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丽人于静嫁给了凤凰男顾家辉。经过几年的拼搏和奋斗,顾家辉终于当上了企业老板小有成就,于静也在集团公司当了HR主管,买车买房,小两口的日子眼看越过越幸福。可是烦恼却悄然而至。结婚三年,未得一子。于静急了,上网寻找不孕的原因,并努力备孕。正在这时,丈夫的外甥女俞春来了,而且一住下就不走,顾家辉甚至帮她在公司找了份工作做,从此,于静家里再无宁日。
俞春因看不惯于静的城市女人高傲的脾性借机找碴,顾家辉因为大男人主义处处护短,于静两头受气,再加上不孕的烦恼,又自觉理亏,更没有理与他们争辩,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想尽各种办法备孕。紧接着,家婆也催了,为了逼儿媳妇赶紧怀孕,各种难听话说了一大堆,于静继续忍。与此同时,刚到城市的俞春,因为大城市的熏染,受到有妇之夫杜康俊的引诱与其发生关系后被逼流产。作为年轻有为的英年才俊自然引起周围女性的吸引,他的秘书肖珊通过俞春了解到,顾家辉与其妻一直未怀孕,因此找到了鸠占鹊巢的捷径,对顾家辉进行了疯狂的追求……
抱子心切的公婆见不到于静怀孕,想尽各种方法苦苦相逼,小三儿为了争夺黄金男顾家辉,想方设法诱惑。大男人主义的丈夫一直将怀孕的责任推到妻子身上,并没有想过为妻子担起一份作为丈夫的责任。为了备孕,于静量体量,测排卵,吃各种助孕食品,看医生,做手术,连民间的偏方也一尝到底,她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值得众人深思……
婚事孕事,事事操心。 爱情亲情,难舍难分。 一场因备孕而引起的风波! 婚姻、家庭、孩子,到底谁是爱情的主心骨? 背后的责任,是在她,还是在他?
晓之情调,小说阅读网签约作者,原名李晓珊,1980年生。汉族,潮汕人。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擅长婚恋小说题材的描写,对婚姻中人物,特别是女性的刻画非常生动和深刻。
一 努力耕耘
二 无法平静
三 字字如针
四 夹心饼干
五 妇科检查
六 精心设计
七 如何选择
八 家庭混战
九 极尽诱惑
十 无处遁形
十一 该生的不生
十二 不能如愿
十三 谁叫你怀不上
十四 祖传秘方
十五 宫外孕
一 努力耕耘
二 无法平静
三 字字如针
四 夹心饼干
五 妇科检查
六 精心设计
七 如何选择
八 家庭混战
九 极尽诱惑
十 无处遁形
十一 该生的不生
十二 不能如愿
十三 谁叫你怀不上
十四 祖传秘方
十五 宫外孕
十六 偶遇旧同事
十七 输卵管造影
十八 魂不守舍
十九 谁走谁留
二十 祝你幸福
二十一 不敢再爱
二十二 真相大白
引 言
我很爱美,以前老是很在意自己的身材,觉得怀孕之后会让自己的身材走样,变得非常糟。可现在,当我站在大街上,看到过往行人中的孕妇时,我都会忍不住驻足停留,用羡慕的眼光去欣赏。有时甚至想上前摸一摸,感受那种幸福的味道。我甚至觉得,大肚子是女人除了穿上婚纱外的第二个最美的时刻。
我多么渴望那个美丽的时刻能够尽快到来,我甚至已经不止一次地在想象,整个孕育生命的过程是多么的神圣和奇妙,我是如此地向往和渴求。我多么想跟我的宝宝一起,感受生命的奇迹,一起见证生命的伟大。
有人说,孩子是天上的星星,他很调皮,总用一双聪明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你。等他玩累了,就会回家找妈妈。
为此,我经常在夜深人静睡不着之时偷偷起来看星星,我多想让我的宝宝知道,我有多么想他。
我不知道,我最终能不能得偿所愿,拥有自己的宝宝,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放弃。
我每天观察着体温,每个月都要花费大量的排卵试纸测排卵,虽然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现实的打击,我仍然一如既往地努力寻找,努力追求我的孕子之梦。
希望——等待——失望,这个过程一直伴随着我。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摆脱它,却在最终的时候,默默地平静对待。
每次“红军”杀到的时候,强烈的挫败感会汹涌而至,之前建立的所有信心会迅速下滑。可是我仍然不想放弃!
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宝宝太调皮了,他一定是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问我什么时候生,我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我甚至怀疑他们是想看我的笑话。同时,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或是丈夫身体是不是有毛病。
第一次进医院的时候,我像做贼似的;第一次医生建议我做通水的时候,我当了逃兵,想象“子宫穿孔”之类的意外,我就吓得浑身哆嗦。也许正因为这样,我的宝宝一直不肯到来,甚至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我想,我是该下定决心勇敢面对这件事了,就算生不了,我也得找到原因,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可是当我再次走进医院,勇敢地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身体检查时,我的婚姻却变了……
一 努力耕耘
今天是情人节,G市的街上,随处可见年轻人成双成对的身影。欢快的笑声几乎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因为今天是他们的日子。
于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受邀来到一家格调温馨的西餐厅与丈夫顾家辉共进晚餐。
包厢里,小巧精致的壁灯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做工考究的餐桌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西式餐点,那盏精致的烛台上正燃烧着的白色烛光,映出顾家辉百看不厌的脸庞,此刻他正露出迷人的微笑。
优美的钢琴曲像流淌着的小溪缓缓地传来,为这醉人的夜晚添上一道独特的浪漫氛围……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俗气,却又那么的令女人受用。
如此忙碌的男人,居然还记得今天的节日,并特意准备了这一桌浪漫的烛光晚餐,确实难能可贵。在这一刻,于静的心悄悄地跟随着乐曲荡漾,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只是这笑容,谁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有他,其实已经足够。内心上,却像亏欠他什么似的,有点空。
顾家辉缓缓地端起红酒杯,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亲爱的,祝我们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于静甜蜜地应了一声,端起酒杯跟他轻轻碰了碰,不安的心情慢慢地得到了缓解。
两人开始有说有笑地吃喝起来。
突然,腹部左下侧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轻轻的,不痛,但很不舒服。下体开始有点异样,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让于静的心情从云端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一股莫名的惊慌瞬间涌上心头。
她知道,那个最不招人待见的“老朋友”再一次不顾她的感受如期而至了。
也许,她是过于敏感判断错了,半路上,她不断用这种蹩脚的谎言安慰自己。
她多么希望将今晚的美好时光延续下去,她真想趁着这美好的氛围,兴奋地跟他说,你升级了,就要当爸爸了。
她无数次地想象,当她告诉他这个喜讯的时候,他会是怎样欣喜若狂的表情。
不容多想,于静急忙来到洗手间,可是纸巾上那抹鲜红的血渍却毫不留情地在向她炫耀:她失败了,“大姨妈”再一次厚着脸皮来了!
她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苦苦等待的结果再一次以这样的结局结束!
委屈很快占据了整个大脑,于静躲在卫生间里轻声哭泣,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此刻正甜蜜地等候在包厢里跟她继续共度烛光晚餐的男人。
一阵手机铃声很快将她从悲伤中拉回了现实,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顾家辉打来的,他等得心急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她像个努力了很久却不被认可的孩子般,委屈地跟他报告:“老公,小红来了。”
泪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她急忙挂了电话,深怕让他听出她的不坚强。
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再美味的佳肴,放在嘴里也嚼不出它的味道,何况她现在连动筷子的心情都没有。
他再见到她的时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只是她却觉得那笑其实比哭还难看。不过她却没有说半句话,任由他扶着上了车,回了家。
洗了一个热水澡后,于静立刻躲进被窝里,试图用沉睡将大脑封存,没想到,越是刻意躲避,大脑越活跃。
他们结婚已经整整三年了,虽然前两年考虑到经济条件不允许,一直用套套避孕。可是最近这一年,房子买了,车子也买了,他们也开始欢天喜地地准备迎接他们的爱情结晶了,以为一播种,就会有收获的,没想到整整一年过去了,却连个影子也没有。
她越来越慌了,“不孕不育”这四个字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把她吓了一跳,她该不会是真的不能生吧?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
于静开始烦躁地在床上辗转反侧……
顾家辉洗完澡,走进房间,突然却惊叫起来:“老婆,你怎么这样子睡觉?”
于静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不明白顾家辉为何这样大惊小怪,她哪里不对劲了吗?
“快起来!头发还没吹干就睡觉,很容易脑中风的。”顾家辉爱溺地将她抱起,温柔地帮她解下裹在头上的头巾,轻轻地擦了擦,又拿起吹风筒,细心地慢慢吹干……
于静闭上眼睛没说话,静静地享受他的温柔和体贴,心里却涌起莫名的悲伤,如果她不能给他孩子,他还会不会像这样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风突然停了,于静却仍然闭着眼睛,一副不舍得停下的样子。
顾家辉把吹风筒放回抽屉,转身想要将她抱回去睡好,却发现于静的脸上早已流淌着两条小溪。
他知道,她又为那事伤心了,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故作轻松地帮她擦去眼泪,说:“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老公,如果,如果我不能为你生孩子,你会不会不要我?”她问,一向自信的眼里,此刻竟添了一丝不安与慌乱。
顾家辉温柔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岔开话题说:“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生,你是神婆啊?”
“老公……”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连克隆人都不成问题,何况是生小孩?早点睡吧,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顾家辉在于静额头上印了一记,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于静伸手拉住。
“老公,你去哪?”
此刻她竟显得有些黏人,顾家辉暗自叹了一口气,每个月的这几天,她总像一只慌乱的小兔子一样,需要安慰。
“我明天有一个会议要开,先去书房看点资料。等下再睡,你不用等我了。”
“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
“那你先上会儿网吧,我去帮你拿折叠桌子过来。”顾家辉熟练地搬来一张轻便的折叠小桌子,放在于静面前的床上,提了一台手提电脑放在桌面上,插上电源和网线,体贴地做完所有的一切才走出房间。
看着顾家辉离去的背影,于静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快地为他生个小孩。
网络确实给人们提供了很多方便,特别是搜索引擎的出现,更让很多东西变得不再复杂。
想要了解什么信息,只要在输入框敲入相关的关键词就能很容易地搜索出来。
顾家辉离开房间后,于静开始在网上遨游,原本她只是想打发无聊的时间,没想到随着了解的深入,她越来越感兴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因为兴奋一眨一眨的,就像漂亮的蝴蝶扑闪着美丽的翅膀。
她就像陷入迷雾中无法自拔的人儿,突然吹进来一阵清爽的风,将包围在她四周的迷雾吹散,眼前突然一亮,她终于了解到问题的症结,也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她的脸上开始荡漾着兴奋的笑容……
顾家辉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房间,看到于静不但没有睡意,反而像一个准备战斗的勇士一样充满激情,不禁有点奇怪地问:“老婆,干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
于静一边整理文件,一边保存,说:“我呀,正在研究如何造人!”
顾家辉立刻凑了个脑袋过来,一脸贼笑说:“老婆,没想到你也喜欢看A片啊?”
“你才看A片呢。”于静很窘,轻轻拍了顾家辉的脑袋一下,以示警告。
顾家辉纳闷了,往显示器一看,却看到一个Word文档,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他打了个哈欠,起身一边脱睡袍,一边不以为然地说:“切!造人嘛,多做几次就有了。”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为什么我们努力了整整一年,却连个影子也见不到?”于静一边保存文件一边问。
“那可能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勤快呗!”顾家辉率先钻进被窝,于静却拎着电脑和折叠桌走出房间,她要帮他把电脑放好,免得第二天他忘记拿。
“老公,你知道吗?其实受孕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于静刚钻进被窝,就被顾家辉两只修长有力的臂膀抱住,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继续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每一个孩子的到来,都是那么的不容易。”
“哦,你发现了什么啦?”顾家辉将于静搂了搂,疲倦地问。
于静饶有兴趣地说:“你知道女人是怎么怀孕的吗?告诉你吧。一个育龄妇女的卵巢里排出了正常的卵子,在输卵管与正常的精子结合成受精卵后,它们就沿着输卵管进入到子宫腔,在那里顺利着床,怀孕就开始了。可是怀孕却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它的条件很苛刻,必须要有正常的卵子和精子、畅通无阻的输卵管、厚薄适宜的子宫内膜,所有这些环节中只要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怀孕就会受到阻碍。而且,就算男女双方一切正常,成功受孕的几率也只有20%。也就是说,在理想的条件下,每个月每五对夫妻中只有一对能够满足愿望。”
“还有啊,女人每个月只排一个卵,卵泡的存活时间一般只有24小时,而男人每天都会有精子产生,精子的存活时间可以达到48至72小时,也就是说,要想怀孕,首先必须知道女方什么时候排卵,在排卵期间做爱,这样才有机会……”
于静说得兴致勃勃,根本没注意到抱着她的男人此刻已经疲倦地进入了梦乡,她还以为他正专心地听她“讲课”呢。
于静动了一下,她想调整一个舒服的角度继续跟老公讲解她刚得到的孕育新知识,让老公也了解一下,两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人努力好得多。
可是当她转过身来,想要平躺的时候,却发现顾家辉那紧闭的眼睛,还有鼻间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是在自言自语,他可能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可恶!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这件事,就算再累,也得听她把话说完嘛!他不是跟她一样,一直想要小孩吗?
她挥起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作势要教训他,终还是不忍,只轻轻哼了一句,明天再找你算账。而后,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甜甜地睡着了。
自那天晚上无意中了解到一些怀孕的知识后,只要一有时间,于静就泡在网上,像一块干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各种备孕的知识。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当知识掌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应该用实践来证明它。
自信满满的于静,早已跃跃欲试。
周六,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照射到于静家的阳台上,她早已忍不住睁开双眸,悄悄地起了床,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静静地溜出房间,走进浴室,洗漱完毕后,打开大门走出去,轻轻地将门反锁,然后直奔小区大门而去。
四周一片宁静,除了几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在慢慢地散步,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清新的空气只需闻一口,就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早起的感觉这么美好!
于静在内心里暗叹一声,却来不及享受早晨的阳光和空气,而是走出小区门口,直奔小区外的药店而去。
可惜来早了,药店还没开门。
于静看了看手表,此时才六点多钟,她只好暗笑自己性子太急,重新走回家里,换了一套运动服,在小区里慢跑,以此打发焦急等待的时间。
终于等到有人来开药店门了,初始,于静却不敢贸然进去,直到在附近转了几圈,给自己打足了气后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才一开门就有顾客光临,店员立刻上前打招呼。
于静显得有点不安,假装镇定地说,随便看看。
店员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冷冷地走开了。
于静左左右右转了两圈,仍然找不到自己想买的东西,只好把店员叫来,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卖……基础体温计吗?”
原先的店员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摆弄手里的小饰件。另外一个店员却不好意思得罪顾客,只好走过来,拿出一根水银体温计递给于静。
“有电子体温计吗?”于静问。
“水银的也一样,还便宜。”店员建议着。
“可是我想要买电子体温计,水银的很难看得清,而且放在嘴里也比较危险。”于静坚持。
店员却说那是于静的观念问题,买水银的其实比买电子的还多,而且水银的比电子的测得准。于静仍然坚持要买电子的,那个店员最后才解释说,她们店里没卖电子体温计,只卖水银体温计。
怪不得!
于静暗自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有没有卖……排卵试纸?”于静又问,当说到排卵试纸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脸有点烫,好像被火烤着一样。
“有。”店员马上拿出一盒排卵试纸,从中抽出一张独立包装的给于静看。
于静却不敢接过来看,只是紧张地问她多少钱,就买了一盒,逃也似的快步走向药店门口。
背后却传来两个店员交头接耳的声音。
“她怎么像做贼似的?”
“这还用问?肯定又是那方面有问题的!人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能看不能生,迟早被男人甩……”
急于逃走的于静隐隐约约地听到背后两个店员正悄悄议论着什么,而且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她可以断定那两人说的正跟她有关,却因声音太小听不清内容,只好站定,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两人,看到她们急忙收住了嘴,刻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后,才大踏步走出那药店的门。
回到家里,于静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盒,抽出一张独立的排卵试纸仔细端详,“大卫排卵(LH)检测试纸”!粉红色的包装,充满希望。
于静仔细地看着说明书,突然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吓了一跳,抬起头一看,却是穿着睡袍的顾家辉。
“哎呀!你吓死我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告诉你!”于静急忙收拾好她的“宝贝”,走进房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认真地将它放进去,合上抽屉,嘴角开始弯起一个迷人的微笑,希望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
当天于静又跑到另外一家药店,买了一根电子体温计和几根早早孕试纸。
实践要开始了,她好期待。
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清晨,于静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她不敢睁开眼睛,伸手往枕头底下摸去,好一会儿,她才找到她要的东西,一根长约十厘米的电子体温计。
她悄悄地睁开眼睛,打开盖子,按下开关,将测量的一端轻轻地放在舌头底下,静静的,一动不敢动,满怀期待地等着结果。
突然,顾家辉翻了个身,于静开始紧张地在心里祈祷,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也许老天爷故意想跟于静开个玩笑,顾家辉并不知道于静此时正在干什么,习惯性地,一双修长的手臂将于静整个人抱在怀里,脸蛋贴着她的短发,闻着她的发香继续眯着眼睛睡觉。
于静敢怒不敢言,嘴里含着的基础体温计,好像正在警告她,如果她敢动一动,今天的数据可能就无效了。
基础体温(BBT)又称静息体温,是指人经过6—8小时的睡眠以后,体温尚未受到运动、饮食或情绪变化等影响时所测出的体温,基础体温通常是人体一昼夜中的最低体温。
所以,测基础体温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当然也不能有大动作。
虽然被顾家辉这样抱着可能也会影响基础体温的测量值,但为了不做强烈的动作,于静只好忍着。
于静今天的异常反应让顾家辉显得有点好奇,臂力加深,将于静抱得更紧。可是于静却仍旧大气不敢出,任他搂着一动不敢动……
感觉不到于静的回应,顾家辉更加不安分了,他以为她今天睡得太沉,嘴角浮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伸手袭向她的胸部……
每天起床前的调戏时间开始了,如果再不加以阻止,这家伙可能就会没完没了。
实在忍受不了这家伙的调戏,于静啪的一下将嘴里的电子体温计拿了出来,气急败坏地说:“老公,你干什么啦?”
“奇怪了,我玩我的,关你什么事啊?”顾家辉无赖地反问道。
“讨厌!测个体温都被打扰!”于静迅速坐了起来,嘟着嘴,像是在生气。
顾家辉后知后觉地想了想:“好端端地测什么体温?”然后他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坐了起来,一只大手探向于静的额头,却纳闷地说,“不烫啊。”
“啪!”于静一下扫开了顾家辉的手,生气地说:“我又不发烧,干吗会烫?”
“那……”
“我测的是基础体温,不是普通体温。基础体温是人体经过熟睡一夜之后醒过来测的体温,不能有任何动作,刚才被你这么一捣乱,我今天算白忙活了。”
“没事测这个干什么?”顾家辉重新躺下睡觉,对于这个随口而出的问题,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你懂什么啊?就知道捣乱。我告诉你,基础体温不但可以了解我自己有没有排卵,黄体功能如何,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根据它,再结合排卵测纸,测出我什么时候排卵,到时我们就可以安排受孕啊。”
“哦,那你测吧,我再睡会儿。”顾家辉再次眯起眼睛,继续睡。
“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现在还能测吗?”
“哦,不能测啦?那再陪我睡会儿,反正今天周末……”顾家辉不由分说,将于静拉回自己的怀抱,像要补回刚才未做完的调戏动作,只是这一次更加放肆起来……
为了惩罚顾家辉对她测量基础体温的破坏,于静开始奋力反击,两人很快就扭在一起。
由于顾家辉的干扰,第一天测量基础体温失败了,于静虽然有点沮丧,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自此之后,在于静的强烈抗议下,顾家辉渐渐戒掉了早上起来调戏于静的行为。只是几年以后,于静却后悔了当初的决定。也许正是从那时开始,他们的感情渐渐变淡了吧。
测量基础体温慢慢成了于静每天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要做的第一件事。
除了测量基础体温,排卵试纸也同时进行。奇怪的是,体温升高好几天了,排卵试纸却测不到强阳,这是怎么回事呢?
洗手间里,于静拿着那条粉红色的测试纸发呆,昨天还是粉红色的水印,今天竟然成大白板了?
是还没排卵还是已经排了?
如果还没排卵,为什么基础体温会升高?如果已经排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一直测不到强阳?
难道自己这个月没排卵?
虽然说,每个女人一年当中也会有一两个月不排卵的情况出现,不过于静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再一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排卵试纸的说明书来。这一次她终于发现,原来测排卵的最佳时间是早上十点至晚上八点这段时间,她每天八点钟就要出门上班,下班后回到家最早也要到晚上六点多,而她每天只是早上临出门前测一次,下班回来后再测一次。如果强阳出现在上班时间,她不就测不到了吗?
一块石头悄悄落了地,原来是因为时间不对,错过了,而不是自己没排卵!
于静悄悄地安慰着自己。
眼睁睁地看着排卵期与自己擦肩而过,于静的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一想到为了给排卵期储藏精子,好几次拒绝了老公爱爱的邀请,她就后悔莫及,可是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她也只能继续鼓励自己,为下一个周期作准备。
虽然错过了排卵期,但是坚持测量基础体温还是让她获得了一些收获。这个月的基础体温呈现双相,也就是说,她的排卵应该是正常的。不过高温期只有11天,而且排卵后的高温升得很缓慢,升高的幅度也只有0.3左右,看来黄体不是很好。
据说,黑豆糯米粥可以改善黄体不足,于静悄悄下定决心,下次排卵后她就会煮些来吃。
当“小红”再一次光临的时候,早已作好心理准备的她,并没像之前那样悲伤,反而感觉到心里有一股兴奋的因子在跳动,新的希望再一次被燃起。只要有方法可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自信地想着。
就在于静一门心思地将所有业余时间用在网上学习备孕知识的时候,顾家辉的大姐顾家凤带着她已满十八周岁的女儿俞春来了!
顾家凤两母女一住就是好几天,好像没人赶不肯走的样子。
自顾家辉开了公司,买了房子和车子后,顾家的亲朋好友,不管是七大姑还是八大姨,总是会找着各种借口来串门,不是求他办事,就是找他借钱。虽然于静偶尔会有些微词,可只要不太过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就当是接济一下穷人吧。
可问题是,接济别人可以,但总不能让对方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吧?
自顾家凤母女来了之后,于静就感到特别的不自在。为了备孕,她在网上学到了不少知识,正想及时实践一下呢,这两母女却像两根柱子一样,杵在家里,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吃喝玩乐整整陪了一周,顾家凤母女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客人不识趣,男主人没发话,作为女主人的于静也没辙,吃过晚饭后,她只好回房间上网去了。
不一会儿,顾家辉就走了进来,关上门,悄声说:“老婆,我姐她们在客厅看电视呢,你怎么不陪陪她们啊?”
“有完没完?都住了一星期了,怎么还不走啊?”于静头也不抬,继续浏览着网页上的信息,语气里带着厌烦的情绪。
“她可是我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顾家辉脸上现出不悦,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继续说,“哦,原来你躲到房间里来,就是想让她识趣点自己走,是吧?”
“什么叫我躲到房间里来啊?我自个儿的家,我想在哪里坐,难道还必须经过客人批准啊?”于静更不耐烦了,这客人管得还真宽。
“什么客人啊?她是我姐!不是客人!”顾家辉执拗地强调说。自小在农村长大的他,对于亲人,有一份特殊的偏爱。
“你姐怎么啦?你姐就能一辈子赖在我们家不走啊?她不知道这样会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吗?”于静反驳说。
“啪!”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顾家辉和于静不约而同地望向门的方向,只见顾家凤站在门旁,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看她的表情,于静刚才说的话都被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四周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凝固住了般,气氛变得有点僵硬。
顾家辉显然有点着急,想要打圆场,急忙说:“姐……”可是刚叫一声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静却把头扭向显示器上,不出声,心里想,进来也不敲下门,真没礼貌。
作惯老大的顾家凤阴着一张脸,两道寒光毫不犹豫地射向一直不出声的于静,她像在等待着什么。
顾家辉见状,急忙扯了扯于静的衣角,希望她能说两句“好话”,弥补刚才对大姐的不敬之意。
于静却很反感,白了他一眼,把头转向顾家凤,平静地说:“大姐,建议你以后要进别人门之前先敲下门,免得大家都尴尬。”
“这是我弟的家,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家辉,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顾家凤说完掉头就走,一副大姐头的气势。
“你……”于静气得咬牙切齿,转头看向顾家辉,没想到对方却给了她一个自作自受的表情,然后“听话”地离开了房间。
连丈夫都不肯站在自己这一边,怪不得别人会不拿自己当回事。
心,就像被针扎一般刺痛。
整整一晚上,于静再也没走到客厅跟顾家凤说过一句话,对于顾家辉,她也是刻意表现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顾家凤第二天就走了,女儿俞春却留了下来,而且每天跟着顾家辉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涌现在于静的脑海里,终于,她忍不住问顾家辉,俞春为什么没跟她妈妈一起回家?
“是我让她留下来的,她现在在我公司做文员。”顾家辉平静地说,好像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她不问,他也觉得没必要专门跟她说。
怪不得顾家凤第二天就乖乖地回去了,原来是留下了一个“包袱”在这里。她早应该料到顾家凤没那么好打发的。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就作决定?”于静问。
顾家辉继续坐在床上摆弄他的手提电脑,不知道是感觉不到于静渐渐升起的不悦,还是电脑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吸引了他。
于静越发地觉得烦躁,他决定下来的事情向来无人能改变。
要跟他吵吗?
算了,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静暗自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既然公司是你开的,你想录取任何人都是你的权利。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这个家也有我的一半,我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你要在外面给她租房子也可以,买房子也行,反正,我不希望家里有第三者出现。”
“什么第三者?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啊?春儿是我姐的女儿,我们家里有房间,干吗还要另外给她租房子住?这传出去像话吗?再说,我当年能够读得起大学,也多亏了我姐的帮忙。现在春儿找不到工作,我公司刚好有空缺,让她进公司当个文员怎么了?春儿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眼里就容不下她?”顾家辉就像被点着了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责问一通,不等于静回答,他已经关了电脑,收拾好折叠桌放在床边,随即钻进被窝里,随手关了灯。
顾家人是顾家辉的痛穴,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提及,否则后果自负。
于静愣在原地,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原来,比起妻子的感受,他更在乎的是家里人对他的看法。血浓于水的亲情,的确比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妻子更加的重要!
没生孩子之前的妻子,在丈夫的眼里,是不是仍只是外人一个?
于静,一夜无眠。
三个月后。
下了班,于静到菜市场买了一只一斤重左右的野生水鱼。卖鱼的手脚伶俐,不用于静吩咐,他三两下就用开水把水鱼外面的那层膜烫掉,帮她宰好,并斩成小块。
于静又到中药房买来了10克枸杞,10克山芋肉(又叫山茱萸),10克淮山(又叫山药),她今天要给自己做一个水鱼汤。
据说,水鱼汤对增加透明拉丝和促进卵泡发育有好处,而且做法简单,只要把水鱼跟这几样药材和一些葱姜放在一起炖45分钟左右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这个食疗方法没有任何毒副作用,所以于静决定试一试。
回到家,于静发现俞春已经在家了,但却没见到顾家辉的身影。
“你小舅呢?”于静问。
“他今天有应酬。”俞春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说。
有应酬也不跟她打声招呼,真是的!
而且,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沦落到要从一个外人那里才能打听到他的信息了?之前只要他有应酬,他都会提前跟她说的,现在倒省了。
积压了许久的怨气开始慢慢窜入她的胸口,让她觉得有点难受。她真想撒手不干,却碍于俞春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故作平静地将买来的食材全部拿进厨房。
她拿出一个沙锅,将它洗干净,又将水鱼和所有药材洗了一遍后,放进沙锅里,再放点姜、葱和水,置于煤气炉上,让它慢慢炖。
正在看电视的俞春往厨房里瞟了瞟,看到于静正忙碌的身影,眼里充满了惊奇,不禁望了又望,内心忍不住在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这女人竟然要亲自下厨。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正在这时候,于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俞春急忙将头扭回来,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继续看她的青春偶像剧。
“你想吃什么?”一个声音从高处传下来,俞春抬头一看,于静正拿着一张菜谱递到她的面前。
俞春疑惑地看着于静,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疑问,厨房里不正在煮东西吗?为什么还要叫外卖?难道她又想给自己开小灶?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福气吃。
俞春将头扭了回来,悠然自得地嗑着瓜子,懒洋洋地说:“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刚拎起手机,正想拨快餐号码的于静听到此话后愣了愣,看到俞春瞟向厨房的眼神,她才知道,原来她看中她的水鱼汤了。
真是可笑!
水鱼汤哪是什么人都能喝的,于静不觉露出一丝浅笑,这笑容却被敏感的俞春察觉到了,她读出了一种嘲笑的味道。
“那是一锅药汤,是我给自己做的,你不能喝。”于静解释说。
“果然是趁我舅舅不在,给自己开小灶,你是故意想要虐待我!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了,我俞春到底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俞春将手中的瓜子往桌面上一扔,噌的一下站起,怒气冲冲地瞪着于静。
“开小灶?虐待你?”于静冷笑了一声,反驳说,“春儿,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你来这里三个月,哪一天不是跟着我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给的?而你来这里这么多天,干过一天家务活没有?如果这都叫虐待,那你来虐待我好了!”于静的火气突然一下子像被点着了似的,噌噌地往上冒,她也愤怒地看着俞春,她倒想看看,这个好吃懒做又自私自利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话好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所有的做法都是因为我小舅。如果不是怕我小舅生气,你才不会对我这么好!今天我小舅出去应酬,你马上就给自己开小灶!煤气炉上正煲着的是老火靓汤吧?为什么不肯给我喝?还不是因为讨厌我?”俞春指着煤气炉上正冒着热气的沙锅,怒气冲冲地反问道。
在俞春的眼里,于静只不过是跟她一样的打工者而已,不像小舅,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企业老板。
虽然于静是小舅的老婆,但那又怎样?小舅那么疼她,只要于静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小舅绝对不会放过她!
有着顾家辉这座坚不可摧的靠山,俞春对于静更是有恃无恐!
“像你这种好吃懒做又没礼貌的人,谁见了都不会喜欢!就算我养条狗,它见了面也会跟我摇尾巴,而你呢,在我家住的这三个月,你主动跟我打过几次招呼?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一声舅妈吧?如果不是因为你小舅,我绝对不可能容忍你到现在!”于静也不甘示弱,今天顾家辉不在,正好有机会好好教育这个不懂礼貌的嚣张丫头!
她要让她知道,去到别人家里做客,不讲礼貌是不受欢迎的,而且,得罪女主人,是最幼稚最愚蠢的行为。
可是于静却低估了俞春的破坏力。
“你竟然拿我比做一条狗?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农村人!不给我吃,你也休想吃!”俞春气急败坏地冲进厨房,伸手就要去端煤气炉上的沙锅,却被于静一手抓住。
“如果你敢碰它,我立刻让你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你信不信?”于静警告说。
俞春一使劲,甩掉于静的手,狠狠地瞪了于静一眼,冷笑道:“这个家是我小舅的,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这家也有我的一半!我是这家里的女主人!”于静反驳说。
“切!”俞春冷哼,眼里带着嘲笑和不以为然。
煤气炉的火虽然早被转为小火,沙锅不易散热的特性,却让它继续保持着高温度。
“哎哟!”俞春不顾于静的阻挠和警告,伸手就去抓沙锅两旁的“耳朵”,却被沙锅的高温烫到了,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于静站在旁边冷笑,被烫到了最好,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被烫了一下的俞春马上反应过来,左右四处一看,很快找到一块抹布垫手,重新抓起沙锅的两只“耳朵”。
于静见此情形,马上上前制止:“放手,你想干什么?”
“我偏不放!要么一起喝,要么大家都不喝!”俞春将整个沙锅提了起来就要走。
于静抓住她的手,愤怒地说:“放手!我叫你放手!这不是煮给你喝的!”
闻听此言,俞春更加肯定,于静是煲了老火靓汤不舍得给她喝,于是固执地不松手。
于静却不肯告诉俞春水鱼汤的功效。本来俞春就从来没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要是万一被她知道她一直想怀孕怀不上,她到公婆那里搬弄是非,那还不把家里弄个鸡犬不宁?
再说,她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她想喝口汤难道还要被客人干涉?
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互不相让,争抢起来。
“放手!”于静使劲地想要掰开俞春的手,对方却紧紧抓住不放。
“放就放!”俞春突然用力一推,接着手一松。于静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俞春突然把沙锅推到自己跟前然后放手,慌乱得正想接住,可惜晚了。
“砰!”一声炸响,沙锅突然摔在地上,整锅汤全部洒了出来,汤水喷得到处都是,由于躲避不及时,于静的双脚也难逃厄运。
“啊!”于静失声叫了一声,撩起裤脚,赶紧将喷在脚上的汤水甩掉,抬头一看,早有防备的俞春,早在推开沙锅之时就跳到半米之外,因此一点事也没有。
六月的天气,气温已经很高,被滚烫的汤水喷到的地方马上红肿起来。于静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狠狠地瞪了俞春一眼,愤怒地说:“我原来以为你只是好吃懒做而已,没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狠毒!你滚!马上给我滚!我不会再留一个心肠狠毒的人在我身边!”
俞春一听到于静毫不留情地下起了逐客令,原本升起来的一丝愧疚一扫而光,转而大声地说:“走就走,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吗?”说完,拿了单肩斜挎包摔门而去。
于静找来烫伤药,慢慢地擦着伤口。看到精心准备的水鱼汤被洒得到处都是,厨房里一片狼藉,于静气愤难平。
该死的女人,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处处跟她作对,是时候让她走了,否则她迟早会疯掉。
涂好药膏,于静打了个电话给顾家辉,将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要他马上回家。
十几分钟后,顾家辉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望着满地都是汤水和瓦砾的厨房,顾家辉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转身走到于静的面前,牙齿缝里传来一个发怒的声音:“春儿呢?”
“兴许是畏罪潜逃了吧?”于静冷冷地回答。这下顾家辉该知道他的外甥女心肠狠毒了吧?如果因这一烫,能把俞春从家里赶走,她被烫得也值了,可惜的是那锅水鱼汤,她花了一百多块的人民币。
“我看是你把她赶出去的吧?你为什么总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你就不能让着她吗?好歹你也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学生,你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宽厚一点?她还是个孩子啊!”顾家辉毫无征兆的责备把于静弄得云里雾里。
“顾家辉,你在说什么?”于静忍着脚上的痛,咬着牙站了起来,说,“你的外甥女把一锅汤砸在我脚上,你一回来,不但不关心我伤得怎么样,反而责怪我,教训起我来?难道在你的心目当中,我就是这么不明事理,那么爱挑事的人吗?”
原本的依赖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心寒。
她早就知道他会护短,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甚至连关心一下她的伤势都没有。
于静百感交集地望着顾家辉,她真想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要爱她一辈子、疼她一辈子的男人?
“行了行了,你别说得好像你有多委屈似的。如果不是你自己开小灶,煲了汤不给她喝,她怎么可能把汤砸了呢?”顾家辉摆了摆手,很不耐烦地打断于静的话,回来之前,他已经打过电话问明俞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他当然不能听信于静的一面之词。
于静的脑袋像被人用棍子砸了似的,嗡的一下,感觉有点晕。原来,她早就恶人先告状了。
她又慢了一步。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任人冤枉。
“你以为那是什么汤?那是我花了一百多块钱买的野生水鱼还有几味中药熬制的水鱼汤,是用来提高白带拉丝和促进卵泡发育的。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喝吗?我想尽快生个孩子,难道她也想生孩子吗?”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能等她不在的时候煮啊?”顾家辉皱了皱眉,反问道。如果真如于静所说,那他和春儿都误会她了。
“这是我家,为什么我煮个汤还要躲着她啊?再说了,难道你忘记了吗?上个月我做的红糖姜茶,放在冰箱里,是谁偷偷往里面加了几勺盐进去的?”于静越说越来气,厉声责问着这个喜欢袒护外甥女的顾家辉,此时,她倒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件事,你也只是怀疑而已,又没有证据。再说,过了那么久了,就不要提了。”顾家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走到于静的身边,讨好地说,“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啪!”于静狠狠地甩掉顾家辉的手,板起脸孔说:“家里就我们三人,我没做,你没做,不是她,难道是鬼啊?”
顾家辉急了,也板起脸孔说:“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啊?整天弄这个弄那个的,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还不如去医院检查一下实在些。”
顾家辉的一句话,勾起于静的回忆。她想起这几个月,为了尽快怀孕,她不断学习备孕知识,然后加以实践。排卵前,喝豆浆促进卵泡发育,增加白带拉丝;月经干净后,排卵前敷粗盐,疏通输卵管;月经干净后第二天开始,连喝七天的红糖姜茶,为了暖宫,活血;排卵后吃黑豆糯米粥,提高黄体功能;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测基础体温,排卵那段时间测排卵……
整整三个月,只要在网上学到哪一招对怀孕有用,她就会详细地记录下来,安排好日子,“照方抓药”,依葫芦画瓢。
她从来没有落下任何一个环节,虔诚得就像个基督教徒,可结果,肚子依然不争气!小红还是会如期而至,而她却总是自我安慰,也许缘分还没到,如果再努力一点,就会成功了!
满怀希望,辛辛苦苦折腾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怀上宝宝,于静的心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开始飘摇和质疑。但是顾家辉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一番话,却像冷水一样直接泼在于静的身上,让她从头凉到脚,彻底心寒了。
也许,她真的一直在做无用功!但是不管如何,她一直在努力,而没有付出过努力的人是没资格说她的!难道不是吗?
“顾家辉,你凭什么说我?难道我付出了那么多,你就没看到吗?”于静心寒地反问道。
“你的确是做了很多事,可是那些有用吗?为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动不动就跟春儿吵架,你看看,家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顾家辉指着厨房里那一片狼藉,生气地问。
于静没想到,本该是受害者的她,现在在顾家辉的眼里,竟然变成一个喜欢找碴儿的女人!血气开始禁不住往上升,她站了起来,她不喜欢再任顾家辉这样居高临下地责问自己。
“这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是我故意没事找她吵架吗?如果她不故意搞破坏,我能跟她吵吗?”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顾家辉的眼睛,她只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公正。
“那也不能完全怪她,如果你不总是背着她煮这煮那,她也不会误会你!”顾家辉反驳说。
“好啊,兜来转去,还是该怪我啊!那以你的意思,是不是以后,我在这家里做任何事情都要跟她提前申请,得到她的允许后才有权利去做啊?”
“行了行了,别把自己说得好像有多可怜似的,你要真想替我生个孩子,就赶紧去医院检查一遍,别一天到晚整这些没用的。”也许是觉得理亏,也许是不想跟于静再争论下去,顾家辉迅速转移了话题,并走进厨房里,拿起扫把,清理被摔烂的沙锅和水鱼汤。
虽然顾家辉说这话的语气很欠扁,不过于静还是冷静地抓住了其中的字眼,迅速地作出回应,她等他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检查?好啊。那明天一起去,谁不去谁是小狗!”
顾家辉像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嘟囔一句道:“生孩子是你们女人的事,我一个大男人去医院干什么啊?”
“顾家辉,你堂堂一个大学生,不会不知道生孩子不只是女人的事,也跟男人有关吧?”于静反问道。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建议顾家辉一起去医院作检查,无奈却说不动他,今天他既然提出来,于静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关男人什么事啊?难道母鸡不下蛋,还要抓着公鸡去检查吗?”顾家辉反驳说。
“你?”于静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到顾家辉那副耍无赖的表情,小宇宙早就被气炸了,脸色涨得通红,她稍稍平静了一下思绪,接着说:“看来,你早已认定是我这只母鸡不会下蛋了?早就厌倦我了?想赶我走,又不好意思说。所以让你的外甥女住进来,处处跟我作对?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的。”
连他都开始嫌弃她了,怪不得他的家里人会不尊重她。
于静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事情进展到现在这样的状态,她也不想,可是既然话已说出口,她就不能退缩。
顾家辉急忙拉住了于静的手,解释说:“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人会赶你走。”
“你现在没说不代表你心里没这么想,放手!”于静冷冷地看了顾家辉一眼,走回房间,从衣柜里抓出几件衣服,然后毅然走出家门。
走了很远,他也没有追出来,而她却还是忍不住地回头望了望。坐上的士,她的心里乱极了,如果顾家辉真的跟她离婚,她该怎么办?
的士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来,于静拉着行李箱走进酒店,开房,拿卡,打开房门,把行李箱一扔,整个人疲倦地倒在床上。
过去的整整三个月,她将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备孕上,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备孕的知识,每天就像战斗一样,分秒必争,将所有学到的备孕知识通通实践,然后就紧张地等待着奇迹出现。
可是结果却往往不像人们盼望的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将她原有的自信一点点摧毁。
希望,等待,失望,这个过程一直伴随着她,让她无法自拔。
她,太累了。
整整三个月,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晚上做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梦。
很快,她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一个电话铃声将她从梦中叫醒。她以为是顾家辉打来的,心里虽然升起一股暖流,却还是打算不接,她不能因为他一通电话就乖乖回去。
拿到眼前一看,却是妈妈打来的,心里一阵失落,她又自作多情了。
电话响个不停,于静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接通电话,勉强挤出笑容,假装平静地说:“妈,是我。”
“静啊,家辉说你出差到外地去了,过几天才回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出差?顾家辉,你还挺行的嘛!撒谎撒到我妈头上了。于静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为了不让妈担心,只能将这谎话继续编下去了。
“妈,是他打电话给你的吗?”于静平静地问,心里似乎还在期盼着,顾家辉是因为担心她,才假装打电话给妈妈,问她的情况的。
“哦,不是。今天我的眼皮总跳,不放心你,今晚特意打了电话到你家,是家辉接的。你啊,工作上不要太拼了,赶紧生个小孩,不要让婆家人说闲话。女人迟早都要过这一关的。”李品婕语重心长地劝告,她一直以为,女儿是为了享受两人世界,不想过早生孩子。
“妈,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去看你和爸。”于静强装笑脸,若无其事地说。
“我和你爸有什么好看的,周末回来,赶紧跟家辉两人好好聚聚。”
“好。”
挂完电话,于静倚在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马路。心,再一次痛了起来。妈,其实此刻我最想见的人是你,你知道吗?可是,我怎么能让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呢?
妈,我也想尽快生个孩子,可是天不随人愿,我该怎么办呢?我辛辛苦苦努力奋战了三个月,不但没有结果,而且现在还沦落到一个人要住在酒店的境地。
难道顾家辉真的有意让俞春住进来,想赶她走吗?如果不是,为何他连通电话都没打来找她?如果顾家辉真的跟她离婚,她再找个男人嫁了,万一还是生不了孩子怎么办?于静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恐慌……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静才发现,原来她今晚还没吃饭。拿了房卡,关上房门,随便吃了一餐,跑到街上一个人漫不经心地走着。
昨天那么辛苦,却感觉很充实,很快乐。今天轻松了,不用忙了,心里却很迷茫,空落落的。
对面突然跑来一个女孩,后面紧跟着一个男孩,男孩上前急忙扯着女孩的手,好像在央求她原谅他之类的,女孩不肯,男孩一直赔不是。
于静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她跟顾家辉拍拖时,两人闹别扭,不管她有理没理,只要她生气了,顾家辉都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结婚之初,偶尔一两次她被他气哭了,一个人跑出来,他也会紧跟不放,直到把她哄回家。
现在,他明知道她没有回娘家,却连打通电话过来关心她都没有。
于静苦笑了一下,是因为结婚了,所以就不在乎了?还是以为她这辈子除了跟他在一起,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迟早会回去?
于静苦恼地摇了摇头,应该是认定她不会生小孩了,她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
如果说,婚姻能让女人贬值的话,那么,能不能生孩子应该是衡量一个女人能否得到婆家人尊重的标准吧?
心,再一次痛了起来,好像被一根长满长刺的藤蔓紧紧缠住,让她呼吸困难。
他们之间的感情难道就如此不堪一击吗?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二 无法平静
几天后。
俞春走进顾家辉的办公室,看到他正一个人发呆。她叫了他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脸上虽然堆起微笑,但俞春却发现那笑容很勉强。
“小舅,你又想她了?”俞春开门见山地问。
顾家辉讪讪地笑了笑,说:“小孩子,别乱问,去收拾东西,小舅今晚带你去吃海鲜。”
俞春却坐着不走,说:“小舅,既然想她,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我知道这几天你过得很不开心。”
听到春儿这番话,顾家辉显得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春儿会巴不得于静离开,没想到她竟然叫他去把于静找回来。
其实他何尝不想去找于静,只是他怕把她找回来,这两个女人又像火山撞地球一样把家里闹得不得安宁,所以才忍住不去找她。
只是大男人主义的他,却不会在外甥女面前表现出任何有损面子的表情来,他很好地掩藏住自己的情绪,忙解释说,于静想回来,自然就会主动回来,不必费心去找她。
俞春却不以为然,她知道,小舅是因为好面子才会这么说。
“小舅,你就别自个儿骗自个儿了。虽然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像她那种娇气的大小姐,不过,我看得出来,这几天你过得并不开心。”
“呵呵,其实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娇气,她比其他的独生女好很多了。”
“小舅,我就知道你会偏心她。不过我告诉你,我今天叫你把她找回来,主要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她在我背后开小灶、不尊重我的行为。她之前趁我睡觉的时候,躲进厨房里又炒又蒸也就算了,这次竟然当着我的面煲了靓汤不给我喝,我看她是看我不顺眼,想逼我走!”俞春控诉说。
“春儿,其实你误会她了。”顾家辉真诚地看着俞春,说,“跟你说实话吧,她之前那么晚起来又炒又蒸,其实是在炒粗盐敷肚子,蒸红糖姜茶喝。一开始怕你误会,她就特意等你睡着之后再做这些事。后来有一次,可能太累了,她错把盐当成红糖,所以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红糖姜茶报废了。之后我就告诉她,其实春儿也是个明事理之人,没必要背着她做这件事,所以这次水鱼汤的事应该怪我,如果她像以前那样等你睡着后再做就不会有事了。”为了让两个女人的矛盾解开,顾家辉故意将红糖里被放了盐的事说成是于静自己不小心弄错放上去的。
俞春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碗红糖姜茶,正是因为她看不惯于静开小灶,故意放了几勺盐进去的……
可是,她却不能在小舅面前承认这件事,否则,她平时在他面前所表现的美好形象就毁了。
为了掩饰,她急忙反问说:“可是,她为什么要弄这些东西啊?”
顾家辉悄声说:“为了生孩子,这是她从网上了解到的偏方。这件事你可不许跟你外婆和外公说啊。”
“哦。”俞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难道于静得了不孕之症?
于静的办公室里。
下班时间一到,年轻的助理小芬跟于静亲切地道了别后,提着小挎包兴高采烈地走了。
于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椅子上,思绪万千。
好几天了,顾家辉除了第一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被她挂掉之后,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
今晚,还住酒店吗?还是回娘家?
纸始终包不住火,既然他那么狠心,她也没必要隐瞒父母了。于静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办公楼。
正在这时,一辆银色的小汽车稳稳地停在离她不远的前方,车窗摇下,顾家辉将头探了出来,若无其事地向她挥手打招呼。
正在气头上的于静本不想理他,正想当做没看见似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这时销售一部经理翁凯英却走了过来,挽上于静的手,不断地夸奖于静命好,找了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好丈夫,专程来接老婆下班。
原来翁凯英今天没开车出来,打算坐顾家辉的顺风车回家。
翁凯英是公司里有名的大喇叭,无聊时最喜欢传别人的花边新闻。为了不引起她的猜疑,于静只好强装笑脸,和她一起上了顾家辉的车。
一路上,翁凯英就像个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东拉西扯地讲一大堆。顾家辉一边开车一边附和着。于静却闭着眼睛装睡。
终于,翁凯英下车了。顾家辉舒了一口气,车里恢复了宁静。
顾家辉忐忑不安地开着车,不时暗中观察于静,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只要她肯跟他回家,这事就算过去了。
所以,他不会首先开口,免得说多错多,挑起她的火。
沉寂的车厢让于静越发觉得郁闷,她不能就这样跟他回去,否则他会以为她于静是个让人随便拿捏之人。
“在前面下车。”于静平静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婆,别闹了,我们回家吧。”如意算盘被突然打乱,顾家辉显然有点不高兴。
“闹?谁在闹?谁跟你闹?是,我是会回家,不过是回我爸爸妈妈的家,因为我自己没有家。”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半点懦弱的表情,坚强地将这些话说出来,其实心里早已痛苦不堪。
“你怎么就没有家了?我们的家不是家吗?一件小事而已,你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让大家都来干涉我们的婚姻吗?”听到于静说要回娘家,顾家辉着急了,说话开始语无伦次。
夫妻间吵架,有必要让父母知道吗?于静真是太小题大做了,顾家辉迅速升起一丝不悦。
“那是我的家吗?我走的这三天,有人关心过我、在乎过我吗?如果被人恶意烫伤脚算是小事,那你认为什么是大事呢?难道非要等到对方杀人放火,你才觉得应该重视对不对?”
她以为,他今天过来找她,是来关心她的,至少是来说几句暖心的话安慰她的,没想到,他竟然是来责怪她的。
“春儿她只是个孩子,她只是因为误会你开小灶所以才不小心摔了那锅汤,其实她没你想象中那么坏,这次还是她主动叫我来找你的。你就别再跟她计较了,好不好?”
其实在来找于静之前,顾家辉早就想好了应对于静的方法,可是当真正跟她对话时,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的舌头和脑子就是不管用。
他的口才不错,脑筋也算灵活,可是每次一跟她争论,他铁定就会输。他不承认自己不了解女人,只是觉得于静太斤斤计较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于静就直接打断了他,声音冷而坚决:“停车!”
原来,这次来接她,并不是他自己愿意来的,而是得到俞春的同意,他才来接她的,于静的心里再一次被狠狠地捶了捶。她彻底发怒了。她竟然沦落到要得到他的外甥女的首肯,才能回去?
天大的笑话和讽刺!
任哪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
而且,什么叫不小心?那锅汤分明是俞春故意要摔烂的,而且还特意趁她不备时摔在她脚上!
可他倒好,不去批评自己的外甥女,却来指责她?
“老婆!这里不能停车!”顾家辉懊恼地说,他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得这么怒气冲天。
“别叫我老婆!既然你那么听俞春的话,就和她一起过吧!别来烦我!停车,给我停车!”于静脑子里被气得嗡嗡响,很不冷静地开始抢顾家辉的方向盘,试图阻止他继续开车。
顾家辉急忙将她一把推开,生气地说:“你不要命了吗?这是大马路!”
由于两人争抢方向盘,车子有点不受控制地开始左右摇晃,像喝醉酒的人一样在马路上前行,左右车上的人开始摇下车窗,嘴里骂着脏字。
顾家辉很不好意思向人家赔笑脸,道歉。
于静吓得被迫清醒过来。
“在前面停车。”冷静下来的于静仍然无法原谅顾家辉对她的不在乎,更无法原谅他事事听从别的女人的安排,坚决不肯跟顾家辉回那个伤心的家。
顾家辉阴着脸,没再说话,男人更在乎自己的自尊,特别像顾家辉这样从山沟里出来,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才能在城市里闯出一番事业的凤凰男。
于静坚决要下车,顾家辉没再阻止。他认为,既然他来接她,她不肯跟他回去,就是不给他面子,那他就由着她,看她是否真的能坚持到底。
其实他的心里也窝着火,那件事情都过去三天了,为什么她还要记在心上,就不能把它忘掉吗?一个大人,为什么总要跟一个小孩子较劲?
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于静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看着顾家辉的车子不作停留地扬长而去,于静心里的失落更加重了几分,打了的士,她再次回到酒店的房间,扔下包包,整个人再一次疲倦地倒在那张并不柔软的大床上。
回娘家的念头,再一次冒了出来,可她却犹豫了。
如果回娘家,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而且她也不可能逃过母亲李品婕的“火眼金睛”,那样一来,势必要交代这几天所发生的事,那样的话,原本只是她跟顾家辉两人的矛盾,就会很快上升到顾家与于家两家人的矛盾了。
如果事情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于静不想让父母担心,更不会让父母介入。
可是,如果现在回自己的家,无疑会给顾家辉和俞春两人一个嘲笑自己的机会,那种嘲笑对于静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于静绝不可能让自己主动陷入这种境地。更重要的是,于静担心,那样一来,顾家辉以后更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她在家里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但是,她也不能在这个酒店里窝一辈子!
于静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如荒地里的野草般狂长。
她,该怎么办?
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于静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一小时后,某美容养生会所里。
于静双眼紧闭,平静地躺在一张舒适的按摩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洁白的浴巾,享受着面部美容按摩将她的烦恼暂时驱赶带来的宁静。
被她约来一起做面部美容按摩的女人,也就是于静最要好的高中同学之一——苏洋,此时她跟于静一样,躺在旁边的按摩床上,眼睛虽闭着,脑筋却无法停止思考。
于静是个不轻易透露自己心事的女人,前三个月好像把自己关禁闭一样,怎么约她她都不出来,可是最近这几天,却连续地来找她玩,难道出了什么事?
“我说,老于,你最近可有点不对劲啊,出什么事了?”苏洋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美容按摩带来的舒适感受,一边却不放过对于静的关心。
“哪有什么事啊,你别自以为是好不好?”于静心虽不安,语气却不容置疑的平静。苏洋是跟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内心里精得很,只要让她看出一丝破绽,就很难逃过她的眼睛。
将心事讲出来,也许能够让别人和她一起分担痛苦,可是那样一来,势必会将自己最难以见人的痛楚暴露在别人的眼光之下,令自己处于尴尬的局面。于静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隐忍的痛,哪怕是最最知心的姐妹也毫不例外。
“说得也是啊,你现在婚也结了,孩子还没生,老公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疼爱,家公家婆又没跟你们一起住,天天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真是神仙也羡慕啊。”说到这里,苏洋原本提着的心悄悄放了下来,也许,是她想多了。
于静跟顾家辉的结合,可是多少人羡慕的啊。而且凭顾家辉的能力,小日子应该是越过越舒坦了才对。
“嗯。”于静低哼了一句,当做对苏洋的回应。
奇怪,以前夸她老公的时候,这家伙总会摆出一副掉进蜜罐里的陶醉表情,今晚却好像无动于衷,难道这两人的感情真的出现了问题?
好奇的苏洋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
“哎,老于,你不会陶醉得睡着了吧?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啊,你这个幸福的小女人,不是挺喜欢黏着老公不放的吗?最近怎么总来找我麻烦啊?你要知道,你都结婚了,我可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啊,我警告你,以后别有事没事找我,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好吧?”苏洋故意说。
幸福的小女人,这几个字曾经是于静的代名词,在俞春没来之前,她跟顾家辉的感情生活,的确如苏洋所说,每天都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可是自从俞春来了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成到处弥漫着硝烟的战场,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跟俞春两人水火不容。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认定一个理,顾家辉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知道如何处理她跟俞春两人的关系,至少不应该因为偏心俞春而将她陷于孤军作战的局面。
可结果,顾家辉却让她大失所望了。他不但没有着急地到处找她,而且今晚还是在得到俞春的同意后才来公司接她下班。
于静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因为回忆而变得痛苦起来,爱,一旦受到质疑,就变得不再美好。
“哎,老于,老于……”
正沉思于自己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的于静,突然被苏洋的叫声拉回了现实,她显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说:“洋洋,对不起,我……我睡着了……”
于静慌乱之中撒了个小谎,她不能让苏洋察觉到自己有任何不对的情绪。
“你可真行!”苏洋一语双关地回答说。她显然知道于静在撒谎,但碍于于静的面子,她又不想揭穿她。
慌乱之中的于静,为了不让苏洋继续打听她的事,只好转移话题:“洋洋,听阿姨说,最近你家门槛可是整整矮了几厘米呢,怎么,那么多男人,你就挑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苏洋自然了解于静的用意,既然她不想谈及自己的隐私,那就尊重她,不过内心上还是充满了疑惑,于静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过,对于她自己的感情,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隐瞒的。于是说:“都是我妈啦,三天两头找人给我相亲,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烦都烦死了。”
“哎,说实在的,你的那些相亲对象有些条件也挺好的,为什么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呢?”于静问。
“有什么好的,都不是真正喜欢我,再好的条件也没用。”苏洋不以为然地说。
于静略为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苏洋话里的意思。可是她却无法理解苏洋的思想,便有点着急地皱着眉头说:“哎,你就不能试着改变你的想法吗?你要知道,其实喜欢你和不接受你不生养孩子的观点是不矛盾的。你想一下,如果喜欢你的那个人刚好也是独生子,就算他本人可以接受你不生养孩子,但是老一辈的人能接受吗?不能吧?所以他肯定得顾及一下父母的感受啊。”
“为什么就非得要孩子呢?生孩子到底有什么好啊?”苏洋不解地反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吗?如果你跟一个男人相爱,不想跟他有一个爱情的结晶吗?”于静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她可真是不明白,她苦苦想要孩子要不到,而有人却真的不想要小孩,看来丁克一族的确存在。
苏洋立刻反驳说:“可爱?我倒不觉得,可怕倒是真的。你想啊,从他一出生,你就要养他,教育他,供他读书,帮他找工作,甚至是买房子,讨老婆……这每一项都要花不少钱吧?我连自己都养不起,为什么还要去养一个累赘?”苏洋说。
“有钱就富养,没钱就穷养。再说了,你怎么就认定你不能钓到一个金龟婿啊?”于静取笑苏洋。
“算了吧,我没这个命,天下唯一多金又疼老婆的好男人都让你抢走了,哪还有我的份啊?”苏洋打趣道,停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追问道,“哎,老于,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结婚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生一个啊?你该不会是得了那什么……不孕症吧?”
此话一出,于静的心像被人用针尖扎了似的,一时之间疼得差点失去呼吸,但坚强的她,却愣是将这事隐藏得天衣无缝,她故意假装生气地说:“去你的!你才不会生呢!我趁现在年轻,多过过二人世界不好啊?”
“嗯,二人世界好啊,我支持,可是这么晚了,老顾怎么还没催你回家呢?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你才出来半小时,你的手机就被他打爆了。”苏洋问。
“他现在正谈生意呢,哪有时间管我啊。”于静急忙替顾家辉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内心却早已泛起酸意。
就在苏洋还对于静的解释抱着怀疑的态度时,一个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虽然只是信息铃声,于静却仍然喜上眉梢,心里悄悄升起一丝期望,应该是他发来的。
“麻烦帮我拿下手机,谢谢!”于静睁开眼睛,笑意盎然地对美容师说。
美容师体贴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洗了手后,周到地帮于静拿来手机,等待着她处理完信息后,再继续帮她做最后的按摩。
笑容却在看到信息一秒钟之后停住,于静急忙翻身坐起,焦急地说:“洋洋,我有事,先走了。”
美容师立刻拉住于静的手,着急地说,只要再做五分钟,整套脸部按摩美容就可以完成,叫她再等一下,把余下的按摩做完再走。
于静却迫不及待地表示,她一分钟也等不了。
苏洋也翻身坐起,忙问于静到底出什么事了。于静却不肯说,只是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冲进洗手间,她没有时间跟苏洋解释,更不想让家丑外扬。
于静迅速换好衣服,匆忙洗了脸后,如离弦的箭般冲出美容养生所,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于静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俞春发来的短信:小舅今晚喝醉了,肖珊赖在家里不肯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兴许看上我小舅了。你如果不想让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最好回家一趟。
肖珊是个农村出身的大学生,25岁,去年毕业后就应聘到顾家辉公司当前台文员,由于各方面表现良好,深得顾家辉的赏识,今年年初被破格提升为总裁秘书。
顾家辉曾不止一次在于静面前提及她,说她既聪明又懂事,人长得也漂亮,哪一个男人娶了她,可真是三生有幸。
当时的于静,以为顾家辉故意想假借肖珊来鞭策她,所以一笑了之,不以为然。后来,也曾经有几次,她下班早了点,就顺便去顾家辉公司,想给他一个惊喜,竟然被她碰到肖珊跟顾家辉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样子。
于静当时有点心里不爽,后来提醒顾家辉几次,叫他离她远一点,至少保持一点上司与下属之间的距离,却被顾家辉取笑,说她是太不自信了。
于静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这么晚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赖在她家里不走?难道她真的对家辉有所企图?男人是喜欢偷腥的猫,何况现在鱼儿主动送上门。不行!她得阻止!
一路上于静拼命催促的士司机快一点,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去……
下车时,她扔了一张一百元给司机,不等司机找钱,早已飞奔到电梯门口,紧张地按了上升键……
终于到家了。
于静却扶着门旁的墙壁,弯着腰,喘着气,紧张地看着家里这扇防盗门,门缝里透着柔和的光线。
她从包包里搜出钥匙,开锁,手却紧张得在颤抖……
她是个自信的女人,从读书到工作,还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能够难倒她。今晚,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一直拥有的幸福会顷刻间离她而去。
迟早都要面对,慌乱并不能带来任何帮助。
她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迅速平静下来,鼓起勇气打开那两扇大门。
客厅里,只有俞春一个人在看电视。于静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这么火急火燎地跑来,是不是中了某人的圈套。
看到于静进来,俞春却一反常态地大声叫喊:“小舅妈,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晚点回来,我们的肖秘书今晚可就要‘舍己喂人’了,留下来做本该你做的事情了!”
看到俞春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偏向主人房,于静的脑子里嗡的一下,肖珊竟然真的在她房间里!
顾家辉竟然让那个女人进到他们的房间里?
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
不!顾家辉不是这种人,肯定是肖珊引诱他的,这个女人早就对他垂涎已久了,她早就发觉她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可却一直放任顾家辉把她留在身边,她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太信任顾家辉的定力了!
抑或是,自己太蠢了,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要进去捉奸在床?还是装糊涂,放他们一马,赶走肖珊,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给自己和顾家辉留点面子,继续像以前一样做顾太太?
心紧张得就要跳出来,却移不动脚步。
就在于静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房间里的肖珊听到俞春的说话声,急忙整理衣服跑了出来,一看到于静,肖珊吓得有点腿软。
于静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肖珊开始还以为俞春为了要赶走她,故意拿于静来吓唬她的,没想到,于静是真的回来了!
一袭镶着亮片的黑色小礼裙将正值青春的肖珊衬托得如黑夜里的星星般闪亮,玲珑有致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的确是一个让男人为之痴迷、令女人为之妒忌的尤物。
锁骨上的两条小吊带打着松松的蝴蝶结,好像只要轻轻一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那薄如轻纱的小黑裙褪下……
好一个妖娆的女人!无名火不由得噌噌地往上冒,竟然勾引到她家里来了?她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本事?于静将怒气强压回肚子里。
于静的沉默让肖珊更加慌乱,她无法判断对方此时此刻正在想些什么,更不明白她接下来会干什么。处于被动的她,只能先排除于静对她的误会,哪怕就是说谎,她也只能这么做。
“静、静姐,你、你回来了?”肖珊紧张得有点结巴。她早从顾家辉口中得知,于静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遇事冷静有分寸。
这样的女人最难对付,肖珊紧张地低着头,却又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于静,试图从她身上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一套黑黄相间的职业套裙将她衬得既精神又干练,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像一眼就能猜透对方的心思,处世不惊的表情让人永远都不明白她此刻是怒是惊,唯有脚上那双还来不及换下的高跟鞋泄露了她的慌乱。
她紧张得连高跟鞋都没换,看来是有人偷偷告了密,肖珊瞥了俞春一眼,对方却回了她一个“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眼神。
“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见到肖珊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她。于静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如果她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又何必如此怕她。
好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跑到她家里勾引她的丈夫,强压回肚子里的怒火再次升到胸口,此时已经开始左右乱窜,试图冲出于静理智的约束,给对方一个严厉的教训。
“我?哦,是这样的。顾、顾总喝醉了。我、我在照顾他。静姐,我跟顾总其实没……没什么,你可千万别、别误会啊……”肖珊小心翼翼地说着,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她忐忑不安地站着,于静大她至少七岁,又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她面前,她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以后更难了。
“误会?肖秘书,你觉得我能误会你什么?难道说,你真的趁我不在家,把我老公灌醉,自己主动送上他的床?”她越是想掩盖,于静越不能让她得逞,索性挑明了,看她是不是真的不要脸!
于静冷冷地盯着肖珊,她倒要看看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不不不,静姐,我只是、只是扶顾总上床睡觉而已,没有、没有……”肖珊急得连忙摆手,紧张得直摇头,极力否认对顾家辉的非分之想。
“那可真的要恭喜你了。”于静冷冷地打断了肖珊的话,转身走到沙发边优雅地坐下,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要换鞋,只好假装镇定地将鞋子慢悠悠地脱下,放在一旁,抬头看了看站在原地正打量着她的肖珊,脸上现出一丝鄙夷,接着说:“有些刚毕业出来的女大学生,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感觉被男人多看两眼,就赌博似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男人的欢心。殊不知,男人最是喜新厌旧的动物。没有得到你之前,觉得你就像仙女下凡一般,一旦得到了,厌烦了,他就又觉得你像苍蝇一样令人讨厌了。”
于静一番话说完,自以为得意地看了看肖珊,却发现这女孩反而没刚才那么怵了。嘴角似乎还若隐若现藏着一点嘲笑的味道,头也没像之前那样低着了。
于静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和厌恶,这女人可真是不要脸,她越发不想见到她了。
坐在一旁的俞春,却像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正暗暗较着劲。
“肖秘书,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于静冷冷地问,她开始下逐客令了。
“哦,是,那我回去了。静姐,晚安。春儿,明天见。”肖珊识趣地打了声招呼,挥了挥手,优雅地扭着迷人的小蛮腰,走了。
于静提着高跟鞋放回鞋柜,换上拖鞋,正想关门,此时却见到苏洋站在门外,她一惊,不解地问:“洋洋?你?”
自于静进门后,大门一直没关,不知道苏洋到底站在门口多久了,如果被她听到她跟肖珊的对话,于静的面子该往哪搁?
于静假装镇定地站着,紧紧盯着苏洋的表情,只一眼,她就知道,苏洋肯定都听到她跟肖珊的对话了。
苏洋也慌了,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个特别不受欢迎的人,刚想解释什么,手心里一紧,突然有了主意,勉强堆起笑容,将于静的手机高高举起,说:“你看你,急得连手机都忘拿了。”
于静很不自然地接了过来,苏洋越是想掩饰,越说明她听到的不少。
于静立刻关上最外面的防盗门,她一刻也不想再让苏洋看到现在的自己。
那么坚不可摧的一段感情,现如今也遭受到小三的侵蚀,这样的结果对一向自信的于静来说,该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苏洋不放心就这样离去,她拍着那道拒她于千里之外的防盗门,着急地说:“老于!你让我进去!”
“你走吧,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声音犹如从冰窑里传出,冷得让人望而却步。苏洋的手自觉地停了下来,看来她是多管闲事了。
啪的一声,于静坚决地关上最里面的那道木门,彻底将苏洋关在了门外,同时也拒绝了她的关心。
她现在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怜悯,她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她并不相信自己看中的男人会这么禁不起诱惑。
于静随手锁了门,经过俞春身旁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问:“你为什么要发信息给我?”
俞春抬了抬头,漫不经心地说:“哦,我不喜欢肖珊做我未来的舅妈,她才比我大几岁啊,就想骑到我头上,美得她。况且,像她这种女人,也配不上我小舅。”
虽然这理由有点出人意料,但也完全符合逻辑,俞春是个自私的女孩,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利益被肖珊侵害,她绝不可能为了于静这个“外人”而得罪亲舅舅顾家辉。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赶她走?”于静仍然有点怀疑,凭俞春那股蛮劲,赶走肖珊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却为何要舍近求远将她召来?况且,她不是也不喜欢她么?
“她又没有得罪我,我干吗要做坏人?再说了,我也想知道小舅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到底是否真心爱他?”俞春说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甚是满意地说,“事实证明,虽然你来晚了点,不过处理的结果并没有令我太失望,你还是配得上我小舅的。”
“我当然配得上他,现在就要看他能否配得上我了!”对于俞春自以为是、不符合身份的评价,于静特别的反感,她冷冽地看了俞春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敬一句后,转身向卧室走去。
“喂,我小舅哪里配不上你了?他只不过是喝醉了酒,没有意识去反抗主动送上门的小妞而已……喂……你别总这么清高行不行?你不知道这样很让人反感吗?”看到于静不理自己,俞春急了,跟在于静的背后,替顾家辉打抱不平起来。
温馨的房间里,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上,顾家辉正歪歪斜斜地躺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系,衬衫半敞开着,露出一大块麦色的胸肌,静静的,像在诱惑着什么。
那健硕的身躯,曾经是那么令她眷恋,此刻却显得特别的刺眼。
于静将手提包摔向离床不远的飘窗上,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一步一步向顾家辉走近。
“春儿,你舅妈她不要我了……你快帮舅舅把她找回来……快啊,快去!”顾家辉扶着床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伸手抓住于静的双肩,双眼迷离地看着于静,醉醺醺地说。
他把于静当成俞春了。
一阵很浓的酒气迎面扑来,于静厌恶地将顾家辉推倒在床,生气地说:“顾家辉,别装了!你以为你假装喝醉酒,这事就算了吗?”
床上的顾家辉仍旧喃喃地念叨着:“春儿,快去,找舅妈……快去……”
顾家辉一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一会儿叫俞春找于静回来,一会儿又说于静其实人不坏,让俞春原谅她。
“顾家辉,你给我起来,给我醒过来!”于静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她没办法判断顾家辉是真的喝醉了酒,还是借机在耍酒疯。
面对一个可能做了坏事的醉鬼,除了自己干生气,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见,于静气得真想找桶水将顾家辉整个人浇醒。
“呕!”
正在这时,顾家辉却突然吐了于静一身,把于静弄了个措手不及,只好将他一把推开,生气地说道:“混蛋,王八蛋!哪里不能吐,偏偏吐我身上?你是故意的吧?顾家辉!”
“看来小舅是真的喝醉了,他清醒的时候,我叫他把你找回来,他说,你如果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死扛着不去找你。现在醉了,才说真话。唉,好面子的男人活得可真累!”俞春说完回房间里去了。
顾家辉吐得不成人形,于静伺候了他整整一个晚上,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当顾家辉醒来的时候,发现于静坐在一张矮凳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顾家辉赶紧下了床,正想把她抱到床上,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条毛巾,一个水杯,床边放着一个装了水的脸盆,还有一只垃圾桶……
而他身上却穿着干净的睡衣。
他摸了摸还有点生痛的头,这才想起,昨晚他跟肖珊一起陪客户喝酒,后来自己好像是喝醉了,是肖珊把他送回了家……
难道昨晚于静回来了?还守了他一夜?顾家辉心疼地抱起于静,想要将她放回床上睡好,于静却在这时候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含糊地问:“你醒了?”
顾家辉点了点头,心疼地说:“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在床上睡?”
于静抓了抓头发,低头看到床边放着的脸盆,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怒气让她一下子睡意全无,猛地想要站起,却发现双脚早已发麻,脖子酸痛,她咬着牙,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拍拍发麻的双腿,却掩饰不了胸中的怒气,说:“我怕这张床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所以不敢睡。”
顾家辉愣了一下,接着像醒过来似的,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昨晚喝醉把床单弄脏了?怪我,我现在就拿件新的来换。”
顾家辉说着打开衣柜,想要取出备用的一套床单来。
“不必了,床单没脏,我是怕人脏。”于静冷冷地答。
顾家辉停下手中的动作,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于静看,有点不高兴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好,那我问你,昨晚你跟肖珊去哪喝酒了?为什么还把她带回家?是不是还让她跑到我的床上去?你,你是不是和她搞在一起了?”于静本来不想问得这么深的,这种事情了解得越清楚,对自己越没好处,可是话一到嘴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面对感情,又有哪一个女人能够真正做到冷静呢?
“于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顾家辉皱着眉头,眼神冷峻地盯着于静,他在责怪于静的无中生有和对他的不信任!
除非被捉奸在床,否则没有一个男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在外面偷腥,虽然于静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顾家辉跟肖珊之间存在不正当的关系,但是任何一个女人在嗅到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一点暧昧的苗头时,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静当然也不例外。
“人是会变的,就像你以前从来不会喝醉酒,也从来不会把别的女人带回家。可昨晚,你不但喝醉了,还让肖珊那女人跑到我的房间!我不知道接下来,你会不会……”于静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崩溃,一直坚信的感情,如果真的遭遇小三骚扰,她该怎么办?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顾家辉还没有变心。只要他没变心,这段婚姻她就必须坚持维护下去。
“会不会什么?会不会搞外遇?会不会撇下你,跟她在一起?于静,你是不是想这么问?是不是?”顾家辉生气地反问道。
他扶着于静的肩膀,气愤的眼神就如万千冷箭,狠狠地射向于静的眼睛,直看到她的心里去。
他如此坚定的眼神倒让于静一下子清醒了。
顾家辉虽然大男子主义严重,却是个重感情、负责任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背叛家庭的事。
昨晚的事应该只是肖珊一相情愿,而他被灌醉了所以毫不知情。
虽然心里明白,可是嘴上却仍旧不承认地说:“没错,我是想这样问来着。我是想告诉你,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会搞外遇,女人也会搞……”
看到于静从兴师问罪变成半信半疑,现在还会跟他开玩笑,顾家辉知道,她已经相信他,不生他的气了。
“怪不得三天不回家,原来在外面乱搞,看我怎么收拾你!”顾家辉将她一把抱起,往床上一放,欺身上前,宽厚的身体压在她柔弱的身上。于静急忙推开他,说:“讨厌!你的嘴巴臭死了!”
“竟然敢嫌弃你老公,就罚你给老公搓背!”顾家辉将于静拦腰抱起,一脸坏笑地向浴室走去。
于静急了,嘟囔着压低声音抗议:“快放我下来,春儿还在睡觉呢。”
“哦,是吗?那我们可要小声点……”顾家辉故意附在于静耳边狡黠地悄声说。
于静彻底无语,杏眼圆瞪。
顾家辉却装作没看见,用肩膀顶开浴室的门,将她放下,一手拧开水龙头的开关,冰凉的水像喷泉一样从花洒里洒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一幅暧昧的画面……
被水淋湿的睡衣紧贴在于静的身上,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性感极了,顾家辉忍不住伸手过来,想要除掉那层束缚。
早已猜透他心思的于静,却像美人鱼一样,机灵地逃开,转身拿过一个水杯,往水龙头下一放,装了满满一杯水,往顾家辉嘴里一塞,来不及躲闪的顾家辉被灌了个正着……
“做错事还想占人家便宜,哪有这么美的事?先漱漱口吧你!”
“咕咕……呸!”顾家辉被灌了几口水,见到于静笑得前仰后翻,伸手将嘴巴一擦,恰好摸到刚冒出来几天没心情打理的胡碴,露出一脸奸笑,说:“好啊,竟然敢谋杀亲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不要……”于静退到一边角落里。
“不要?那是不可能的!”顾家辉说着欺身上前……
由于俞春的告密,肖珊吃了亏,很好的机会被破坏了。肖珊却不敢迁怒于俞春,因为她还需要她的帮助。
肖珊将俞春约到办公室里,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俞春,俞春毫不客气地单手接了过来,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心里想,就算我破坏了你的好事,你不也一样得讨好我?谁叫你看上我小舅了呢?
肖珊微笑着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长盒子,推到俞春的面前,笑着说:“春儿,这个送给你。”
“什么东西啊?我可不稀罕别人的东西。”
俞春摆着高姿态,连瞧都不瞧那精致的盒子一眼,就将盒子推回肖珊面前。不是俞春不喜欢贪小便宜,她心里清楚得很,肖珊要想跟小舅好,就必须得到她的帮助。
所以,她不急。
肖珊也不蠢,她明白俞春是故意在吊她胃口,于是微笑了一下,将那精致的盒子打开,挑起那条珍珠项链递到俞春的面前,说:“我当然知道,春儿不是一个贪心之人,只是这珍珠项链这么漂亮,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我看春儿的皮肤这么好,又光滑又细腻,如果再戴上这串珍珠项链,那可真是比仙女下凡还让人妒忌啊。”
只要是女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