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讲述主人公秦意浓热血逐梦路上,不断治愈原生家庭的疾患,实现自我蜕变和追逐事业成功的励志故事。这个过程中,秦意浓经历千锤百炼,从小被无视忽略,还被父母推到风口浪尖,承受外界的猜忌恶评,经历姐姐的意外亡故,默默抚养姐姐的孩子,她承受了最大的恶意,却在事业上一往无前勇于开拓。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她却始终以最大的善意守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本书中的主人公正直坚毅、勇于付出。面对考验时,勇于担当,经历迷茫时始终不忘初心和梦想,最终疗愈心中旧疾,登上事业顶峰,蜕变成独立自由的成熟女性。
“回来了。”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在唐若遥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她打开桌上的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口,才勉强将翻腾不已的心绪平复了一些。保姆车将她送到楼下。司机刚开门,唐若遥便快步离开,转瞬间竟已不见了踪影。
她拔足狂奔,高跟鞋在瓷砖上踩出心跳的鼓点,电梯层层上行,叮——她站在家门口,深吸了口气,打开家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月光如白练一般洒了一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红裙似火的女人。
唐若遥不自觉地绷紧了腰背,薄唇翕动,喊出两个字:“姐姐。”
秦意浓一手端着红酒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如同天幕乍破,星河翻涌,顷刻间,笼了满室的光华。
银月如盘,柔柔的月光铺洒进来。
她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如庭前修竹,鲜红色的衣裙被夜风吹得微微撩动。
明明离得这么远,空气中仿佛已经有暗香浮动。借着夜色掩映,唐若遥的脚扎根在原地,目光里隐隐地出现了一丝含蓄的期盼。
她好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秦意浓一见她就笑了,细长眉目间流转出的风华令人心荡神驰。
她放下酒杯,朝唐若遥走了过来。漆黑的发,朱红的唇,通身只穿一件红色长裙,赤着脚,踩在深色的木纹地板上,体态婀娜,步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唐若遥不由得屏息凝神,几乎要为她的风采倾倒,想上前几步。但下一刻,她便心头一震,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和秦意浓之间,有的只是一纸协议。她根本不是外界所传言的那样家世显赫,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是秦意浓在暗中“扶持”,秦意浓正是她的幕后老板。没有秦意浓,她还不能这么快崭露头角,在秦意浓面前,她不能,也不敢放肆。
秦意浓施施然地走到她跟前,唐若遥已经率先垂下了眼睑,掩饰所有的情绪。
秦意浓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不知是叹息还是怅惘的神色。她离唐若遥很近,低下头隐约能看到唐若遥低垂的睫毛,一根一根,又浓密又卷翘,盛了一弯浅浅的淡白色月光,纤透轻薄,微微颤动着,像是脆弱的蝉翼。
少女的肌肤细致,如同上好的美瓷。
两人相对而立。秦意浓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不像她本人那般浓烈,不是唐若遥熟知的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是一种很悠远的冷香。
唐若遥低低地喊了声:“姐姐。”
少女的声音又清又甜。
“嗯?”秦意浓的心头被她这一句姐姐喊得暖暖的,但只回复了一句慵懒的鼻音,带着一抹轻笑。
“你……”唐若遥艰难地保持着平静自如的表情,“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在片场面对导演的各种要求,都不及在秦意浓面前掩饰一个小动作来得费力。
“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啊。”秦意浓用食指指了指对方的嘴唇,随口一说般,“今天的口红很好看。”
“姐姐……”她张了张嘴,能说出来的却只有这两个字。
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
秦意浓开了灯后往茶几的方向走:“好了,不逗你了,我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唐若遥又叫了一声:“姐姐。”
秦意浓回眸看她,笑:“傻站在门口干什么?”
唐若遥心想:她真的不再夸她两句了?
唐若遥没了兴致,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秦意浓看过来的时候,她脸上即刻换上了一副好奇得恰到好处的表情,问:“什么礼物?”
秦意浓扬了扬手里扁平的方形包装盒,上面印着某个珠宝品牌的Logo(商标)。
唐若遥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秦意浓站在她身后,指尖捏着一根细细的项链。秦意浓比她高出两厘米,给她戴项链的时候,微微低头,神情专注。
唐若遥趁着这个机会,轻轻侧转过头,近距离地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她已经二十九岁了,皮肤看起来还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若不是在灯光的映照下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几乎看不到毛孔。她很白,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羸弱的苍白,而是像透明的花瓣那样的粉白,像春天一样生机勃勃。
唐若遥第一次见秦意浓,是在电视里。那时她在念小学,秦意浓才十八岁,刚出道不久,秦意浓出演《新封神榜》里的妲己,一颦一笑,一步一生莲,美得惊心动魄,从此所有书里的妖精似乎都有了具象化的面孔。
后来有影评人说她是本色出演,不是夸奖,而是讥讽。
在演艺圈里,漂亮是必须的。但漂亮成秦意浓这样,就成了她的原罪。在媒体的渲染之下,秦意浓从出道开始名声就奇差无比,她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恶意,随着她越来越红,事情就愈演愈烈。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小孩子只知美丑,不知善恶,唐若遥小时候只觉得“苏妲己”很好看,班上的同学也都这样认为,大家买她的海报,贴她的贴纸。懂了点事儿后,从父母、同学那里知道了她更多不好的传闻。哪怕是长大成人后,考进了电影学院,练就了精湛的演技,尊敬她成就的同时,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固有印象让唐若遥对这个人的声名嗤之以鼻。
而讽刺的是,她最终也选择了这条路,好巧不巧的,老板就是声名狼藉的秦意浓。
和秦意浓签订协议三年,她越来越看不懂,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神秘、强大、美丽、危险,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是一个漩涡,每靠近一分,便越难抽离。
“在想什么?”女人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带了一点夜晚独有的喑哑。
“项链很好看。”唐若遥的眼里盈着浅笑,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她望着镜子中的两张脸,一张美艳一张清冷。
“你喜欢就好。”秦意浓随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左手上戴着白金尾戒。
唐若遥看到秦意浓的侧脸,细长的眉眼,氤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雅致而多情,睫羽如蝉翼坠落。
上次见面还是秦意浓去国外拍戏前。秦意浓这两年渐渐地把事业重心转到了国外,动辄就好几个月不回国。
“我本来定的是昨天的航班,临时有事给耽误了,所以没来得及出席颁奖礼。”秦意浓凝视着她的眼睛,解释道。
唐若遥沉默了一下,别开眼不看她,淡淡地说:“本来你也没有答应会来。”
今年三月,作为华语电影三大奖项之一的金楠奖公布了入围名单,唐若遥第二次获得“三金”(金楠奖、金玫奖、金槐奖)之一最佳女主角奖项提名,这次她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获奖,想让心目中的老师、偶像、老板——秦意浓坐在台下亲眼见证,甚至不切实际地奢望过她能亲自为自己颁奖,即使这几年秦意浓已经很少活跃在国内。
因为这个愿望,唐若遥翻来覆去了一整晚,三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和彼时正在法国拍戏的秦意浓说了这件事。她没直接说要秦意浓回来参加典礼,但秦意浓听懂了。先是恭喜她并预祝她拿奖,然后抱歉地表示自己要在美纳电影节担任颁奖嘉宾,闭幕式结束后才能赶回国。
今年美纳电影节闭幕式正好在金楠奖颁奖典礼前两天,留给秦意浓的时间还算充足。
但唐若遥昨天等了一整晚,她也没有回来,连一条消息都没发给自己。还以为她忙忘了,现在这么一解释,看来并没有忘啊。
“生气了?”秦意浓依旧温和,看不出什么情绪。
唐若遥眼圈渐渐泛红,极力将心里那点儿失望的情绪压下去。
“姐姐向你认个错,好不好?”她的声调微扬,含着散漫的轻笑,嘴上说着道歉,却听不出来她有半点的愧疚感,更像是哄家里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唐若遥抿紧了嘴唇,绷不住了睛,赌气地憋出一句:“不好。”
“道歉也不行?那你要什么?”秦意浓笑着,笑意却不达凉薄的眼底。
老板的耐心和纵容都是有限度的。
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唐若遥的头脑顷刻间冷静下来,她的脸色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变了几变,眸光里闪过挣扎,最终换上了一副温顺的面孔,这是她作为下属的本分。
是她犯糊涂,一时僭越了。
秦意浓欣赏她,像欣赏一朵美丽的花,像欣赏一幅名贵的画,像欣赏拥有婉转歌喉的黄莺……
唯独,不把她们放在对等的地位。
秦意浓看了看她,轻轻唤了一声:“阿狸……”
这是唐若遥的小名——秦意浓给取的,只有她会这么叫。
唐若遥低低地“嗯”了一声,就着台阶下了。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秦意浓对自己,就像对待天真乖巧的小妹妹,照顾得极其周到。而自己对她,也习惯了信任、仰望和顺从。
“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洗澡吧。”秦意浓提议道。
唐若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微凉的发梢扬起,修长的天鹅颈戴着秦意浓送她的新项链,凌凌冷光,与她淡漠的表情十分相衬。
她一方面像一个乖巧的小妹妹;一方面也孤傲清高得像是一只高贵的黑天鹅。两种气质很奇异地融合在她身上,矛盾着,却又和谐着,每次都给秦意浓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演艺圈里待久了,就会知道这里有很多种人,很多张脸,很多种气质,却是会“骗人”的。就像有的男演员明明家境贫寒,却天生一张王子脸,在影视剧里也是“贵族专业户”,气质浑然天成;唐若遥就是女版的王子,天生就适合当一朵高岭之花,被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