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文库·黄土地之歌:冬至》以麦雨荷人生经历为主线,从侧面反映了下乡插队经历对其人生命运的影响,以及当时在“文革”的大背景下各色人等的荒诞行为,迷惘思想,难测命运等。文字质朴无华,但情节跌宕,情感真挚感人。
灵山,女,1946年生人。1966年毕业于北京某中学,1968年——1972年到山西临汾插队。后到科研单位工作至退休。长篇小说《冬至》是其处女作,之前从未发表过文章。
罪魁祸首是卓军。他们几个从医院回来时,卓军正在往女生宿舍里探头探脑,宽儿一个箭步冲上去,薅住了他的脖领子,刚要打,又甩开了,说:“脏了我的手!贱货!有地方制你,比我的拳头厉害!”
人们对于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兴趣盎然,很少有人议论此事,就连常啸和史淑慧都闭口不谈。人们最关心的是卓军的下场,都在拭目以待。
一天半夜,雨荷听见卓军被带走了。后来听说他被军事法庭审判。这大快人心的消息一经证实,人们激动得欢呼雀跃。
卓军在时,乔书记大权旁落,现在又恢复了正常。雨荷与宽儿的处境也宽松多了,可他们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逮住机会就亲热,感觉好像这样的自由是用一条生命换来的一样。
女生宿舍和道具股对换。女孩子们都默默地搬着铺盖行李等小件物品,男生们帮着搬动大件的重东西,也都沉默不语。地上滚动着潘金贵的自制卷发器、发卡和小辫绳,宽儿弯腰捡起来,把在手中,表情肃穆,潘金贵毕竟是爱过他的女子。对于爱他而他不爱的女子他都能够如此有情有义,那么对于他爱又爱他的雨荷还能错得了吗?
宿舍刚搬完,屋里乱七八糟的,女子们各自收拾着零七八碎的东西。雨荷弄出一堆脏东西准备洗,就到服装股去借大盆和搓板。没想到三爷坐在那里正跟做服装的窦师傅谈着什么。雨荷低着头,抄起大盆,没顾上找搓板,就急急忙忙往外走。三爷说:“别走哇,坐下聊聊。”雨荷不好意思拒绝,就坐下了。
刚坐定,宽儿手里端着一碗面条,一边往嘴里吃,一边用屁股拱开门进来了。他眼珠儿叽里咕噜地一阵乱转,然后扭头出去了。雨荷心想,“要坏。”站起身,追了出去,大盆也没顾上拿。她先到他宿舍里找,又到食堂去寻,后来估计他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着。
雨荷懊丧地回到宿舍,坐在床上发呆。那小敏问她怎么了,她的眼泪涌出了眶子,“是呀,我怎么了他就这么对待我!难道我连跟喜欢我的男人说一句话都不行吗?他为什么就可以跟喜欢他的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的,还尽帮她们干这干那的。是不是他压根儿就认为我是一个不忠的女人?这可是隐患,这颗定时炸弹早晚会爆炸!也许他的心胸就这么狭窄,所以才会无端地生嫌隙。真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雨荷停止了对宽儿的寻找,“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和他的关系都应该划一个问号”!
傍晚,雨荷和那小敏在院子里碰到了宽儿,他居然装作没看见雨荷,只跟她身边的那小敏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开了。
“这算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雨荷在心中愤懑地叫喊。
那小敏的男朋友来了。他们部队换了个首长,这位长官比较讲人情,说那小敏的父亲不属于敌我矛盾,就放了他们一马。他趁部队领导还没变卦,赶紧开了结婚证明,请假奔了文工团。
那小敏要结婚了,她是剧团知青当中第一个成家的。看见这一对劫后余生的鸳鸯如此幸福,雨荷从胸底深层里舒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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