,“以酬他对我的蒙师之教”。侯外庐后来成为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学者,新中国成立初期任西大校长期间大兴马克思主义新学风,寻根溯源,乃是先烈李大钊播下的思想火种。
许兴凯,笔名“老太婆”,青年时期受“五四”新思潮吸引,曾与李大钊多有接触,自称与李大钊的关系是“半师生半朋友”。经李大钊介绍,他做过北京《晨报》记者,参与过《新青年》杂志的具体事务,还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短期工作过。他在自传中坦承,李大钊遇害后,“本人因胆小,退出实际政治运动,而走专门教书著作之路’。许兴凯于1938年来西北联大任历史系教授,学校重组改名西大后,他留在西大,直到1952年病故。新中国成立初期,因他早年有过与李大钊交往的“红色”历史,曾得意一时,自称“三十年的老马列”,宣称“我的时代来了”。
这几位,早期都和李大钊有缘,后来又都和西大有缘。不由人要感叹一声:缘分啊!与李大钊结缘,是思想上的启蒙、理论上的靠拢、信仰上的皈依。与西大结缘,是转入另一战场,在施教过程中,或隐或显、或多或少、或自觉或不自觉地传播新思想、新观念、新文化。侯外庐在西大,正当新的历史时期,又身为一校之长,自然是旗帜鲜明、大张旗鼓地宣扬“主义”了。有这么多新思潮的弄潮儿先后来西大任职任教,是西大之幸、西大学子之幸。
还有一事,与李大钊相关,值得一提。李大钊遇害后,刚从西大结业被组织派到兰州工作的王孝锡,当即发起举行了公开的追悼大会,并主编了一期《追悼北京死难烈士专号》,其中刊有他自己写的一首悼诗:“霹雳一声,/在阴霾沉沉、妖气弥漫的北京,/现出霞光万道——/主义的鲜花,/烈士的血星,/表现在帝国主义的发抖中。/——你们是为党,/为国,/为全人类解放而牺牲。/这是何等光荣!/后死者的我们,恨不能列入诸君之林,/与贼拼命。/——前进!奋斗!杀贼!/才能完成你们未竟之功,/慰你们在天之灵!”真是字字血,声声泪,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一年多后,王孝锡也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