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昶(18461900),字爽秋,浙江桐庐人,晚清重臣,与徐用仪、许景澄、联元、立山合称庚子五大臣;晚清著名同光体诗人。1867年3月,袁昶开始写日记,三十多年从无中辍。他写日记,主要目的不是记事,而是砥砺自己求知问学、克己慎思、迁善改过。为人为官为事,袁昶日日反思,时时感叹,今悔昨失,夕觉晓非。
作为陆春祥笔记新说系列之一,《昨非录》以现代人的思维重温袁昶的日记,着重解读日记中的生活、读书、修身、自省、交友等诸多给人以警醒启示之章,零光片羽,苦心甄采,古今勾连,文采、思想、趣味兼具,既是一个读书人对另一个读书人的深度解读,也是一个同乡对另一个同乡的真诚致敬。
1.晚清名臣日记细读,士大夫的理想人格是如何养成的
2.古文新解,古今对话,探索与时俱进的个人成长路径
3.旁征博引,读一本书如读万卷书,作文素材积累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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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清风云变幻的历史背景下,袁昶以其深邃的学问和超群的品格,替旧时代的士人在史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袁昶的日记,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精准地呈现了新旧冲撞的时代中一位传统儒家士大夫的人格之养成。他不仅在日记中砥砺自己的学问和品德,更在其中展现了对易学、理学、佛学、道学等传统学问的深刻理解。他的日记,洋洋洒洒六十五册,二百多万字,不仅是他个人的精神遗产,更是晚清文史的重要文献。
《昨非录》拾取精华,古今勾连,将袁昶的日记重新诠释,使其不仅作为一部历史文献存世,更成为一本充满智慧和启示的现代读物常读常新。它不仅是对袁昶个人的致敬,也是对那个时代所有坚守信念、追求真理的人的致敬。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我们仿佛能穿越时空,与袁昶进行一场深入心灵的对话。他的思考、他的感悟、他的理想、他的困惑和挣扎,都在这本书中尽情展现。
这不仅是一本关于袁昶的书,更是一本关于人生、关于成长、关于自我探索的书。
后记:寻找同乡
年岁渐长,对故土也越来越关注。这数十年来,我一直关注家乡的人物与风土,袁昶进入我的视野,是因为他的日记。
生长在动荡的晚清,自然,他的生活与历程,一定蜿蜒曲折,他的死更是壮烈, 让人扼腕。 他死时才五十六岁!袁昶与桐庐历史上的名人相比, 最突出的是他持之以恒的日记。 我在序言里对他的生平经历已有比较全面的描写,这里不再重述,只说一些寻找的碎事。
开始读他的日记,他的生活场景还是有些模糊,他只说自己是坊郭人。现在桐庐老街东门码头边,有春江花园小区,前面就是分水江与富春江交汇处,此地原来是袁家弄,住在附近的老人说,这里原来有袁家祠堂,再根据袁昶日记中经常的描述,初步判断,袁昶小时候应该生活在这条弄堂里。
袁昶在日记中常提到的晦村,或者绣峰,是他祖上的老家,对这两个地方,我询问了多方人士,都不能确定。终于,我在民国《桐庐县志》卷一方舆志的山系列中查到白茅岭:
在县北二十里。高二里许。袁忠节公随父读书晦岩村,时来游憩,有诗载《晦村集》及《桐江耆隐集》。
白茅岭在彼时的安乐乡,现在属横村镇柳岩村。
桐庐地名志对柳岩如此记载:
昔名杨柳岩,章姓居地。五代后晋天福二年(937),王仲显购章姓产业后,从分水县伊山迁此,爱其地山环水绕,但叹吾年晚矣,晚者晦也,遂更名晦。民国十五年(1926)改柳岩村,俗称龙晦村。
也就是说,晦村应该称晦岩或者龙晦,袁昶只写晦村的原因, 或许是小时候记忆模糊, 难怪我一直查不到。 如此说来,绣峰,应该是离柳岩不远的独山了。这是一座平地崛起的孤峰,此峰海拔 196.3 米,峰顶慈化寺为古老寺庙,清静庄严。
上海金山的蒋志明兄,帮我联系上了袁继先,他是袁昶的三子袁道冲的孙子。袁继先也已八十多岁,以前在松江文化馆工作,是个画家。我和他有过一次通话,他一直称自己是桐庐人,他说来过桐庐两次。一次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芦茨的堂兄请他来玩,另一次好像是随一些人来访问。
循着芦茨这条线索,我问了方劲松,他是芦茨人,他说,芦茨只有少数几家姓袁的,他有个女同学就姓袁,一问,巧了,此袁,就是袁昶的亲戚,她父亲说家里有关于袁昶的杂志。一个冬日,方劲松陪我去芦茨,拜访了他同学家。袁家主人叫袁志凯,学名袁先忠,1945 年生,与袁继先是同辈。他拿出一本杂志,上有袁继先写袁昶的文章,杂志上有几张图片,我都看到过。我问他杭州南山公墓袁昶的墓,他说不知道,关于袁昶,没有问出更多的东西。时间真是怪物,才一百来年,似乎就没有什么痕迹了,何况袁昶还是个名人呢。
芜湖, 自然也是我要寻找的一个重点。 袁昶在芜湖任职近六年,做下许多实事好事,修大堤,强防务,重农桑,重整中江书院。
我在安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校园内,找到了皖江中学堂暨省立五中旧址,这里是原来中江书院的一部分,现在是安徽省文物保护单位, 墙体外东西南北各五十米, 均在保护范围。 白色的墙面,有点新,典型的徽派建筑,应该是刚修缮不久,围墙里面有教室、教师办公室、学生宿舍、操场等,木窗,木圆柱走廊,青砖地面,屋子连着屋子,连廊式回字形结构。而二十世纪初外国人拍的旧照片显示,有数幢拱顶式多层房子,还有五层白塔,它的规模与建筑,要比现在保护的地方大许多。伫立旧址上,学生课堂辩论或提问的场景、袁昶在书院现场解决具体问题的镜头,交替出现,一时想象不尽。
阅读袁昶日记,但凡里面有一点线索,我也会寻找。有一次,为了解袁昶岳父一家的情况,我打电话给安徽全椒县政协文史委,询问薛春黎、薛时雨兄弟的情况。
前几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浙江古籍出版社正在出一套袁昶的日记,于是找到相关的责任编辑路伟,他提供了不少信息。袁昶日记共洋洋十五卷,由袁昶研究者朱家英编辑整理。一直期待,但直到我写后记的这个时节,依然没有看到全集出版的消息,只见到第一册的书影。确实,中国文人最多的日记,又是手写稿,涉及一千多个晚清人物,出版实在是个大工程。
其实,桐江袁氏在桐庐是名门望族。石阜有珠山袁氏,他们于清嘉庆间自桐庐坊郭迁到珠山王家后,至晚清和民国时期,珠山袁家在当地颇有影响。袁昶在日记里写到的一些亲戚,也有珠山的。而且,袁昶父亲去世时,袁昶还是少年,他也受珠山的亲戚帮助照顾三年多时间,袁昶实在是个苦孩子。
说实话,我阅读的袁昶日记,只是他海量日记中的一部分,本书也只侧重于对他读书以及修身养性等方面的解读,而对他广泛的朋友圈及晚清阔大的政治场景则较少涉及。对比袁昶,只感觉自己对中国传统典籍阅读的欠缺。继而感叹,对经史子集的阅读,除了一些专业研究者,现代人恐怕再也赶不上袁昶他们了,说时代啥的,只是借辞推托罢了,而我们还要抵抗新媒体对时间碎片化分割等外在不利因素。其实,优秀的经典,永远都不会过时,我辈不能仅仅停留在振兴国学之类的口号上,唯一的行动就是多读。
今悔昨失,夕觉晓非,迁善改过,克己砥砺,为人为官为事,袁昶每日的自我反省,给我时时震颤,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在我的写作中,或许,这是我写《昨非录》最大的收获吧。
隔空给袁昶写了十二封信,真诚致敬桐庐老乡。
甲辰芒种
富春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