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罩》是美国著名的当代女诗人、女作家,1982年普利策诗歌奖得主西尔维娅?普拉斯的一部自传体小说,也是她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被美国文学界视为当代文学经典。小说截取了作者本人短短一生中极富戏剧性的一幕:1953年夏,二十岁的普拉斯收获了写作生涯的第一份殊荣,在某时尚杂志举办的全国小说竞赛中荣获大奖,但她刚刚享受完前往纽约的荣誉之旅,却旋即陷入了抑郁症与精神失常的漩涡,一度自杀未遂,在随后的短短一年中经历了从璀璨的领奖台到阴森的精神病院、从生到死再得以复生的惊涛骇浪。与许多用词如呓语的后现代小说完全相反,这样一部描写“疯狂”的作品文字却十分流畅诗意,简洁传神,毫无故弄玄虚之处,主人公看似“失常”的内心自白与人物观察甚至极富洞察力、黑色幽默与美感。
★ 一本被美国文学界视为当代经典的自传体小说,出自美国战后最伟大的女作家、女诗人,1982年普利策诗歌奖得主:西尔维娅 普拉斯。这位才貌双全、魅力与聪慧无以复加的奇女子被传记作家誉为“美国文学界的玛丽莲 梦露”,而她区区三十载的悲剧性人生也确实如梦露一样令人唏嘘。在这本自传体小说中普拉斯以热烈直白的语言袒露她的激情与痛苦,以及那个如钟罩般笼罩着这个天才的悲剧宿命。
西尔维娅 普拉斯(19321963),美国著名女诗人,小说家。诗集《巨像》、《埃里厄尔》被认为是1960年代“自白派”诗歌的代表作。八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她便不断在诗中歌吟死亡,也曾多次试图自杀。1956年,与英国著名诗人特德 休斯一见钟情,闪电结婚。1962年两人分居。1963年她的自传体小说《钟罩》出版三周后,她自杀身亡。普拉斯的诗歌是20世纪的一个奇迹,在她死后多年为她赢得了普利策诗歌奖。
译者序
正文
我知道我们没完没了地收到礼物是因为这只是有关公司想借此做免费广告罢了,但是我不能对一切抱着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当不要钱的礼品像阵雨一般向我大量涌来的时候,我是何等地神往、陶醉。在嗣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把它们收藏起来,后来,我恢复了常态后,还把它们拿出来,现在我还在屋子各处摆放这些礼物呢。我时不时用一下唇膏,上个礼拜我将塑料海星从太阳镜盒上割了下来。
我们一共十二人住在旅店里,下榻在同一翼同一层一溜单人房间中,它使我想起学院里的学生宿合。这家旅店与众不同我是说在一般的旅店里,男的和女的都在同一层混住着。
而这家旅店亚玛逊旅店是专供妇女人住的。大部分姑娘跟我年龄差不多,出身富裕的家庭,父母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住在男人碰不了、也骗不了的旅店之中;她们中有的要去就读时髦的像凯蒂吉勃斯那样的秘书学校,在那儿她们得戴着帽子、手套,穿着长统袜上课,有的已经从像凯蒂吉勃斯那样的学校毕了业,不是正在给总经理当秘书,就是在纽约城里闲逛,等着嫁个事业上有成就的什么人。
这些姑娘在我看来显得十分地无聊。我瞧着她们躺在晒日光浴的屋顶上,打打呵欠,往指甲上涂甲油,千方百计想保持那在百慕大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她们瞧上去似乎百无聊赖得要命。我跟她们中一个姑娘聊过,她腻味帆船,腻味乘飞机到处转悠,腻味圣诞节到瑞士滑雪,腻味巴西的男子汉。
这种姑娘让我恶心。对她们我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妒忌。都十九岁了,除了这次南游纽约,我还没有离开过新英格兰。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一次难得的良机,但我却松了劲儿,让这么好的机会像流水一般从我的指缝间漏过去。
我想其中之一是因为多琳的缘故。 以前,我还从没有认识过像多琳这样的姑娘。她来自南方一座上流社会女子学院,一头亮白的秀发,就像一捧棉花糖一般;蓝眼睛,宛若透明的玛瑙大理石,透出一种坚毅的、优雅的、几乎坚不可摧的神情,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揶揄的冷笑。我并不是指那种可鄙的嘲弄,而是一种让人发乐的、神秘的嘲笑,仿佛她周围的芸芸众生都是非常的愚蠢,好像只要她乐意,她就能抖搂出别人闹的许多笑话。
一见面多琳就看出我的与众不同。她使我感到我比其他姑娘聪明多了,而她这个人十分滑稽有趣。在开会时她总是坐在我的旁边,当来访的名人在说话时,她每每压低嗓音在我的耳边甩过来几旬很机敏的讽刺的话。
她说,她所在的学院对时髦这么注重,以至所有女生的手提包质料跟她们的衣料必须是一致的,所以,她们每换一次衣服,就得换一次相配的小提包。这种细节性的情节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它向我展示了一种令人瞠目的、骄奢安逸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像磁铁般地吸引着我。
多琳对我大吼大叫的唯一一件事是我费心要在规定的期限里完成我的稿子。
“你干么那么费劲儿?”当我在打字机上打一份采访畅销小说家的草稿时,多琳穿着一件桃色丝质睡衣懒洋洋地靠在我床上,一边用砂板轻轻搓她那长长的、烟碱色的手指甲。
这是题外话了我们其余人每每穿浆过的夏季棉布小睡衣和缝制的家常宽敞便服,或者穿对折起来像海滨服的手巾布长袍,但是多琳却身穿一件半透明的尼龙花边睡衣,那种肉色的睡衣,由于静电的作用,紧紧地贴在身子上。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很有趣的、有那么一点儿汗酸的味儿,这种味儿使我想起扇贝形的香蕨叶子来,那种叶子你撷摘下来后,用手指一挤,就能挤出里面的麝香汁。
“你知道,那稿子是明天交还是星期一交,老杰西才不管呢。”多琳点燃一支烟,让烟雾缓缓地从鼻孔袅袅飘将出来,双眼遮掩在云翳之中。“杰西丑死了,”多琳冷冷地继续说道。“我敢打赌她的老丈夫挨近她时一定把灯全关了,要不胃里的玩意儿全得倒出来。”
杰西是我的头儿,尽管多琳说得不错,我还是挺喜欢她的。她可不是时装杂志那种装假睫毛、戴叫人眼花缭乱首饰、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人。杰西是个有头脑的人,所以她那恶婆般的嘴脸我并不介意。她谙懂好几种语言,认识这一行中所有第一流的作家。
我竭力想象杰-西脱去笔挺的办公服装和午餐招待会帽子,跟她肥胖的丈夫一起睡在床上的情景,但是我怎么也揣摩不出来。要想象人们躺在床上的情景对于我来说总是十分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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