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对诗说话》是作者近年来在新诗研究领域一些文章的集成,内容包括对当前重要的诗学现象的关注与剖析、对几位重要诗人作品的分析,以及对若干诗歌现象的回顾等。作为著名的当代文学史家,作者在新诗研究方面亦秉承其冷静客观的姿态,对当代新诗有一番别有深意与意味的观照。
在文学的诸样式中,诗歌环境在当前是最为困难的。对诗说话的人,对自己的立场、观念要有必需的审视和反省,也要返身看看自己借以品评、判断的依据。
这个集子收入我上世纪80年代末到最近谈论当代新诗的文字。除最后有关朦胧诗和第三代诗的几篇之外,其他的均按照写作(发表)时间先后排列。本来是打算用“门外谈诗”的题目的,不过,它已经被邵荃麟先生1958年的那篇著名文章用过了。现在这个书名,来自我1998年的一篇短文《如何对诗说话》。当时写这篇文章,是有感于诗歌圈内、圈外有些人在谈论新诗(尤其是当代新诗)时的那种轻慢、草率的态度。其实,“如何对诗说话”,更主要应该是说我自己。所以,这里便用“学习”替换了“如何”这个词。
“对诗说话”在我这里之所以成为问题,是深感“说诗”(这里当然指新诗)也不是那么容易。除了视野、文化知识方面的条件之外,智慧、灵性、想象力、语言感觉等方面,比起谈论其他文类似乎有更高的要求。而且,在我看来,如果没有一定的诗歌写作实践,诗歌批评有时候总是隔靴搔痒。可是,我恰恰是一个曾经想写诗,却始终没有写出一首像样的诗的人。因此,这些年虽然以当代诗歌作为自己教学、研究的对象之一,在它面前却总是战战兢兢。在这样的情境下,诗在我这里便保持了它永远的神秘感,我也保持着对于新诗,对于新诗诗人的敬畏。
洪子诚,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中国当代文学史》、《问题与方法》、《中国当代新诗史》、《作家姿态与自我意识》、《中国当代文学概说》等。
汉园新诗批评文丛·缘起
序
同意的和不同意的
旧文一篇:“对本书的几点说明”
阅读一组短诗
“重写诗歌史”?
几则有关顾城事件的札记
序《90年代中国诗歌》
如何对诗说话
我和“北大诗人”们
《新诗三百首》中的诗歌史问题
谈90年代的诗
序《在北大课堂读诗》
当代诗的发表问题
一首诗可以从什么地方读起
——谈北岛的诗
谈《现代汉诗的百年演变》
漫谈上海的“先锋诗歌
诗歌现状答问
叶维廉的《中国诗学》(增订版)
诗歌记忆和诗歌现状
——在北大通选课“当代诗歌与当代文化”上
序<透过诗歌写作的潜望镜》
几种现代诗解读本
《回顾一次写作》前言
关于《新诗发展概况》答问
——《概况》写作的前前后后
殊途异向的两岸诗歌
——《中国新诗总系·60年代卷》导言
《中国新诗总系·60年代卷》后记
诗评家林亨泰印象
朦胧诗和朦胧诗运动
朦胧诗纪事
关于第三代诗
第三代诗纪事
刚过去的90年代初的这几年,是一个还没有得到充分描述的时代,即使仅仅在文学,在诗歌的范围内。这几年,也许失去了80年代的那种确信和稳定,但也不是那种现在已经到来的平淡(平庸);各种思绪、冲突在这个期间得到真诚的暴露。91到93年在东京,由于讯息的欠缺,对国内诗坛,特别是“民间诗坛”的情况我了解甚少。94年以后,才陆续补读一些作品,多少了解到这些年一些诗人在孤寂中所做的坚忍工作,也读到像西川、王家新、欧阳江河、王寅、柏桦、于坚、张曙光、臧棣等写于90年代初的作品。由此更深切意识到,近来经常发出的对90年代诗歌的责难,对许多诗人来说实在很不公平。即使如顾城这样的事件,从一个方面说是让诗歌蒙受羞辱,但从另外的角度想,也可以窥见诗歌在间接反射时代问题上呈现的那种前沿的尖锐性?好像有的评论家是从这个方面去分析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读到帕斯捷尔纳克的《人与事》,这本书的中译本已经出版好几年了,我却才见到。①在这个集子里,《人与事》是作家66岁时写的第二篇自传性质的文字,另一篇是写于1930年的《安全保护证》。这里有一段写到20世纪俄国诗人的自杀。在诗人之死成为我们诗坛主要话题的年代,很自然引起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