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我们拥有着青春的梦想。这梦想,就像是人生的一叶风帆,激励着我们每一个人为了到达胜利的彼岸而在风雨中拼搏。《梦想》作者(李唐)用手中的笔与同龄人肩并肩走在路上,不管未来在何方,梦想能够让我们冲破一切阻挡。
《梦想/读品悟青春的述说90后校园文学精品选》所收录的小说都是作者(李唐)曾经在报纸、杂志等地方发表过的,其中包括蛇尾、瑞雪、狱卒等文章,集中反映了作者积极关注社会现状,借隐喻的手法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时,作者的写作功力深厚,对待现实问题很有自己的观点和态度。
李唐,十四岁开始创作诗歌。现就读于北京联合大学应用文理学院。作品见《人民文学》、《中华文学选刊》、《少年文艺》、《课堂内外》等。曾获得台湾第五届X19诗奖首奖、首届复兴文学奖以及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入围奖。
第一辑 迷鹿 穷孩子 蛇尾 梦想 变 迷鹿 瑞雪第二辑 荒原 不详 仪式的继续 对手 荒原 蓝色老虎 狱卒
当讲述完那年的那棵大白菜的事迹,我爷爷已经热泪盈眶,而我奶奶则早已流下伤心的泪水。她说:“我什么苦没吃过?不就是卖掉房子搬回老家住吗?我什么苦没吃过?”我妈和我爸坐在二老的对面,一声不吭。他们的屁股深陷在沙发里,脸色铁青。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我从很小开始就学会了看大人的脸色行事。我知道事情不妙,想溜回卧室,但已经太迟了。
我听到身后我妈的怒吼。当我恐惧地转过身来时,我看到她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视着我,就像一块快要进裂的玻璃。
我知道作出气筒是免不了的了。
“谁让你出来偷听的!不好好做功课以后谁来养你?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以后你吃什么?你以为家里还能养你吗?你听着,现在咱们家穷了,别以为这和你没关系,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穷孩子了!”我妈说完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就哭了起来。爷爷咬了咬他的假牙,对我妈说:“你别跟孩子说这些。”我看了看我爸。他依旧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动一下就会觉得很累。这让我想起了非洲的一种河马,苍蝇落在它们身上它们都懒得用尾巴轰一下。有人说河马像哲学家。当然我爸并不是哲学家,他现在只是暂时进入了一种未知的冥想中。
我回到卧室。我知道大人们什么事都瞒着我,因为我是个小孩,怕给我留下心理阴影长大去报复社会什么的。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他们越想隐瞒的事往往越会露出马脚。我知道我爸的公司破产了,准确地说是被人骗了。
那个骗我爸的叔叔曾来过我家。我记得他给我带了一大包糖,临走的时候还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叫我好好学习。我听话地回答他说我会天天向上的。
我还知道为了还债,我们必须把自己的家卖掉,而且还得卖掉爷爷奶奶的家。
我们一家人就要搬到乡下老家的老房子去住了。
我从没有去过老家,只是经常听他们说起,说起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戚。所以对我来说,老家一直只是个名词。
我突然有些恋恋不舍起来,我对自己的这间房间已经有了感情。我再一次躺在了床上,今天的床仿佛知道将来的命运,变得十分柔软、舒适。
我下了床,拉开灯,灯十分配合地亮了。我关上它,它就听话地关上。我一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走到大门前,从门上的猫眼往外望了望。我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用踮起脚就可以够到门上的猫眼了。
记得在不久之前我还够不到呢。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长。每晚我几乎都可以听见我的骨骼在不安分地微微作响。
此时,我对这间属于我自己的小小的卧室充满了感情。我曾把玩具扔得满地都是,还在墙上画过各种各样的怪物,到了晚上自己吓自己玩。在这间房子里我挨过父母的揍,无数次地怨恨过他们。
也曾在这间房子里对天祈祷,让我的父母长命百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而现在,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我又重新坐回到书桌前,听着客厅里大人们的谈话。谈话的内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的名字被他们重复了很多次。人对自己的名字总是很敏感。
我听到我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从此阿克就是一个穷孩子了!”当然,她的哭泣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我不知道我应该干什么,就只能继续琢磨本子上的数学题。本子摊开在桌子上,上面的数学题像是一团乱麻,等着我把自己套住。我毫无思路。
突然,一滴水滴到了本子上,接着又是一滴,本子很快湿了一大片。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那土面湿乎乎的,原来是我流出的眼泪。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流泪,可能是客厅里悲壮的气氛把我感染了。我连忙把脸上的泪痕擦掉,我知道被大人看见了只会雪上加霜。
外面仍然是大人们含糊不清的讨论,我努力地听了一会儿,仍然听不清楚。我知道他们是故意压低声音的。我只能听到我妈在叹息后总爱捎上的一句话:“唉,从此以后我们家阿克就是个穷孩子了。”我们经常聚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其实说是小树林,但除了杂草还是杂草,还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板横七竖八地躺在草丛里。有些木板上面钉着狡猾的钉子,一不注意就会刺破你的脚掌,所以许多家长坚决不让自己的孩子去小树林里玩。于是,我们几个好哥们就有了一个聚会的场所,无人打扰。
今天是星期二,中午时分我们几个从刻板的教室里逃出来,聚在这里。
刚刚上学的时候,我们都可怜巴巴地等待着周五的降临。后来我们就厌倦了,干脆约定每天中午都逃出来,在这里玩。于是到小树林里玩成了我们每天坚持上学的动力。老师开始的时候对我们十分严厉,经常打电话约见我的父母,但几乎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的父母都在外地。由于学校无法报销飞机票,所以家长会我的家长的椅子总是空着的,这让我很有优越感。在老师眼里我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他们虽然是人民教师,但也是有底线的。慢慢地他们也就不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
以上是我的情况,我已交代清楚。而其他人的情况我都不了解,总之他们各自有脱身的方法。
现在,我们一帮人都聚齐了。我们就坐在杂草里,小五则很斯文地拿了一张报纸垫在屁股底下,因为他换了一条新裤子。
我们大部分人一般都是拍拍屁股就走。
我们大眼对小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该玩什么。那时学校附近的网吧已初具规模,但主要是高年级学生的天下。我们那时年纪太小,网吧老板总是死活不让我们进,说是上面有政策。其实我们知道那老家伙钱已经挣得足足的了,不想为我们冒风险罢了。
能够加入我们这个圈子的,都是有那么两下子的家伙,比如坐在我左边的阿金,他是我们中第一个敢离家出走的人,他最想干的事是周游世界。
那时我们对很多事都没有什么概念,或者说,和你现在的概念不一样。P3-5